“雲笙,你才學了得,性情好,端莊賢淑識大體,是宗婦兒媳的首選,怕是,有不少人都爭先搶後的要把你帶回去當媳婦呢,你可得好好瞧着,親事切不能亂來呢,可得讓太傅大人多看看。”
長平郡主語氣老道,彷彿一個老媽子一般着急。
昭雪靈見她那認真的勁頭,也猜測到了一二,笑道:“清溪,你什麼時候成老媽子了,絮絮叨叨的,這沒及笄呢,居然說起親事頭頭是道呢。”
昭雪靈說這話的時候,腦海裡能想到的,就是那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沈衡!
她已經不小了,過了年可就是虛歲十六了,親事還沒定下來,父母都着急了,她也得抓緊時間纔是。
而長平郡主這般詢問,其實還是爲了心裡那點私心。
雖然剛及笄嫁人是早了點,等兩年再成婚也是不成問題的,但是定親卻也算晚的了,像李佳琪,早已經定親了。
季雲笙是當朝太傅嫡長女,太傅手中雖然看着沒什麼實權,但是卻也是永貞帝身邊的近臣寵臣,朝堂之中,當屬他最說的上話。
從前,季堯說是女兒尚未長大,不急着定親,更別說嫁人的事情。
可及笄禮一來,就彰顯着吾家有女長成,親事也不能多拖。
所以,一旦季雲笙及笄了,便意味着,能上門提親了。
季雲笙這幾日心裡也是在琢磨這件事情,這會聽到長平郡主這麼說,陷入了沉思。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距離十一月二十一日只有三天的時間。
長平郡主郡主說通了長公主,季堯也去駙馬府拜訪了長公主,正式請她當正賓人。
眼見時間還有三天,季雲笙內心更煎熬着急了,明明只是一個簡單的及笄禮,卻讓她緊張萬分。
而在這幾日,她不止見了沈亦然,陰魂不散的溫齊,還派人送了禮給她。
這般急切的表現,讓季雲笙噁心的同時,也越發的認清楚,如今不同前世了。
傍晚風雪有些大,季雲笙站在門外,披着長長的斗篷,手上拿了個手爐,看着雪花在傍晚的燈火照耀下,簌簌而下,形成了美妙的畫卷。
“小姐,該進屋了。”連翹看她站了有一盞茶的功夫,忙喊道。
“我沒事。”她回頭看了連翹一眼,笑了笑,又詢問道:“我及笄禮穿的衣服,可都準備好了?”
“麗夫人那邊,早已經準備好了,說明日讓你試一試,若是不合適,再改改。”
季雲笙點點頭,卻沒有要進屋的樣子。
正這時,意柳身後尾隨着個人,朝着她這邊靠近。
她狐疑的看着比意柳高一個頭多的人,那是個男子。
對方戴着大大的斗篷,帽子遮住了他的五官,只大概知道,這是一個比長青長明還要高大的男子。
季雲笙正好奇,女子閨房男子自然是不能隨便竄入的,意柳突然帶着一個外男進來,是怎麼回事?
“意柳,這是……”
“是我。”沉沉的聲音傳來,季雲笙渾身一震。
她驚愕的看着斗篷打開後的人。
那是沈亦然!
她驚的一跳,透着天邊的餘光,
和頭頂的燭火,能將眼前的人看的清楚。
“你怎麼會來?”季雲笙也是嚇了一跳,腳步也往臺階下走去。
這是她的雲笙院,雖然院子都是她的心腹,可也從來都沒有讓沈亦然光明正大從正門進來的,當然,除了那次她中毒,沈笑笑把人帶到院子裡。
可除此之外,沈亦然再也沒有這般光明正大進來了,就算送東西,也是在院門外讓守門的婆子送進來。
所以,這會見到沈亦然,季雲笙又緊張又忐忑。
她的目光落在意柳身上,意柳臉色倒是平淡的很。
“剛好在後門見到沈大人,他說有急事,奴婢只能把他帶過來了。”
沈亦然是被意柳迎進來的,她也是被沈公子的意志力給感動了。
以前只以爲這男子有些浪蕩,是個不好的男子,可漸漸看他待自家小姐的態度,意柳的心早就被這個沈公子俘獲了,覺得他是個好人,所以大多時候,意柳都會幫上一二。
而且,這雲笙院內的人,都是自家小姐細細挑選後留下的,自然沒有人敢隨便亂說,除非他們不要命了。
意柳不敢言語,也不敢去看自家小姐的臉色,畢竟把人領進來也是心虛的。
她忙道:“廚房還蒸着玫瑰花糕,奴婢去看看。”說完,撒丫子的跑了。
這雲笙院的人倒也不是不知道這麼一位男子,所以這會見狀,都閃退到一邊,院門的婆子丫鬟,更是忙着守好門,以免讓其他人進來打攪。
意柳一走,這空曠的院子裡,就只剩下兩人了。
寒風呼呼的吹着,季雲笙本還想多站一會,但是看着風雪那麼大,對方又站在院子裡,斗篷肩上,頭髮上都落了不少雪花,心有不忍。
她胸腔憋着一股氣,最終還是不忍的說了句,“外頭冷,你先進來吧!”
