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這個做什麼?”蕭丞風猛然間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難不成這府裡的事情,就不允許別人跟我說?”瞪圓了眼睛,看着顧桃花,臉上的怒氣再一次升騰起來,“什麼時候起,你顧桃花竟然成了這個府裡說一不二的存在了?”
顧桃花沒有想到蕭丞風竟然這麼有警惕心,她不過是追問了一句,蕭丞風竟然擺出了這麼一副高度警惕的陣仗來!竟然沒有被她擠兌出真相來!
當即不屑的勾了勾嘴角,瞥了蕭丞風一眼,一臉譏嘲的道:“瞧侯爺說的這叫什麼?若是妾身真的能在這府裡說一不二,侯爺有怎麼能時不時的跑到妾身的屋子裡噁心妾身?若是妾身真的能在這府裡說一不二,現在有人惡意中傷妾身,而妾身有怎麼會除了束手無策?侯爺真的是太過高看妾身了,讓妾身實在是惶恐!”
“你!”蕭丞風被顧桃花噎得一口氣上不來,臉色瞬息變了幾變,這才咬着牙道,“慣會巧言令色!”
顧桃花已經不打算和蕭丞風糾纏了:“侯爺,你這半夜深更的,過來妾身這邊到底是爲了什麼?若只是爲了呵斥妾身,現在侯爺目的已經達成,還請侯爺撤退,妾身要休息了!”
直截了當,明白無誤,一點面子都不留的逐客!
“這是建亭侯府,我是建亭侯府的主人!難道這府裡還有我不能住的地方?”蕭丞風一揚眉,竟然說出一句,讓顧桃花打死也想不到的無賴話來。
顧桃花深深的,深深的看了一眼蕭丞風,也不說話,披衣,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在經過蕭丞風面前的時候,腳步頓了頓:“這麼看起來,是妾身錯了!連這侯府都是侯爺的,侯爺自然可以待在這侯府的任何地方,包括妾身的屋子!那麼請侯爺好生呆着吧,妾身惹不起,但還是躲得起的!”
顧桃花說完,在在蕭丞風目瞪口呆中,撩起珠簾,揚長而去。
蕭丞風盯着不住晃動的珠簾,氣得雙手不住的哆嗦着,咬着牙,從牙齒縫中蹦出幾個字來:“顧桃花,算你狠!”幾步走過去,一把拽住珠簾,猛地一用力,只聽得“嘩啦啦”一陣響,珠簾被扯了下來,珠子滾了一地。
蕭丞風看着破敗不堪的珠簾,只覺得心中的那股邪火還沒有出夠,整個人暴躁的恨不得把這個屋子裡的東西全都砸了!
蕭丞風是這麼想的,他也是這麼做的!
在一陣“噼裡啪啦”的響聲中,很快的,顧桃花的屋子就只剩下了一片狼藉。
顧桃花此刻正待在布兒的屋子裡,佔據了布兒的牀,擁着布兒的被子,斜靠在牀背上,一頁又一頁的翻着書。
不錯,就是書!她剛纔從屋裡出來的,順手還把正在看的書帶了出來。
相對於顧桃花的悠閒,布兒卻有些不安,時不時探出窗戶,朝着顧桃花的屋子望去:“太太,這聲響已經持續一段時間了,也不知道侯爺砸了多少東西了?!你,你就不……去勸勸?”
“我去勸?”顧桃花從書上擡起眼睛來,笑道,“我不去勸,他砸了屋子之後,或許就離開了,我若是一出去勸,他鐵定把這整個院子都砸了!”
“呃……”布兒愣了愣,響起這幾日顧桃花見到蕭丞風之後的表現,心中清楚,顧桃花說得是真話,一時間倒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再說了,他自砸他家的財產,我爲何要心疼?”顧桃花說着,扭頭看了一眼窗外,“我現在真的無比慶幸,當初武安侯府沒有給我多少嫁妝!否則若是他時不時的過來砸一頓,我便是有座金山銀山都不夠他砸的!”
“……”布兒怎麼也想不到,她家太太不但不生氣,還在這裡幸災樂禍!這是一對怎麼樣的極品夫妻啊!
