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時,二公主自己走了進來。
“雲笙,不必迎接了。”二公主見她起身,忙道。
即便如此,季雲笙還是對她行了禮,方纔罷休。
“我來就是想來親自祝福你。”她說着,示意身旁的侍女。
只見侍女微微上前,將手中的匣子呈了上來。
“我也沒什麼好東西給你的,這裡頭有一套翡翠頭面,我瞧着也挺好的,挺適合你。”
侍女將匣子打開,只見一套碧綠色的翡翠頭面出現在季雲笙的面前。
這翡翠通體碧綠,被打磨的很是精緻,裡頭用的纏金鏤金的工序打造,十分精美不粗糙。
楚落雖然是公主,但是這一套頭面雖然價格不會太高,但是也不低,而且,最主要的是珍稀難尋。
季雲笙也是沒有想到對方送如此貴重的東西,忙擺手道:“二公主,這禮物太貴重了,我……我不能收。”
“如何不能收?”二公主笑道:“你是我的好朋友,這頭面也不是多金貴的東西,你且收下便是,今日我蹭着皇兄光,來此討杯喜酒,還望你不要怪罪呢。”
二公主都這麼說了,季雲笙哪裡還有拒絕的機會,忙說歡迎。
生怕下人們怠慢了二公主,在二公主離開的時候,季雲笙讓連翹跟了過去。
“不用跟着本宮了,你回去吧,我知道路回去,或者,讓人引一下路便是了。”二公主看着連翹,說道。
見狀,連翹只好從院子裡頭派了個將軍府的丫鬟親自把二公主帶回前廳。
等二公主離開,連翹望着那裡去的二公主背影,有些失神。
她總覺得,今天的事情怪怪的,但是又說不上來。
“怕是因爲小姐成親,我還有些不適應吧。”連翹搖搖頭,說道。
這廂小丫鬟把二公主引回前廳,男女分成兩席。
只聽二公主朝着小丫鬟笑道:“本宮已經到了,你回去吧!”
“是。”
等人一走,二公主嘴角上的笑容卻在瞬間斂了下去,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奇怪的光,只是一瞬間,便又被她斂盡。
***
外頭的宴席亂了許久,天兒慢慢的黑了下去,季雲笙有些困了,連着打了幾個呵欠,但是卻還是堅持着不讓自己休息。
“小姐,若不,我們先伺候你去洗漱休息吧。”連翹見她呵欠連連,心疼道。
既然將軍都說了可以先休息,這戴着那麼重的鳳冠,也是極累的,昨夜又沒有休息,更是累了。
季雲笙卻搖頭,“不用,等會他們必然還要來鬧新房的。”
前世溫齊身邊朋友不多,加上她是太傅之女,倒也沒有人鬧新房,衆人也只是來轉了圈就離開了。
她想,若是她現在休息下,等會來鬧新房的人不是看她在睡覺。
正說着,外頭嘻嘻鬧鬧的聲音穿了過來。
季雲笙打起十二分精神,連翹也狐疑的看向屋外,只見沈亦然正帶着一衆兄弟前來。
而爲首的,除了沈亦然,便是薛辰了。
看到薛辰,連翹莫名覺得心臟跳動的厲害,特別是薛辰還盯着她看着。
她嚇的忙把視線移開,不敢再去看他半分。
心臟一直噗通噗通的跳的厲害,連翹耳朵聽見薛辰帶着調笑的聲音說道:“讓
我們好好瞧瞧,新娘子有多好看?能讓我們新郎官拋棄一衆兄弟,想要早點回來。”
他說着,直接跟着沈亦然靠近牀的方向。
連翹站在一旁,在他們進來的時候,能清楚的感覺到,薛辰在靠近她的時候,突然看了她一眼。而且因爲兩人靠的太近,她甚至還能感覺到薛辰的氣息都噴灑在她臉上了。
“娘子,我回來了。”沈亦然腳步靠近之後,便說道。
他聲音帶着幾分醉意,以至於讓低着頭的季雲笙也連忙擡頭看他。
只見她剛擡起頭,便聽到一衆人“哇”的一聲,有些被驚豔到了。
“嫂子可真美!”
“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
“這一朵鮮花插在亦然這種牛糞上,可真不值了。”
……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特別是薛辰那毫不保留的嘲笑,讓屋子的人鬨堂大笑。
他們倒也不敢鬧太久,看上兩眼便離開。
這裡頭的人,除了薛辰敢取笑沈亦然之外,其餘的人,都是在北疆與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卻又是他的手下,所以哪裡敢隨便開玩笑?萬一將軍哪天想起來,拿他們操練一番,豈不是慘了?
衆人轟笑了一圈,便互相攀着脖子離開。
見狀,屋內的丫鬟也連忙的退了出去,一下子,屋子裡只剩下兩人。
“娘子……”沈亦然見人離開,一個醉醺醺的直接朝着牀上的媳婦倒了過去。
突然受了一重力,季雲笙差點沒坐穩。
連忙把人扶坐好,季雲笙蹙着眉頭,擔憂道:“亦然,你喝太多了,都醉了。”
沈亦然歪着腦袋,笑看着雙手緊緊護着他的媳婦,“呵呵……我沒醉。”
隨後,他坐直了身子,面上的笑容已經去了幾分醉意,只是臉頰還稍稍有些紅暈。
見他那樣子,似乎很清醒,並不像醉了的樣子。
季雲笙看着他,關心道:“你喝了多少酒?”
