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引香,能讓你保持清明,外藩毒物甚多,這些或許用的上,這些糕點,是我親手做的,路上能吃這些,行軍打仗,總怕有些不測,這碧羅天的傷藥,你帶在身上,我不管打不打的了勝仗,只要你平安就好。”
她不是個嘮叨的人,卻絮絮叨叨的說出了這麼幾句話,眼眶微紅,她向來情緒甚少外露,這還是初次,楚琰笑了,一手攬住了她的腰,貼近了他的胸膛,雲歌心底突然覺得極爲不捨,這種情緒,讓她有些失去了分寸,就連她自己都弄不明白,爲何會如此方寸大亂,難不成她真的對楚琰動情了?
臉貼着冰涼的鎧甲,她努力讓自己顯得冷靜下來,低聲道:“有沒有需要我做的?”
“不必,我自有安排,你管好王府便是。”
“好,記得多寫信回來。”
楚琰應下了,隨即鬆開了她,轉身就走,雲歌看着他的背影,心底空落落的,這種情緒蔓延開來,讓她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他走的匆忙,也甚是悄無聲息,京城的人只知道晉王去鎮外藩,心底大概都知道,這是四皇子在排除異己了,皇上病重,時好時壞,四皇子監國,京城的風向似是已徹底轉入了四皇子這邊。
這一日,雲歌便入了宮,進宮覲見了德妃,德妃見她之時,便有些歉意,神色複雜道:“雲歌……”
“姨母,表哥爲何讓晉王出征?”
“我不清楚,你表哥也沒說過,不過,你且寬心,外藩只是有些動亂,並未出兵攻打,所以,這次應該也只是走個過場而已。”
德妃說着讓她寬心的話,神色間多少還是有些不自然,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自然清楚,這次,是楚修故意讓他去,回不回的來,還未可知呢,奪嫡之戰,何等殘酷,楚修能如此果斷,她是欣慰的,可到底是連累了雲歌,若是楚琰死了,雲歌該如何?
事後,她這個當姨母的,再爲她找門親事好了。
心底這般想着,面上卻沒有表露分毫,只說着讓她寬心的話,雲歌也配合着,表露出了擔憂,心底到底沉了下來,楚琰想必心底也有數,出了京城要下手便容易了,不過,他有那麼多暗衛,想殺他也不容易,而她要做的,就是等待,以及,探聽情況!
沒多久,楚修便來了,身上的衣裳的顏色已換成了暗紅色,金澤國崇紅,尤其是如血般的暗紅色,而他如今監國,自然要換上這種尊貴些的衣裳。
故此,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沉穩而大氣,又意氣風發,倒有幾分儲君的樣子,見到雲歌的時候,眸色亮了幾分,朝她笑道:“表妹了。”
“見過表哥。”
這一聲表哥,讓楚修笑了起來,德妃藉故要歇着,便讓兩人單獨說話,外面天色甚好,晴空萬里,開春了,樹枝冒出了新芽,正是萬物復甦的時候。
“天還冷,也不知夫君帶的衣裳夠不夠。”
楚修眸色一冷,淡聲道:“表妹不必擔心,三哥向來都十分驍勇,定能得勝而歸的。”
“表哥可知皇上爲何要讓夫君去呢?”
她一口一個夫君,顯得兩人感情甚是深切,楚修耐着性子道:“父皇有他自己的考量。”
他向她走近了些,盯着她的臉看了半響道:“表妹,那塊玉可帶着?”
“帶着,表哥爲何送我玉?”
他的臉上浮現少許溫柔之色:“這玉是母妃很早就給我的,她說過,若是碰到了喜歡的姑娘,就將這玉給她。”
雲歌聽着這話,神色立即變了,連忙將那玉塞回給了他:
“表哥,你開什麼玩笑!你有了趙璃,我也嫁人了,你說這話,置我們於何地?”
“若不是有人有心算計,我又怎會娶趙璃!”
楚修顯得憤怒了起來,激動之下,甚至抓住了她的手,雲歌忙甩開,口中極力跟他劃清界限:“表哥,你冷靜點,你若繼續這樣,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你。”
她的話起了些作用,楚修冷靜了下來,並放開了她的手,只是看她的眼神依舊灼熱,他說:
“表妹,我曾做過一個夢,夢裡我跟你成親了,三哥成了帝王,在夢裡,我們就像是神仙眷侶一般,一起遊山玩水,琴瑟和鳴,本該十分美滿,可是三哥看上了你,拆散了我們!你成了他的妃子,可還沒過幾年,你就死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像是陷入了一場夢魘之中,雲歌的臉色的也蒼白了起來,做夢?她還記得,她那場夢,是她死之後的事,如此真實,讓她一點也不懷疑,那曾經發生過。
“那個夢很真實,就像是真的曾經發生過一樣,表妹,今生,若不是楚琰從中作梗,先下手爲強,或許你我已成了親!”
他說的十分認真,彷彿事情就該如此,雲歌沉默了半響,心底驚駭,面上無波,她開口道:“那只是一場夢而已,晉王是你三哥,你們感情曾經很好。”
楚修卻冷笑了起來:“很好?若是真的很好,他不會對我耍手段,表妹,你等着我。”
“表哥,你夢魘了,晉王纔是我的相公,我希望你清楚這一點,若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她轉過身想走,楚修站在那看她,等她走出了幾步,才聽到似呢喃的話:“這輩子,我一定不會輸於他!”
雲歌心底一悸,慌忙離開了,出宮上了馬車的時候,那口氣還是沒緩過來,她可以重生,那麼別人爲何不行?可是,若是表哥也重生,應該跟她生分纔是,畢竟上輩子,他們其實並不算親近,而且他口中的夢,跟她上輩子的經歷相差甚遠,她沒嫁過他!
她撫着眉頭,頭疼的十分厲害,回了府,那些侍妾們便來請安,楚琰走的時候,誰也沒驚動,所以,這些人連他的面也沒見着,如今府內,就剩下她,想爭寵也沒了人,那些侍妾,還得仰仗着她的鼻息生活,所以,多少對她客氣了些。
秦雲珠也來了,她倒是臉皮厚,之前都鬧到那份上了,還能一口一個姐姐叫着,口氣親密之極,雲歌不想失了分寸,態度不冷不熱,對這些侍妾,端着正妃的架子,要求她們安分守己便是,別鬧出什麼幺蛾子。
只是這些女人,這腸子長的都是九曲十八彎,什麼話都拐着幾個彎來說,面上奉承着她,話中卻又想從她嘴裡套出什麼來。
雲歌心情不甚好,便有些懶得搭理,早早便讓她們散去了,就剩下明嬤嬤,她中蠱之後,傷了元氣,故此,王府的事由她代爲處理着,她行事略微收斂了些,至少不敢再斂財了,而明面上對雲歌也算客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