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笙,你看什麼呢?你看看這個釵子好不好看?”
昭雪靈忙問道,目光順着季雲笙看着的方向看去,街道上,只剩下熙熙攘攘的人羣,並沒有看到什麼好奇的事情。
季雲笙收回了神,應了聲,“挺好看的。”
一直到回了家,季雲笙心裡都在想着白天裡的事情。
季堯見她心緒不寧,關心了句,“笙兒這是怎麼了?”
“我沒事,爹,你嚐嚐這個吧!”她夾了塊紅燒獅子頭遞給了季堯,從嘴角里扯出一抹笑意,卻不願意細說。
太子和方左相勾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一直以來,方左相都是站在太子這邊的。
她其實倒也沒有站錯,太子是未來儲君,即便方左相和太子走近,也是理所當然的。
若是開明仁德的太子,季雲笙就不會把這些放在心上,可太子不是,他並不是個好人,甚至可以說,不是一個好儲君,若是大曆的江山到他手裡,恐怕,就沒今天這般安寧了。
晚上時分,外頭落起了稀稀拉拉的雪花,季雲笙知曉臨近年關,父親定然忙了起來,忙讓人做了羹湯,給他送去。
她穿着一身紅色灰鼠毛做的斗篷,剛到院子,季林正從書房出來。
見是她,季林忙上前行禮,“大小姐。”
“我爹還在忙着嗎?”
“回大小姐,是的。”
見狀,季雲笙回頭示意意柳上前,將用食盒裝着的一盅湯遞了上去。
“這是給他熬的一點蔘湯,天冷,也不知道他要忙活到什麼時辰,你且把湯送進去,看着我爹喝下。”
這並不是季雲笙第一次來書房給季堯送湯,所以季林也知曉怎麼做。
不過沒等他走到房門,從書房裡頭傳來聲音,“可是大小姐過來了?快叫她進來,外頭冷。”
季林腳步踏在臺階上,回頭看了還立在原地的大小姐。
季雲笙早已經聽到聲音,微微頷首,腳步走了進去。
季堯的房間呈左右兩側,左邊做房間,右邊爲書房,外頭一條檐廊。
季雲笙穿過抱廈,進了正廳,踏入書房,這看到伏案而作的父親。
季林連忙把盅湯放下,季堯則擺手道:“都像出去外頭等着,我和笙兒說點事情。”
季林頷首,攜着連翹和意柳退到外頭的抱廈等着。
“笙兒,先坐。”季堯擡起頭,見女兒站着,連忙指着靠窗邊的大炕。
季雲笙頷首,卻沒有馬上坐上去,而是叮囑父親,“爹,先喝點湯暖暖身子吧。”
“哦,好。”
季堯嘴裡說着,卻又處理了好一陣公務,這才放下筆墨,端起食盒裡頭的一小盅蓋着保暖的蔘湯。
蔘湯味道濃郁,鼻尖舌尖全是蔘湯的濃郁美味。
他感覺全身像瞬間暖和起來,擡眸看着大炕上,背靠着大紅色牡丹富貴花引枕。
“笙兒今日來找爹,可是有什麼事情?”季堯喝完,上前問道。
他看向桌子上之前擺放的幾個瓜子,又道:“這瓜子芝芝喜歡吃,你也嚐嚐。”
季雲笙這會哪裡有心思嘗啊?她現在
滿腦袋都是方左相害他們一家的事情,想到這裡,她就覺得難受的很。
她也知曉,自己不過是一介女流,根本什麼也做不了,就連爹爹,當初站的那麼高,還不是讓方左相和太子黨的人給陷害了。
她笑了笑,儘量顯示自己的從容,“沒什麼,只是想着臨近年關,爹肯定忙碌的廢寢忘食了,晚膳你也沒吃多少,所以我叫廚房做了點湯。”
“笙兒有心了,爹很欣慰。”
季堯雖然瞧出面前大女兒臉上寫着心事二字,但是想到女兒也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便也不好多問。
季雲笙雖然心裡也擔心,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因爲她只是一介婦人,朝堂格局她也不算懂,只能是慢慢來,派人小心的盯着方家和林家。
人們都說,過了臘八就是年。
隨着年關將近,這京城一日比一日熱鬧,即便降了幾天大雪,也無法澆滅人們內心對新的一年的期盼。
麗夫人信佛,這麼多年吃齋唸佛習慣了,每年的臘月十五那天,她都會去京城最大的法華寺參拜,祈求第二年的風調雨順。
季雲笙往年並不喜歡到佛寺去參拜,可能因爲她自小失去母親的原因,加上麗夫人並不是她的親生母親。
即便麗夫人對她很好,可是因爲麗夫人曾經是她母親的婢女,所以最多也只能和奶孃等人一般親近,再親近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一直以來,她從不陪麗夫人前去寺廟還願,只會讓管家多派幾個人跟着。
而今生,她已經摒除了那些雜質,自然陪同麗夫人的時候,多了一絲更親近的感覺。
一大早,季雲笙便穿戴好,準備前去麗芙院瞧瞧麗夫人可準備好沒?
