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亦然的吩咐，季雲笙的臉頰瞬間熱騰騰起來。
等意柳把門關上，聲音完全消失，她纔敢擡頭看着沈亦然。
激動興奮之後，便是對這半年多的關心詢問。
沈亦然把這半年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她，不管是韃靼可汗的暴斃，還有後來的幾次大戰中的大獲全勝，以及，他受到凜王的嘉獎，以及回京之後，可能會提升官位。
“那我能提前恭喜你嗎？”季雲笙聽完，笑着說道。
雖然前世已經知曉他未來的仕途將會亨暢，會成爲大曆最尊貴的侯爺。可再經歷一次，感覺卻是完全不同的。
前世他們是兩條未能相交的平行線，沈亦然的一切的一切，都和她無關，他的喜悲，她都不能陪着體會。
沈亦然聞聲，自然是高興的點頭，“當然可以。”
他前去北疆，爲的就是能夠給眼前的姑娘一個更好的生活，二則，則是圓滿自己心中的抱負。
如今，一切總算是圓滿結束了。
“那……我先恭喜沈將軍了，祝沈將軍接下來仕途亨暢，一本萬利，心想事成。”
“謝謝，謝謝你，笙兒。”
兩人抱在一起，感受着對方的體溫，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更能抒發內心的激動。
“我聽說你們不是路上耽擱了嗎？可能再過幾天才能抵達京城，怎麼你……”
沈亦然說，“本來是如此的，但是，我想笙兒了，所以便請求王爺，讓我先一步回京見你。”
他的話直白的不加掩飾，嗅着他身上帶着塵土的氣息，那是馬不停蹄趕路的後果。
他眼窩下還有濃濃的青黑，人也瘦黑了許多，可見，這一路上，趕的有多急。
見狀，季雲笙連忙鬆開沈亦然，說道：“你一路風塵僕僕趕過來，要不，我讓人去給你燒些熱水，讓小廝給你拿來乾爽的衣服先頂替一番？”
雖然已經是三更半夜了，但是沈亦然趕了一路肯定很累了，此刻若能安心的洗個熱水澡，放鬆放鬆，定是很好的。
沈亦然聞聲，是想拒絕的，畢竟，這已經深夜了，人人都在休息，再讓下人去忙活也是辛苦。
沈亦然也是想體恤下人，但是又不想讓眼前的未婚妻失望，只說道：“我直接洗冷水便好，現在熱的很，洗冷水更舒服一些。”
沈亦然的解釋剛說完，季雲笙卻說道：“意柳這會估摸已經讓人生火了。”
她臉上帶笑，在燭火搖曳下，顯得那麼的好看。
沈亦然先是一愣，隨後在季雲笙的笑容中，只好答上一句，“好吧！”
意柳雖然瞧着有時候不着調，爲人大大咧咧，沒有連翹這般心細，但是跟隨在身邊那麼多年，意柳知曉什麼是該做，什麼是不該做的？
就拿沈大人深夜來找自家小姐的事情，雖然沒見到人，但是能深夜來訪，必定是匆忙趕來，又累又餓的了。
所以，出了房子，她就去了廚房燒水。
等沈亦然從一間空置的耳房出來，身上已經換上一身乾爽的衣服。
這衣服是從季書錦那邊拿過來的，本來季雲笙是準備給沈亦然從小廝那邊拿來衣服讓他先
穿着，可是一想，又覺得不妥當，直接去找了季書錦身邊的小廝，讓他把一套新做的衣服先拿來給沈亦然穿。
季書錦今年十四了，從去年開始，他的身體就在飛一樣的長開長高，季雲笙回來的時候，弟弟已經比她高上半個頭了，只是還是少年郎，身材相對的瘦弱一些。
因爲長的太快，所以麗夫人最近給他做了幾身衣服，都是按照尺量大一些做的，畢竟沒準半年後，他就會長高長壯了。
可即便如此，身體欣長高大的沈亦然穿着還是稍微有些短，袖口有些短，露出手腕骨節。
不過整體看下來，倒也不算太差。
季雲笙上下看了一邊，只聽沈亦然帶着幾分忐忑的詢問道：“怎麼樣？會不會很難看？”
他覺得衣服的顏色太鮮豔了，就適合十幾歲的少年穿，像他這種，已經過了二十的人，穿着倒是有些過於鮮豔，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可季雲笙卻不這麼認爲，“很好看，雖然衣服有些短，但總體來說，很好看。”
屋子裡燭火點亮，所以能清楚的看到沈亦然穿上這身衣服的樣子。
沈亦然平日裡不喜歡穿太過鮮豔有花色的衣服，一貫喜歡黑色灰色深紫色這些深沉顏色。
如今，這一身衣服，鮮豔而富有朝氣，不像平常沈亦然面上的沉着穩重，像個老太爺一樣，反而瞬間年輕了好幾歲。
