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兄弟,謝了
誰料上官磊主意打的好,董遠卻不願意配合,他從自己的房間裡走出來,臉色有些冷淡的說道:“謝謝你的好意,只是我不想去鎮初中,媽,我就想去流桐 中學,悅之成績那麼好,都在流桐,我爲什麼不能去,我們不要求人。”
姚翠翠趕緊在他肩膀上拍了下,又對着上官磊陪笑道:“上官少爺,我家小遠這是睡糊塗了,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呀,他們父子倆的事,還有勞你多費心了。”
上官磊聳了聳肩膀,正眼都沒給董遠,就甩着書包走掉了。
姚翠翠彎着腰,卑躬屈膝的將上官磊送到院門口,然後走回來,狠狠瞪了一眼董遠,低聲吼道:“你犯什麼糊塗?流桐中學,那是人能待的地方嗎?人家都說那是垃圾學校,陳悅之那是以前家裡窮,上不起好學校,我聽說在青陽中學,也是因爲交不起學費,才被趕走的。成績好什麼好?要真是成績好,那青陽中學會放她走?”
姚翠翠一通話把董遠吼的沒有回聲,他們畢竟剛回來,村裡的事,也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董遠想想好像他媽說的也有道理,只是他心裡還是不舒服,便對姚翠翠道:“媽,你別隻鑽錢眼裡,這個上官磊什麼來頭,你知道嗎?你就敢讓他住家裡,萬一是壞人怎麼?你還讓爸去什麼傢俱廠應聘,萬一是騙子怎麼辦?”
“怕啥,他都提前把房租給我的,就算是壞人,我們又沒有做壞事,我們家只是租房子給他而已,再說他說的那個傢俱廠,你爸聽說過的,好大的一個工廠呢,在裡面的工人,就算是掃地的老頭。最少的工資都有五百,聽說如果手藝好,還能當師傅,到時候賺的錢就更多了。”姚翠翠掰起手指開始算帳。這一算立即喜的心慌慌,一年下來,兩個人賺的錢,可有一萬塊呢。
這年頭萬元戶,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再說了。你說他是騙子,他又沒有問我們要什麼介紹費,我們最多也就是多跑幾趟路而已,能損失什麼,我們家已經窮成這樣了,他還能騙到什麼?阿遠呀,爸媽這麼辛苦,還不是想幫你多賺一點嗎,你怎麼就不理解我們的苦心呢?”
姚翠翠吼完了又打感情牌,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心軟。只要在他面前一訴苦,他準得服軟。
“媽,我不是不理解你們,只是我總感覺這個人怪怪的,你不覺得他對我們家太好了一點嗎?這村裡面許多人家都出去打工了,空着的房子不知道多少,爲什麼非要上我們家租房子?”董遠越是說,就越是懷疑。
姚翠翠立即不滿的說道:“那些人家都沒有人打理,人走進去還以爲是豬窩呢,哪裡像我們家。正好我們提前一天回來,把這房子里弄的乾乾淨淨的,像他們這些有錢人,誰會願意住在又破又髒的房子裡呀?”
姚翠翠愛乾淨。這的確在村裡是出了名的,因爲董大海有手藝,所以他們家的日子還不算太差,而且地板不是泥也不是磚,而是實心木頭的,有點像後世的木地板。
“好吧。我承認這點你說的對,但是,還有疑點,你說就算他租了我們家房子,那也是付房租的,爲啥對我們家這麼好呀,不但給爸找工作,而且還要幫我弄學校,我們跟他又不是親戚,又沒有朋友關係,就算是你當他的保姆,那也是從昨晚開始的。”
“你這孩子,你說你幹嘛要鑽這個牛角尖呀,他對我們家好,那還不是指着以後,我能盡心盡力的侍候他嗎?再說了,你覺得這些好的地方,也許只是人家隨口說說就能辦到的,在他們有錢人眼中,這些都不是事兒。”姚翠翠好歹是在大上海見過世面的人,這社會 上的確有這樣的人存在。
董遠還是不服氣,他始終覺得不對勁,具體哪裡又不清楚,反正心裡不舒服。
“媽,你們的事我不管,但我不想承他人情,我一定要去流桐中學。”董遠咬牙堅持着自己的想法。
姚翠翠退後一步,仔細觀察了下董遠,然後突然說道:“我看你是爲了悅之那丫頭吧?”