“哦,對了,布兒,雖然說我嫁妝不多,但是終究還是有一些的,你明兒個整理出來,寫了單子,送去給侯爺,讓他要麼按原樣兒賠,要麼按原價兒賠!東西被他砸了,響兒被他聽了,但不能讓我們即賠了夫人又損了兵!”
“……”不用等明天,布兒就可以想象出來,侯爺在接到這張單子的時候,那臉色會難看成什麼模樣!
“布兒,太太可在裡面?”突然房門外傳來鶯兒的聲音。
布兒連忙輕聲道:“奴婢剛纔被侯爺趕出來的之後,就遣人去福安堂報信了,想來是老夫人接到了信,遣鶯兒姐姐過來看呢!”
顧桃花點點頭,示意布兒回去坐着,不必着急:“這件事你做得好。”說完,朝着外面揚聲道,“是鶯兒姐姐麼?我在呢!姐姐不如進來說話。”
在顧桃花說話的當口,布兒早已經迎了出去,拉了鶯兒進來了:“姐姐屋裡坐吧,難不成是我這屋子太小,容不得姐姐這尊大佛?”
鶯兒伸出手指在布兒的額角狠狠的戳了一下:“偏就你是個伶俐會說話,顯得我們都是一個笨嘴拙舌的!”
“太太安。”鶯兒屈膝給斜倚在牀上的顧桃花行禮。
“鶯兒姐姐請坐,布兒給鶯兒姐姐斟茶。”顧桃花伸手指了指放在牀邊的椅子,“原該打扮齊整再見姐姐的,只是已經退了釵環,讓姐姐候着,我這裡再穿戴起來,倒顯得和姐姐生分。”
“太太說得是。”鶯兒也不管顧桃花說得是真還是假,反正擺出一臉很誠懇的模樣來,“奴婢算是哪一個銘牌的人,讓太太這麼說,這豈不是讓奴婢折壽!”
“好了。”布兒端着茶過來,塞到鶯兒的手中,“我家太太是真心的,鶯兒姐姐你這麼說,反倒是真的生分的!”
鶯兒端着茶,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說吧,又不是頭一次見面,大家還要客氣一番。”布兒拿起了繡棚,仔細的看了一下繡了一半的荷花,針線在荷花上比劃了一下,便又繼續繡了起來,“這麼晚了,鶯兒姐姐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鶯兒斜挑了布兒一眼,心中罵道,若不是你遣人鬼鬼祟祟的去了福安堂,我會這麼晚過來嗎?!
只不過布兒遣人去的時候,是悄悄的,沒有過了明路,她自然也不能把這層窗戶紙捅破,笑道:“我要給老夫人繡一個抹額,突然想到前日看到布兒這裡有好的花樣,所以就過來了,只是……”
鶯兒說到這裡,頓了頓,臉色有些詭異:“我剛一進門,就聽見砸東西的聲音,然後小丫頭又告訴我,太太來了布兒這裡,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顧桃花抿着嘴,笑了笑,卻沒有說話,低頭,開始翻看手上的書本。
布兒卻撇了撇嘴,正要說話,扭頭卻看見一個人影從正屋裡出來,忙悄悄的捅了捅鶯兒,朝着窗戶伸手指了指。
鶯兒臉上閃過一抹不解,隨着布兒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見蕭丞風怒氣衝衝的從正屋裡出來,走過院子的時候,才惡狠狠的朝着矗立在院子當中的槐樹踹了一腳!
只可惜,那是槐樹,即便蕭丞風是侯爺,它也不會退讓一步,硬朗的站在原地。
蕭丞風卻抱着腳,漲紅着臉,在原地跳了幾圈,嘴裡嘟囔了幾句,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出去了。
“侯爺這是……”鶯兒裝作一點都不知道的模樣,一臉詫異的問道,“剛纔那些聲音是侯爺發出來的?”
布兒嘆了一口氣:“鶯兒姐姐,你在這裡稍作,我過去收拾一下。”說完,站了起來,擡腳就要出去。
“我與你一起去。”鶯兒跟着站了起來,給顧桃花告了個罪,跟着布兒出去了。
顧桃花看着鶯兒和布兒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嘴角一勾,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