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孟容的心機
陳悅之在女廁所的鏡子前面洗了下手,然後突然就笑了起來,擡手整理了耳邊的亂髮,搖搖頭,低聲唸了句:“傻瓜。”
不過心裡還是甜絲絲的,看到上官磊有些着急,有些小吃醋的模樣,她的感覺很不錯哎。
他們的感情是經歷過生死磨難的,又豈是一般人可以相提並論的,再說她是那種以貌取人,眼皮子淺的人嗎?
剛纔在教室裡待了一個多小時,大家說話亂轟轟的,她也不能夠安心的修煉,現在擡眼看了一眼窗外的綠色,還有滿眼的奼紫嫣紅,心情還是很不錯的,稍稍整理了下,就出去了。
呃,一擡眼,那個笨蛋,還在前面不停的來回數地磚呢,幸虧這地磚不是豆腐渣工程,否則被他這麼踩,還不早就碎了。
一看見她出來,上官磊立即迎了過來,滿眼是笑的奉上溼紙巾,陳悅之也不矯情,直接取來就擦了手,上官磊又屁顛的接過將它隨手丟到了垃圾筒裡。
兩個人往班級的方向走着,陳悅之故意不說話,看這傢伙能忍到幾時。
上官磊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陳悅之,想從她表情上觀察出什麼來,結果陳悅之的神情一直淡淡的,讓人看不出什麼,他心裡直跟貓抓一般。
眼看再轉一道彎,就要到甲班了,上官磊終於鼓起勇氣,忐忑的問道:“阿悅,你剛纔說的那話什麼意思啊?”
“你笨啊你,你是我什麼人,他是我什麼人,能一樣比較嗎,你倒底是看輕我呢,還是看輕你自己?”陳悅之也實在是忍不住了,覺得這傢伙的智商是不是直接變成零了,居然問出這麼白癡的問題來。
雖然被罵了,但是上官磊卻覺得渾身都輕鬆了,最主要的是心裡安定了。跟喝了蜜一樣甜。
阿悅的話換句話意思就是說,他比孟容好嘍,而且她是看不上孟容的,所以阿悅還是他的。
他立即笑眯了眼。要不是戴着口罩,肯定要迷倒一片人。
陳悅之有些無語的對着他搖了搖頭。
正在這時候,教導主任走了過來,朝着上官磊招手道:“小磊,沈副校長找你。讓你即刻就去。”
上官磊點了下頭,然後對陳悅之說:“你先進去吧,我馬上就回來了,要是有人敢欺負你,直管出手教訓他們,出了任何事情,我兜着。”
“快去吧,沒有人敢欺負我,我不欺負別人,他們就燒高香啦。”
上官磊想想。好像是這個道理,他也是關心則亂,立即傻笑一聲,摸了摸鼻子,朝着校長辦公室跑去,一邊跑心裡還埋怨起他老媽,有什麼話不能回家說嘛,非得現在說。
他也不想想,他每天跟陳悅之一起回鄉下,一回去就關手機去老鷹澗底練功。沈瑕上哪兒找他去呀。
陳悅之走進教室的時候,就看見孟容和齊帥正站在她的位置旁邊,齊帥手裡還拿着那張名單,正在嘖嘖搖頭。不知道說着什麼。
當孟容回過頭看見她時,臉上漂過一朵紅雲,有些尷尬的說道:“我原本是想看看你寫好了沒有,好讓齊帥幫着去貼上,結果沒想到,你寫的字如此好看。我從來沒有見過,一時好奇心起,就拿起來研究了下,真沒有旁的意思,希望你不要誤會。”
孟容的眼神很清澈,也很老實的承認了,陳悅之倒不好說什麼,便只點了點頭。
倒是齊帥在一旁怪里怪氣的說道:“我們容帥能看得起你的字,那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知道不,識相點啊,我們容帥可是出身書香門第,他爺爺可是……唔……”
齊帥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孟容給捂住了嘴,他朝着陳悅之歉意的笑笑:“小齊就是嘴巴利了些,其實是好人,你不要生他的氣,我代他跟你道歉。”
說罷,他便騰開地方,讓陳悅之坐進去。
