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如此大逆不道的話,連百官都忍不住氣的發抖,可高位上的皇帝,卻依舊顯得很冷靜,冷靜到,連惠王自己也心虛了。
最終,永貞帝嘴裡,只冒出兩個字,“逆子!”
說完之後,他一如既往的冷靜,看不出喜怒哀樂。
惠王臉色變了變,那嘴角的笑容也快掛不住了,他未料到,他的父皇如此冷靜。
他連忙又問道:“父皇,難道兒臣的話,還說的不夠明白,您未聽清?不如方左相,再給父皇解釋一下。”
惠王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方左相身上,就連高位上的永貞帝,目光也停留在他身上。
方左相是惠王的人,這事情整個朝廷的人都知道了,所以剛纔方左相進大殿的時候,他們都還以爲方左相這是不打算繼續擁立已經成爲惠王的楚軒了,沒想到,原來是打算來一出勸誡呢。
可真的打的一副好算盤啊!
方左相也果然不負所托,連忙站了出來,在衆目睽睽之下,說了許多關於惠王登基的有利的原因。
的確,如今永貞帝身體每況愈下,若高強度的辦公,怕是熬不了太久了,到時候,還不是要退位讓賢?甚至,可能因爲熬壞了身子,要駕崩,到時候連安享晚年的機會都沒有。
那麼,這般一來,還不如一早退位,讓能人居之,這樣,是雙方得益的事情,能人爲帝,萬民之福,生病的永貞帝退位,能更好的享受多幾年晚年。
可話是這麼說,但是,卻又哪裡是不對的。
至少,在衆人看來,惠王並不算是什麼能人!
“左相大人這話什麼意思?若真是能人居之,如今昊王爺,似乎比惠王,更有能力吧?那皇上即便是退位讓賢,也不該論到一個即將前往封地的藩王來操心!”
說話的人,是昊王的人。
這話一出,自然有人應和着。
甚至有人還說:“就連凜王和五皇子,都比惠王要來的好吧?左相大人這擁立的對象,是不是有些錯了?”
方左相笑臉滿滿,並沒有因爲對方的話而生氣,反倒是惠王,聽到這些話,直接示意身邊的護衛隊,前去砍殺那一個個瞧不起他的官員。
可那刀劍還未來得及朝着那驚嚇不已的言官砍去,高位上的永貞帝,終於怒吼一聲。
“住手!”
惠王擺手,倒也沒有真的要去殺了那位大人。
在他看來,只要他登上帝位,這朝堂上的人,勢必要清除一二,那些不是他的人,都要一一除去便是了。
現在,就留他們的狗命,多吠幾聲聽一聽吧。
永貞帝目光盯在惠王臉上,怒道:“逆子,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你這是大逆不道,想要當這皇帝,首先,你有這能力嗎?”
“當然!”惠王微擡着頭,毫不猶豫的回答。
緊接着,在永貞帝還沒說話的時候,惠王又道:“父皇,兒臣自小就被您教爲君之道,如今兒臣也很快要到不惑之年,這麼多年了,兒臣也學到了很多東西,所以,管理這個天下,兒臣還是有足夠的信心管理好的,不信,父皇可以試試。”
“哼!”永貞帝冷哼一聲,絲毫並沒
有因爲對方的話,而有所動容。
惠王也不在意,“父皇,兒臣知道您一直都想擴展大曆的領土,兒臣承諾父皇,會盡早將咱們大曆的領土擴張,最後收服藩國,統一四國!”
“呵……好大的口氣啊!”永貞帝笑道。
收服藩國,統一四國?這倒是個好目標,可是目標太大,真的以爲就能成功嗎?
永貞帝想到自己年少爲皇子的時候,他的兄長們,也經常說這些話,妄想吞併其他國家,成爲這中原的霸主,可是,這收服別的國家,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嗎?
幾國各有自己一套的生存方法,南昭國人少,卻驍勇善戰,大周兵強馬壯,可卻也有弊端,大曆雖然富庶,卻不如西耀國那般穩固!
各國有各國的利弊端,這四大國在這立了多少年,哪裡是說能統一便統一的?
可以說,統一四國,是每個國主心中的遠大理想,可若是真要收服,卻是難上加難。
當年他成爲皇帝之後,心裡雖然有這想法,但是卻從來不敢自大,以爲自己成了皇帝便是萬能。
如今,惠王口中說出收服四國,統一中原,不免讓他覺得這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西耀國,大周,南昭國,各有千秋,你拿什麼收服其餘四個國家?且不說這四個國家,當初韃靼人在北疆作亂,朕欲派兵出去收服,你當時身爲一國太子,既然有如此報復,爲何不敢前往?”
永貞帝這話,彷彿生生的打了楚軒一個巴掌,甩的他臉疼,那本來還張揚的笑着的笑容,瞬間因爲這話而僵住。
他臉色變的極其難看起來,卻又聽上位上的人說道:“那韃靼人你都沒有本事收服,你以爲,其他那些大國,都是普通之輩,能讓你收服?”