因爲前去佛門重地,所以季雲笙今日裝束以淺淡爲主,上身穿着杏色的交領上襖,領口和袖口邊上都袖着湖綠色的石榴花,外面披着一件淺灰色狐狸毛斗篷,下裙則穿着雙層淡藍色紗裙,裙面上繡着蝴蝶戲花圖,清麗淡雅,不失可愛。
她的頭上用的是嵌珠寶藍蝶壽桃簪,鏤空栩栩如生的蝴蝶,淺粉色的壽桃,陽光從窗子處折射進來,將她照的更加的飄渺,如仙般。
“大姐真早。”
季芝芝笑着跳着走了過來,她今日一身米白色交領上襖,外披雪白斗篷,襯的本來就白皙好看的皮膚,更加的雪白。再配上與季雲笙差不多顏色的下裙,裙上繡着遊鯉與梅花,如她一般,年輕充滿朝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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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隨着是麗夫人從麗芙院走了出來,面容帶着笑意,臉色也比以前好很多。
見兩個女兒靜靜立在那裡,一動一靜,極爲好看,忍不住的誇讚了兩句,“笙姐兒越發的好看了。”
“娘,那我呢?”不滿母親只誇大姐的季芝芝,忙問道。
“芝芝也好看的緊,越長大越好看了,只是可別再頑皮了,女孩子要恬靜淡雅纔是好的。”
季芝芝嘴裡應着,又道:“今日娘你也很好看,你的臉色,一日日的好了,現在出去外頭,別人都以爲你才二八年華的姑娘呢。”
麗夫人被女兒逗的一笑,“這孩子,說什麼胡話呢,我都老了。”
季雲笙聞聲,也
幫着說上一句,“母親氣色的確越來越好了,保持心情,多走走,放鬆放鬆,身體便好的快的。”
麗夫人今日裝扮要比面前兩個小姑娘更加的淡雅,穿着偶紫色上襖,配上白色馬面裙,罩着一件夾綿的淡綠色竹葉長褙,頭上配着一支淺粉色珍珠釵。
她身體好了不少,所以現在臉色好看許多,又因被季芝芝誇讚了一通,臉頰倒是如少女般羞怯,顯得更加好看了。
“大姐說的是。”季芝芝笑着贊同。
季書錦如今學堂早已經放了假,見姐姐妹妹都陪着母親前去法華寺上香,自然不敢落後。
季堯臨近年關忙碌的很,倒沒有跟着一起去,只指派了不少護衛好好護着一行人。
上了翠蓋珠纓八寶車,季芝芝便跟季雲笙說起這法華寺裡頭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她跟着母親去過幾次,因爲是個小姑娘,倒是不用拘着,只要有護衛守着,哪裡都去玩。
“別聽芝芝瞎說,佛家重地,豈是玩的地方?”麗夫人嗔罵了一聲,季芝芝連忙縮了肩膀,吐着小粉舌。
只是未料,馬車行進到半路,卻突然一陣顛簸。
“怎麼回事?”搖晃了一陣,三人才回神過來。
護衛長季滿忙上前稟報,“夫人,前頭有一輛馬車攔住了去路。”
“那能讓他們讓讓嗎?”這一行去法華寺,路途不近,趕到那邊山上,也得兩個時辰,若再耽擱,恐怕要錯過午飯的時間,這幾個孩子可餓不得。
季滿聞聲,便準備上前溝通,可惜回來稟報卻說,“那馬車出了點事,暫且挪不開,恐怕,我們要退開這條道了。”
麗夫人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就退吧,趕緊趕過去纔是。”
“是。”
林濤瞧着自己這好端端的馬車突然壞了,心情不是一般的壞,他坐在邊上的麪館等着,心中極度的不耐煩。
“這什麼時候才能修好,本少爺的時間,你們耽擱的起嗎?”他怒吼着將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麪館裡頭的人都被他突然來的怒火嚇的噤聲。
店鋪裡頭的掌櫃和兩個小二見狀,本想上前勸慰的,但是看到他一身藍色錦袍,又見他身邊繞着五六個小廝,只能作罷。
京城貴人多,他們小小麪館,得罪不起,只能忍下了。
“禹威,趕緊讓他們修好,我再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修不好,你們的腿,就和馬車一樣了!”林濤一腳踹在小廝的膝蓋上,小廝一跪,忙跌撞的應着“好”。
等氣稍微順一些,林濤這才手抱胸的看着門口急忙忙修馬車的人。
這這時,卻他一眼看見了那停在馬車後面的另一輛翠蓋珠纓八寶車。
京城中,能坐的起這翠蓋珠纓八寶車的人,並不算太多,只有二品以上的夫人才能坐此豪華馬車,像林濤,他也坐不起這樣的車,除非是家中的主母和那兩個嫡妹。
而每家馬車上,都會或多或少印上自家府邸的標誌,能讓人知曉,那是誰家的馬車。
林濤見狀,下意識的走了出去,剛好看到調轉車頭離開的馬車。
那一個“季”字,赫然出現在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