陳悅之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就嘴角勾了勾,沉默了坐下來,旁若無人的繼續做着自己的事情。
旁邊其它的女生看見陳悅之這樣,都有些不滿起來,分爲兩派,一派是地圖炮嫉恨型,一派是無腦子羨慕型。
地圖炮嫉恨型的:“不就是考了第一嘛,有什麼了不起,一到甲班,就勾引我們的男神,真是太過份了,也不掂量下自己的身份,不過是鄉下來的土包子,哼哼。”
無腦子羨慕型的:“哇,陳悅之好幸福噢,你看不但齊帥跟她說話,容帥還用那種很溫柔的眼神看着她呢,如果容帥能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死了也甘心了。好羨慕,好想變成陳悅之手裡的那支筆或是那本書也好啊,至少也能被容帥看到。”
陳悅之前世雖然也練過一陣子梅花字體,但是教導她的老師曾說過,她有些心浮氣躁,只學會了其形,而沒有真正完成其神。
其實原因是她喜歡草書,喜歡那種揮毫方勁,潑墨狂舞的酣暢淋漓感。
她原以爲就算是隻學得其形的梅花字體,在現代人眼中,也算是了不得了,沒想到這個孟容還真有兩把刷子,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居然隨手就指出她其中的一處缺點,還溫柔的說,如果可以這樣,那麼便可避免。
而孟容指出的缺點,正好與上輩子東方玉監督她練字時的語氣,話語一模一樣,陳悅之原本有些不喜的心情也淡了點,對孟容的態度客氣了許多,而且還故意又在某個不顯眼的地方錯了下,想要試探下這個孟容的本事。
孟容眼裡露出一點笑意,他看明白這是陳悅之在試探他,當即也沒有誤差的指了出來,只是他的語氣很是溫和,聽在人耳裡很舒服。
陳悅之連試幾次後,終於放棄了,她承認了,這個孟容在梅花字體的水平上高過她。
大概是看出陳悅之有些氣餒的樣子,孟容忙道:“其實現在還在學這樣字體的人已經極少了,就是毛筆字,也被國人忘的差不多了,畢竟書寫起來不那麼方便。只因爲我爺爺酷愛書法。所以我從小受了些薰陶,比別人也知道的多一些。你能練到這樣水平已經很不容易了。其實我悄悄告訴你,我也只是會紙上談兵而已,你若真讓我來寫。恐怕我連形都學不會呢。”
陳悅之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這是怕自己因爲氣餒而想放棄,故意說一件自己的缺點來鼓勵她。
她再次擡眼,這次認認真真的打量着孟容,發現他的眉眼精氣神都很正。身上也有一種和煦如春風的氣質,讓人感覺很舒服。
陳悅之沒有想到,她這一擡眼仔細打量孟容的樣子,正好就被剛進來的上官磊給看見了,而在上官磊的角度看來,就像是兩個人在深情對視着。
上官磊的心裡立即酸酸澀澀的漲痛起來,很是有些不舒服,也越發怪起沈瑕,好端端的喊他作什麼,去了也只是說一堆廢話。
如果剛纔他能一直守着阿悅。也不會讓這個孟容靠近了。
上官磊也是腦袋一熱,居然就做了那樣的事情,他大踏步走到陳悅之座位前面,把她往裡一擠,然後彷彿示威般,將手搭在陳悅之的肩膀上面。
“不知道二位,在和我女朋友說什麼呢?”他這話一出,無異於在班裡丟下一枚炸彈,頓時周圍一靜,接着就是熱議沸騰起來。
孟容瞧着陳悅之好像並沒有推開上官磊的手。也沒有解釋他說的話,好像他們真的是男女朋友關係似的,眼裡忍不住流露出一點小小失落,繼爾又恢復了平靜。淡淡的說道:“只是在討論梅花字體罷了。陳同學的字寫得這麼好,想必上官同學的字也不差吧,不知道喜歡哪種字體,我個人倒比較喜歡狂草。因爲那種揮勁方虯,潑墨揮舞的感覺很是暢快淋漓。”
一旁的齊帥有些驚訝的扭頭看了眼自己的好朋友,孟容這是在給上官磊下戰書嗎?