“你……”
不等楚軒說話,永貞帝又說道:“再者,今日你能站在這金鑾殿上,也並不代表,你就能坐上朕這個位置,能讓你進來,朕不過是想讓你看看你自己究竟有多失敗,這般失敗的人,拿什麼和朕講退位讓賢?你屬於哪路的賢者?”
“你……”楚軒目光漸漸陰騖下去。
他看着一臉看笑話看着他的永貞帝,就連百官都用一種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着他,彷彿他就真的是傻子!
心中的憤怒彷彿瞬間被激發出來,楚軒怒了。
他指着永貞帝,吼道:“父皇,你真的以爲你又是賢者了?當年你踏着幾位皇叔皇伯父的鮮血踏上這個位置,你難道就沒想過,你自己也不是賢者,你當年暗害我母后的時候,你又是否想過,你能擔此皇帝大任?你一個心狠手辣,做事僅憑自己喜怒的人,又是什麼明君?百姓哀嚎的時候,你可曾聽見,那些因爲冤獄而死的人,你又可曾看見?你口口聲聲說兒臣不適合當這皇帝,你呢?”
說着,楚軒笑了出聲,在永貞帝臉色沉下去之際,又道:
“哦,對了,父皇,還有那厲貴妃呢,當年,您算計厲貴妃把她栓在身邊,又是如何暗害南太醫的?難道,您都忘了嗎?他的手,若不是父皇又怎麼會無法再給病人做精準的切割縫合之術,你還一副暗惜人才一般,給他那麼多錢銀,不過是你害怕,你心虛,你怕讓厲貴妃知道,你對南太醫做的
那些事情,你以爲這麼多年過去了,別人不知道嗎?
還有,厲貴妃之死,兒臣發現,好像並不完全是意外呢,甚至那個孩子,我的那個二皇弟,他……”
楚軒說到一半,突然止住,並沒有打算往下說。
他的話,讓周遭的大臣臉色變了又變。
他們都沒有想到,會聽到那麼皇宮秘辛。
當年厲貴妃是被強迫成爲當時還是皇子的永貞帝的側妃的事情,他們都是知道的,而厲貴妃當時和青梅竹馬的南家公子也是相愛的,卻沒有想到,讓貴爲皇子的永貞帝橫插了一腳。
而後來,永貞帝成爲了皇帝,再後來,厲貴妃一個側妃,就成爲了貴妃了,地位僅次於皇后之下。
可是,關於當年那位神醫南太醫的事情,他們只知道南太醫是受傷了不能再給人看病什麼的,卻不知道,這一切,原來都是皇上所爲。
不僅僅的百官震驚了,就連永貞帝,也不可置信的看着座下的惠王。
“你……你在胡說什麼?”永貞帝怒吼道。
他倒不是因爲害怕自己做的事情被人發現,而是因爲,他聽到他那個死去的唯一愛過的女人的名字,甚至,還聽到那個夭折的孩子。
他總感覺,惠王還未說完的話裡頭,有更重要的事情沒說。
可惜,惠王並沒有打算繼續往下說。
惠王笑道:“怎麼,父皇不承認嗎?若南太醫現在還在這個世上,恐怕,能站出來說一說當年他和厲貴妃的事情,父皇是如何強取豪奪的,自己心裡清楚,南太醫倒是什麼都沒做,倒讓父皇忌憚上了,而如果,他再知道他的手,就會被父皇你弄傷的,父皇你說,這件事會如何?”
“你……你……”永貞帝瞪大了雙眼。
而百官們,有些不想再待下去了,這太可怕了,怎麼會有那麼多宮廷秘辛,這再待下去,可就是要殺頭的,就算不殺頭,也不會有好日子就是了。
可顯然,太子並不願意就此罷休。
他冷哼笑道:“父皇,這世上有句話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做的那些事情,兒臣暫且不能全部知道,但是,知道的,可不少啊!”
惠王瘋了!
在很多人看來,惠王這般,簡直是瘋的沒邊了。
“這……這……”
座位上的永貞帝鐵青着個臉。
當年他能娶厲貴妃,的確是用了點身爲皇子的手段,纔會將厲貴妃成爲自己的側妃,即便那時候很多人反對,但是幸好,當年父皇是歡喜他這個兒子的,所以對於他的喜歡,便賜婚了。
至於南太醫和厲貴妃兩人相愛一事,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呢?他也愛她啊,所以即便是不擇手段,也要把心愛的人栓在身邊。
也幸好是身爲皇子,有了這便利,所以心愛的人很快成爲了他的側妃,甚至在他登基爲帝的時候,他想要許諾她皇后之位。
林皇后死後,他便更想把她扶正,即便她的母族在這個京城地位並不高,可那又如何?
可惜,最後是她自己不願意。
罷了罷了,她不願意,他就覺得算了。
後來,纔有瞭如今的皇后進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