說着,她連忙轉身往房間對面廂房的會客房間走去。
這會客室季雲笙平時很少待,就算幾個姐妹過來找她,也是直接進入她的房間玩鬧,偶爾人多,屋子也擠不下,就會到會客室接待他們,上一次打開這會客室的門,還是和幾個姐妹商量及笄正賓贊者的事情。
她先是進了去,目光睨了不遠處的玉兒,喚道:“燒一壺茶水過來。”
“是。”
沈亦然看着那纖細的背影,心中忐忑,從未像今天那麼忐忑。
他跟了上前,心裡想了許久的話,在看着這個人的時候,卻又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說起來,兩人已有差不多十天沒有見面了,他傷口漸好,自然不可能一直休息,兵馬司事情多的很,加上狩獵場上,未能保護好幾位皇子,皇上那邊雖然沒有直接責罰他,但是三皇子那邊卻也下了令,罰了他半年俸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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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沈亦然踏入了會客室,另一邊的意柳連忙進了小廚房看玫瑰花糕可好了?
“早就好了。”連翹正好在廚房,見意柳進來,眼神微微瞪了她一眼。
前頭的事情,連翹自然知曉,意柳和她不同,對這個沈大人頗爲好感,所以小姐的那些事情,意柳十分支持,反倒是她連翹謹小慎微,生怕小姐這般,會毀了自己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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翹也不傻,小姐這般,心中怕已經是心儀這位沈大人了。所以,只要不是太出格的,連翹也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意柳吐了吐舌頭,忍不住道:“沈公子說有重要的事情找大小姐,我也不好拒絕,他從未試過這個時候出現,我想,怕是有什麼事情吧。”
“你就繼續忽悠吧。”連翹瞪了她一眼,手上動作極快的見糕點放在碗碟之中,朝着會客室的方向而去。
因爲怕打攪了他們說話,連翹腳步停在會客室之後,最終往一旁的房間而去。
她嘆了口氣,倒是沒有再進入會客室,反而朝着房間的方向而轉身過去。
會客室內,燒着地龍的房間,漸漸的暖和起來,季雲笙站在桌子邊上,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等腳步走近,距離她也只有這麼短短的兩步距離的時候,終於停了下來。
季雲笙心臟噗通噗通的跳着,倒也不是生氣,只是沒想到,他這膽子越發的大了。
她是不牴觸和沈亦然相處,可也知道,這個世間對女子薄情的很,男女私會,是不被世人贊同的,即便是定親了的人家,暗地裡能見面,表面上還是要爲了那些禮義廉恥而有所顧忌。
她倒不怕和沈亦然單獨相處,只是怕外人知道,怕爹爹和母親知道,到時候,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你今日怎麼會過來了?”季雲笙轉身問道,目光緊緊的盯着沈亦然。
“說起來,還有不到三天的日子,你就要及笄了。”沈亦然說道。
他聲音向來低沉暗啞,多了幾分深沉,如謎一般。
在季雲笙狐疑的時候,沈亦然又加多一句,“你及笄那一日,我不能去看你,所以,今日想來看看你。”
季雲笙及笄,倒是可以請男子爲觀禮者,但是這觀禮者大多數都是有親緣的男子,其他外男,一般不會邀請而來,貴家之間,最多也是宗婦和嫡出的小姐會來觀禮。
所以,當天沈亦然是不可能來的,倒是身爲妹妹的沈笑笑在邀請的行列中。
當聽到妹妹說她也會前來觀禮,沈亦然心中不知道多妒忌多羨慕。
他也想觀看她的及笄禮,那一天,她怕是極美的吧?
及笄禮是女孩子從孩子往成年女子的過渡,及笄之後,便是大人了,也該說親議親了。
有些人家,會在女子及笄之後便出嫁,所以,一旦及笄了,眼前的女子就到了議親的年紀了。
他這幾天,一直輾轉難眠,十分難受。
母親前天同他說,“我們這身份的人家,隨便找個身份簡單,家世清白的女子便好,切不可去貪戀那些高門嫡女,然兒,你可不要學外面男人那一套,想沾着岳丈家的光,讓仕途亨暢。
我們沈家雖然不是什麼高門書香世家,但是也是家世清白的商賈人家出身,你如今成了指揮使,是你用雙手努力掙來的,來之不易,你珍惜是應該的。但是,仕途權勢不是一切,我們家以前不愁吃喝,不也是一家人高興。
所以,你切不能想着去攀附那高門家的勳貴女子,讓自己前途更加順暢,你現在已經很好了,可別做那些錯事,你爹當初在病榻前,是怎麼說的,你應該還記得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