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他還從未見過孟容對哪個人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呢。
連齊帥都聽出來了,上官磊又不是笨蛋,哪裡聽不出,心裡冷笑一聲,這傢伙果然是覬覦上自己的阿悅了。
陳悅之原本只是覺得上官磊有點孩子氣,人家不過是誇了一句字寫得好,兩個人只是聊聊一個共同話題而已。
人心哪是那麼就容易改變的。
不過沒想到孟容會說出那樣的一番話來,居然還給上官磊挖坑,這心機有點深啊。
看着眼神那麼清正,難道都是裝出來的嗎?
他說自己喜歡狂草,還問上官磊喜歡什麼,如果上官磊非硬撐着說什麼喜歡字體,那孟容肯定還會進一步要他寫出來,他要能寫出來,孟容肯定又要說形神似不似的問題了。
畢竟剛纔齊帥說了,這個孟容出身書香世家,爺爺據說又是書法大家,從小就在書法世界裡薰陶,學到的東西肯定比上官磊這個半路出家的人要多得多。
如果上官磊放出話去,又寫出不出來,那當然是極大的丟了臉,不但在全班人面前顏面無存,而且若是自己是個愚蠢一點的,恐怕還會被孟容挑的起了嫌隙。
不過想想上官磊的前世是誰,陳悅之便一點也不擔心了,她還記得上官磊曾說過,前世記憶沒有覺醒之前,他於古文上面的造詣就很厲害了。
孟容就算出身書法世家,也不一定是一位真正古人的對手。
既然孟容這是挖坑給自己跳,那她就靜觀其變,樂得看戲嘍。
上官磊聽孟容說他喜歡狂草,完了還侃侃而談狂草的特點,及哪些名家的作品等等,說的旁邊那些女生都眼冒紅星,恨不得將他佔爲已有的樣子。
上官磊很有成人之美噢,等孟同學出夠了風頭,這才懶洋洋的說道:“真是不巧,我也喜歡狂草,不過我覺得前人的狂草,都不夠味兒,我更喜歡自己創造出來的狂草字體。可以隨我心意,任我海闊憑魚躍,任我天高憑鳥飛。”
孟容一挑眉頭,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敢這樣說,他心裡自信滿滿,但臉上仍舊一副謙虛:“當真,那是太好了,不知道上官同學,可願意寫一副字,讓孟容和其它的同學們,好好的學習鑑賞一番呢?”
“學習什麼的就免了吧,我暫時還不想收徒弟,再說我對弟子的天賦要求也很高,這裡還沒有誰能夠入得了我的眼。鑑賞嘛更是不必,都是門外漢,用鑑賞二字,是不是太擡高自己了。”上官磊心裡有氣,自然是要發出來的,所以講話很是毒舌,絲毫不留情面。
孟容的臉色立即就有些紅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被說的惱羞成怒了。
齊帥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他的好朋友一向在他心裡是最厲害的,竟然被上官磊說成這樣不堪,便衝過來說道:“上官磊,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就憑你這樣的,還會書法,誰信啊?說出去恐怕要笑掉人大牙吧,還自創,我看是鬼畫糊吧。你把我們都當傻子啊,你忽悠誰呢,既然你這麼自信,那敢不敢和孟容比一比呀?”
“好啊,比什麼我都奉陪,就怕某些人膽小,不敢比呢。”上官磊也直接上前一步,昂着頭和齊帥對視,他雖然纔剛引氣入體,但到底是修煉的人,那氣場是不一樣的,才和齊帥對視了幾分鐘,齊帥就感覺有些受不住了,忍不住將眼神移到了一旁。
“孟容,和他比,誰怕誰,你爺爺是全國書法協會的會長,是有名的書法大家,你會怕他,不知道哪個犄角嘎啦裡冒出來的土包子,也不好好擦亮眼睛瞧瞧你是誰,居然就敢這樣大言不慚。”齊帥話都說出去了,現在更是被周圍同學注視,架在火上烤,只得不停的催着孟容出手。
“小齊,你別這樣,大家都是同學,鬧僵了不好。我看還是算了吧,我原本只是好意,想要探討下罷了,並不想引起什麼紛爭。”孟容臉上有一絲無奈,好像引起這一切的都是齊帥,而和他無關一般。
他這話一落,陳悅之看他的眼神就有些冷了,原先覺得他眼神清正的想法也立即收了回去,覺得他是一個比那個冒牌東方玉,還要心機深沉,難以對付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