董遠白晰的臉龐莫名一紅,連忙轉過身去,悶聲道:“媽,你胡說什麼,我只是不想欠陌生人的人情而已。”
“阿遠哪,如果這在以前,你要是想去流桐 中學,跟悅丫頭一起上學放學,媽不攔你。但是現在情況變了,以前我們家條件比陳家好,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但現在陳家開了作坊,還能請好多工人幹活,已經不是我們這樣的人家能夠攀得上的了,你還是死了那條心吧,再說你沒瞧見嗎,上官少爺一看見悅丫頭,眼睛都發亮,我估摸着搬到我們家來住,十有八九,也是爲了那丫頭。”
董遠驚訝的看向姚翠翠,他以爲媽媽看不出來。緊接着他又擔心起來,媽媽既然知道這個上官磊不安好心,爲什麼還要答應他住在他家?
“我也算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我有什麼看不出來的。只是這個上官磊身份神秘,又有錢,還不知道是哪個大家族的有錢少爺,到鄉下來,恐怕也只是玩玩而已,這樣的人家,不是我們這樣的平頭百姓,能夠惹得起的。”
“再說了,我們家現在這情況,你哪有資本跟人家搶呀?你還是聽媽的話,別再想陳悅之的事了,否則得罪了他,不僅僅是你爸的工作會丟,恐怕我們全家都會沒有好日子過的。難道你想因爲你一個人的任性,害的我們全家都喝西北風嗎?反正這世上的好女孩多的是,等你爸工作穩定下來,到時候我們再給你介紹個好的。”姚翠翠安慰起來。
董遠眼神裡滿是受傷的看向姚翠翠,似是不敢相信,這樣勢力的竟是自己的母親。
他朝後退了兩步,扶着門框才站住了,眼圈泛了紅:“媽,你居然早就猜到了,阿悅前天還救了爸一命,你現在居然就說出這樣的話來。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阿悅一直就喜歡你的,小時候你還說她像你半個女兒,你這樣知道她有多寒心嗎?”
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媽媽會變得這樣可怕。這樣世故,就是爲了幾個錢,明知道這個有錢的少爺,要對阿悅不利,想要玩玩她。她非但沒有去提醒,去阻止,反而想要從中謀取利益。
“小遠,你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嗎?我是你媽,我十月懷胎把你生下來,我辛苦把你養大,就是讓你現在來這樣氣我的嗎?這和我有什麼關係,你沒看見嗎,我們回來的時候,陳家人就已經和上官磊打的火熱了。這分明就是陳悅之自己想腳踩兩隻船,一邊拉着你,一邊傍着那有錢的少爺,就你傻,看不出來,還爲她擔心,她好着她。”
“不,你胡說!媽,我不許你這樣說阿悅,她不是這樣的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沒有人比我更瞭解她!她現在對我有些冷淡,只是因爲我們分開了一陣子而已,很快。只要給我一點時間,很快,我們就能跟以前一樣好了。”
董遠握緊拳頭,氣的臉上青筋突出,當姚翠翠說那番話時,他的腦海裡。莫名就浮出那幅畫面,上官磊勾住陳悅之的肩膀,而一向討厭被人觸碰的陳悅之,竟然沒有掙扎,也沒有不高興。
難道真的像媽媽說的那樣,阿悅已經變心了,就因爲他走了半年,所以她就喜歡上別人了嗎?
不,十四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從小一起長大的情份不是假的!
他不相信,阿悅不會的,他一定要告訴阿悅,這個上官磊不安好心。
董遠推開姚翠翠,跑去陳家,結果發現陳悅之他們已經出發上學去了,只見到了李清霞和付桂花。
董遠急切切的對李清霞說道:“嬸兒,上官磊不是好人的,他想對阿悅不利,你們一定要擔心呀。”
李清霞和付桂花對視一眼,心想這董遠是怎麼了,神神叨叨的,以前在村裡是挺好一小夥子的呀,現在怎麼變得怪怪的,難道是在上海受刺激了?