“沒喝多少,也就兩三壺酒。”他比了個三,面容瞧着,卻要比剛纔還要清醒。
他說:“他們想灌我,我假意醉了,讓他們失了戒心,這才能夠從他們的魔爪逃出來。”
“兩三壺也很多了。”季雲笙道。
“無礙,這酒的度數不高,不醉人,這已經算是少的了,況且你相公的酒量還是不錯的,你可要相信我。”
看着他那醉醺醺傻乎乎的樣子,季雲笙心都軟了下去。
她從牀上起來,忙道:“我去給你弄點水擦擦臉,再喝點醒酒湯,解解酒。”
“不急,不急……”
不等季雲笙站起來,手腕已經讓人給握住,重新疊坐在牀上,整個人因爲鳳冠太中的緣故,直接倒在沈亦然的懷裡。
季雲笙看着那面色酡紅的男子,鼻息間,全是他的酒氣。
“亦然……”她感覺自己道在他懷裡的姿勢有些怪異,特別是枕着的地方。
沈亦然自然也感覺到了,他感覺又舒服又難受。
他呼吸有些粗重,知曉有些過了,只好又道:“笙兒,我把你這鳳冠拆下來,有些重,累了吧?”
被人扶起來,一直到鳳冠被沈亦然拆下來,季雲笙都處於放空的狀態,因爲她剛纔能感覺某物在她脖子後腦勺的地方戳着。
她
臉頰是紅的,幸好屋內全是用了紅色,不至於讓人瞧見她臉頰上的羞紅。
等拆下了鳳冠,沈亦然又道:“我們去洗澡吧,洗完澡再喝交杯酒。”
季雲笙聞聲,忽的一愣,沒有動彈,也沒有回答。
她腦海裡只有一個聲音,“一起洗澡”“一起洗澡”。
他們要一起洗澡了嗎?
想到兩人坐在同一個浴桶裡頭,這怕是……不妥吧!
只聽沈亦然笑着補充道:“我先去隔壁耳房洗澡,我讓他們伺候你吧。”
說着,他連忙起身出去。
雖然人已經娶到手了,但是沈亦然覺得自己還是不能太急躁,先洗個澡,讓自己冷靜冷靜,醒醒酒。
今天是洞房花燭夜,定要十分美好才行。
沈亦然出去之後,連翹意柳等人就進來伺候了。
卸下臉上厚厚的粉妝,拆下盤高的頭髮,青絲垂瀉下,鏡中的自己笑容柔美,眼神間透着幸福的喜悅。
兩人爲她梳了發,還未出去,外頭洗完澡的人,便已經走了進來,帶着一股涼風。
他身上只穿着白色的裡衣,外頭披着一件大披風。
進來看見了人,他赧然一笑。
看屋內有人在,他大手一揮,“你們先出去吧,有事再叫你們。”
衆人知曉,除了嬤嬤之外,其餘未出嫁的丫鬟,皆是羞紅了臉退了出去。
洞房花燭夜,兩人定然要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的。
季雲笙站在牀邊,看見靠近的人,能聽到自己心臟噗通噗通的跳着。
“亦然……”她張了張嘴,只喊出兩個字。
“嗯。”
沈亦然笑了笑,走上前,從桌子上的酒壺,親自倒出兩杯酒,“笙兒,我們一起來喝個交杯酒吧!”
“嗯,好。”嬌羞的少女點點頭,面容依舊酡紅。
“來。”
酒杯遞了上去,季雲笙在接酒的時候,碰觸到了沈亦然的指尖,灼熱的指尖彷彿灼燙了她的心臟那般,讓她緊張害羞。
兩人手腕緩緩交纏,舉杯,將酒順着脣瓣而入。
合巹酒入喉微辣,辣過之後帶着淳淳的香氣,回味之時,還有些甜。
季雲笙感覺自己只是喝了一杯,也醉了,看着眼前的人只覺得有些虛幻,有好幾個重影。
沈亦然也覺得自己醉了,目光落在美好的少女身上,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彷彿都能牽動着自己的心。
從四年前的夏夜裡,她在她的院子裡救了他之後,他便傾心於她,她的一舉一動,都能帶動着他的情緒,看着別人說喜歡她,看着她與別的男子談笑風生,他就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人拉扯般疼痛。
他有時候甚至想,若她今生不願嫁給他,即便是綁,也要把她綁在身邊。
幸好,她是喜歡自己的,幸好,她眼中對門第之間並沒有太重的心思。
“笙兒……”
他感覺喉嚨有些乾渴,明明剛剛已經喝了一杯酒解了渴。
季雲笙低着頭,悶悶的答了聲,“嗯。”
“我們……再喝一杯酒吧!”
“好。”
一杯飲盡,這一杯酒,彷彿沙漠的甘泉,取走他們喉嚨裡的乾渴。
可是喝完之後,卻又覺得全身如火在燃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