季雲笙很滿意他的裝束，甚至還說，讓沈亦然以後就穿這樣朝氣蓬勃顏色的衣服。
可沈亦然穿着只覺得彆扭，笑道：“這些衣服都太年輕了，我恐怕不合適。”
“你很老了？嗯……也對，你大我三歲多。”季雲笙問道，言語中帶着揶揄。
沈亦然聞聲，突然間的一愣，再看小姑娘臉上的揶揄之意，瞬間明白過來。
連忙把人撈過來，沈亦然“質問”道：“這是嫌棄我老了？”
他才大她三歲，母親說，媳婦小几歲比較好，這樣身爲丈夫的比較會疼人，他疼她，所以覺得這三歲大的剛剛好。
可現在人家小姑娘直接嫌棄他老了，這讓他有些心塞，而且，這坑還是自己埋的。
他搖頭道：“我可不老，剛過弱冠，年少有爲，不信，笙兒可以試試？”
他的聲音說到最後，故意壓沉了說，火熱的氣息，因爲靠的太近，如數噴灑在季雲笙的臉頰上，讓她覺得全身都忍不住的燒熱起來。
“你……你說什麼呢？”她用手推了推，到底沒用力，所以也只是作勢推一推。
說着，季雲笙又道：“你餓了吧，你剛纔洗澡之時，我讓廚房那邊給你做了碗麪，你先吃點。”
雖然季雲笙並不打算把院子的人都叫醒，但是廚房燒水的動靜不小，很快就驚醒了院子裡的人，所以季雲笙直接喊人做了碗麪，等沈亦然洗澡完可以吃。
沈亦然也沒再矯情，點頭答應了。
時候也不早了，等他吃飽喝足，也不好再繼續逗留，而是回家報平安去了。
雖然剛見上面，就要目送沈亦然離開有些不捨，可是季雲笙也不是那種不懂事胡攪蠻纏的人，總不能把人留在院子裡。
第二日起身的
時候，四周圍靜悄悄的，季雲笙還以爲自己做了一場夢，夢裡的沈亦然回來了，那是那麼真實。
她起身，掀開紗帳四周看了一眼，彷彿要找尋一絲絲沈亦然來過的痕跡。
小白球見主人醒來，跳着那肥嘟嘟的身子，嘴裡“嗷嗚嗷嗚”叫着，彷彿要說什麼話。
見狀，季雲笙伸手摸了摸小傢伙的小腦袋，問道：“是不是他來過了？昨晚的夢，有些真實。”
而等連翹意柳兩人聞聲進來伺候的時候，季雲笙又問了一遍，“昨晚，沈大人是不是來過了？”
雖然很真實，但是睡了一覺，人也迷糊了，再加上自己心裡總是想着凜王帶着的軍隊回來的消息，要在三五天後才能抵達。
意柳笑着點頭，“自然來過了？小姐莫不是睡糊塗了？”
季雲笙聞聲，嘴角露出一絲尷尬的笑意。
別看她面上不顯，十分冷靜，但是隻有季雲笙自己知道，她心裡有多激動。
不是夢，不是夢，原來他真的回京了。
爲此，季雲笙連忙讓人伺候洗漱穿衣。
等看着鏡子裡頭的女子，季雲笙這才怔愣住。
只見鏡子中的女子面上未施粉黛，卻顧盼生兮，一雙盈盈彷彿泛着水光的眼睛，像會說話一般，眉不描而黛，脣不施而朱。
而頭上至戴上了粉色珍珠做的簪子，配上一對同色珍珠耳墜，那蘭花浮雲繡花的菸灰色對襟襦裙，配上粉色繡着同色蘭花的下裙，輕薄的裙紗，飄逸靈動，通體給人一種空靈氣息。
看着鏡中的自己，季雲笙沒想到，不過是隨意裝扮，就成了這副樣子，彷彿故意裝扮一般。
可一旁的意柳和連翹，卻不覺得自家小姐是隨意裝扮，光是挑選衣服，就已經選了十幾套，而首飾盒裡頭，珠釵萬千，卻是精挑細選了配這身衣服的。
別看顏色不算多豔麗，但是小姐皮膚皙白，氣態極好，所以即便淺色系的衣服，穿着她的身上，也莫名的多了一份仙氣。
而小姐之所以會這般，全是因爲昨晚來見過小姐的沈大人！
意柳膽子大，見狀，知曉帶着打趣的笑意詢問道：“小姐今日可是要去見沈大人？”
“什麼？”季雲笙一怔，沒想到意柳會這麼問。
而回神過來，仔細一想，她臉上的淡然卻已經消失的差不多。
雖然她並沒有想着要去沈家見沈亦然，但是心裡卻還是想着爲他而打扮，所以……
想到這裡，季雲笙臉頰瞬間羞紅了起來。
這時候，前廳的婆子領了麗夫人的命令，連忙前來看看大小姐是否起身了？該用早飯了。
太傅府雖然沒有所謂的食不言寢不語，但是今日卻是難得的安靜，這種安靜，讓季雲笙突然有些不適應了，特別是家裡其他四個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着她看着。
“怎麼了？”季雲笙擡頭，詢問道。
季芝芝年紀小，相對的藏不住話，坐在大姐姐身旁，連忙問道：“大姐，沈大人是不是回京了？”
她語氣帶着滿滿的喜悅。
而季芝芝這話一出，其他幾個人雖然沒問，卻也都好奇的看着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