董遠見他們倆一副不以爲然,反而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他,便急的如同熱鍋上螞蟻一般:“嬸兒,我說的是真的,爲什麼你們不信我呢,上官磊真的不是什麼好人,你們讓阿悅一定要離他遠一點。”
“小遠,你和小磊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呀?”李清霞試探的問道。
對於上官磊這個孩子,雖然家裡有錢,但是不驕不躁,冷靜沉着,偶爾風趣幽默,還很聰明,李清霞是很喜歡的。
雖然董遠她認識了十幾年,也是從小看着長大的,上官磊雖然纔出現不到一年,但是那種深刻的印象和認知,卻是比董遠要深的多。
最重要的是,在陳慧之最爲難的時候,要不是上官磊出手,她家慧之還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呢?
上官磊可以說是他們家的恩人了,現在董遠卻跑來說上官磊不是好人,還會對陳悅之不利,說給誰聽都不會相信的。
不過不管這孩子是聽到什麼傳言,他畢竟是好心,李清霞就敷衍了兩句,說是會注意的,這讓董遠很是失望,認爲陳家人已經被上官磊迷住了心竅,看來他得等傍晚的時候,再告訴陳悅之了。
他和陳悅之從小一起長大,他絕不能看陳悅之受到傷害。
流桐中學,午飯過後,校後面的小樹林裡,陳悅之咬着根草,和上官磊並排坐在草地上面,曬着溫暖的太陽,舒服的不得了。
“說吧,突然搬家是爲了什麼?”她可不相信上官磊開始解釋的原因。
上官磊認真的看着她說道:“爲了你。”
陳悅之嘴裡的草掉了下來,她眨了眨眼睛,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爲什麼?”
“那天董遠出現的時候,雖然旁邊的人都說你們青梅竹馬,感情好的要命,甚至有過口頭的娃娃親,但是我發現你眼裡對他好像很抗拒,好像不願意和他過多接觸似的。我作爲你的好兄弟,自然要爲你分憂嘍,所以我就沒有問過你的意思,擅自搬到董家,並且替董大海介紹了去我舅舅傢俱廠工作的機會,還準備幫董遠回鎮初中上學。”上官磊絲毫沒有隱瞞的說了出來,別看他表面吊兒郎當,其實心提到嗓子眼,生怕陳悅之會嫌他多事。
陳悅之看着這麼坦然的上官磊,哪裡會生氣,心裡只是暖暖的,突然覺得上官磊這樣的品性,好像前世的東方玉噢。
總是這樣熱情這樣仗義,只要她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明白她的心意,不用她去吩咐,就能替她解決麻煩。
她當時爲了遠隔電話線救董大海,所以承諾了作坊裡的木匠活都交給董大海做,這樣才能讓姚翠翠動了心,從而堅定的將董大海拉回來。
但是事實上花好悅緣建築公司有自己專門的木匠團隊,她家的作坊是全權委託的,也就是說,她自己是沒有權限把木匠活交給別人來做的。
她原本還在傷腦筋,要去哪裡弄木匠活給董大活做呢,如果沒有,豈不是成了誆騙?
姚翠翠的個性,她是知道的,精明的不行,如果這話說開來,一定會惹得兩家不愉快。
沒想到上官磊這傢伙居然就給她解決了,董大海如果真進了傢俱廠幹活,那自然是抽不出空來陳家幹活,到時候不用陳悅之去道歉,他自己就會過意不去來說明了。
而董遠,她的確沒辦法再像以前一樣對他,畢竟已經兩世爲人,心內滄桑了,可是董遠是不知道的,他可能還會像以前那樣對她,假如到時候得不到應有的熱情回覆,董遠一定會起疑,甚至會鬧起矛盾來。
如果上官磊把他弄去鎮初中上學的話,這樣見面的機會就會大大減少,尷尬也會減少。
“兄弟,謝了!”陳悅之手握成拳頭,朝着上官磊的肩膀上面輕輕錘了下,然後笑道:“看在你幫我這兩個忙的份上,以後我在收你診金的時候,會打個八折優惠的。”
“什麼?才八折,陳悅之你太摳了吧,你是葛朗臺轉世的嗎,五折怎麼樣?我是窮人,你就可憐下我吧!”上官磊的心總算落了地,故意討價還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