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淮頭也沒回,拉着翟鑾大步往前走着,陳琰要走,她簡直太同意了。
不是她忘恩負義過河拆橋,蘇淮覺得陳琰實在太難伺候了,不知道哪裡說錯一句話就惹得他臉拉的老長。
就算他臉長得好看也不帶這麼糟蹋自己的皮相的,任誰整日對着一張烏雲密佈的臉,心裡也鬆快不起來。
蘇淮腳步輕快,沒發現被她拉着的翟鑾耳根都紅了起來。
她……她就這麼走了?
陳琰看着蘇淮遠去的背影,有些受傷:“這個沒良心的死丫頭!”
算了,既然人家不待見自己,何必拿自己的熱臉巴巴的貼上去。
陳琰負氣,立刻就想甩袖離開。
走了兩步,耳邊又回想起翟鑾表白的一幕,腳步停了下來。
“不行,我要是就這麼走了,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別人?”
翟鑾身手非凡,前頭不知還有什麼危險,孤男寡女,又有這麼多英雄救美的機會……
陳琰越想越放心不下,索性遠遠綴在兩人後頭。
“蘇小姐……”翟鑾看了一眼身後,欲言又止。
蘇淮也發現了去而復返的陳琰。
他怎麼又回來了?
蘇淮下意識放慢了腳步。
陳琰並沒有追上去的意思,蘇淮倒是弄不明白他到底想幹什麼了。
三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走了一會兒,穿過一片桃林,眼前豁然開朗。
一道長長的石階出現在三人眼前,極目遠眺,只見一座道觀坐落在臺階盡頭,隱隱可見道觀門口左右各蹲着一尊白色的石獅,威風凜凜,目露兇光。
“我們到了!”蘇淮歡喜的道。
就連翟鑾也有些激動。
此時陳琰也追了上來,三人並肩站在石階下,皆被這道觀的恢弘大氣震懾。
蘇淮首先回過神來,首先踏上了臺階,陳琰和翟鑾緊隨其後,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以防意外發生。
三人上了百來個臺階,並沒有像之前出現什麼環境,只是越往上走,步履越沉重,那看似尋常的石獅身上一股威壓撲面而來,三人只覺得腦中針扎般疼痛。
已經走到這裡,無論發生什麼,蘇淮都不會退縮,只咬牙忍着,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艱難的走完了石階,那股威壓卻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蘇淮兩邊的鬢髮都被冷汗打溼了,腿一軟就靠着石獅坐了下來。
翟鑾常年習武,倒是三人中情況最好的一個,他走到道觀門前,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伸手叩了叩門上的銅環。
硃紅色的大門紋絲不動,一聲動靜也無。
翟鑾又敲了幾下,大門還是緊閉着,彷彿這是一座空觀。
“翟侍衛,別忙活了,坐下來歇歇罷!”蘇淮對此並不意外,招呼翟鑾坐下。
蘇淮看了一眼身後的道觀,對二人道:“其實瓊極道人並不是一開始就住在瓊山的。”
見翟鑾不解,蘇淮便把上輩子自己偶然聽到有關瓊極道人的事說給他聽。
“瓊極道人在出家前家中頗有豐產,只是因爲他愛上了一個姑娘,那姑娘接近他只是爲了騙取他的家產,可瓊極道人剛開始並不知道,將自己所有的家產都拿了出來,只爲博紅顏一笑。”說到這裡,蘇淮頓了一下,翟鑾被勾起心中的好奇,追問道:“後來呢?”
“後來?”蘇淮換了個姿勢,接着道:“後來他將家產敗光,那姑娘見他一無所有,一轉身找了個更有錢的人嫁了。”
“那姑娘有一次上街,碰見瓊極道人在街上乞討,一時心軟,就將他帶回自己府上,做了一個下人。瓊極道人並不在乎,他覺得只要能呆在那姑娘身邊看着她就心滿意足了。”
“姑娘嫁的那個男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經常喝醉了酒就打人,瓊極道人心疼姑娘,每次姑娘的相公喝了酒,瓊極道人就想法子提前給姑娘通風報信,實在躲不過去,就會護着姑娘,自己替她捱打,反正那男人喝醉了也分不清楚人,時間久了那姑娘被瓊極道人打動,愛上了他。”
“兩人小心翼翼揹着所有人呵護這份感情,可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姑娘的相公不知從哪裡知道兩人的關係,竟然將那姑娘活活打死了。”
這撞軼事陳琰也是知道的,那瓊極道人也被綁了起來,打了個半死,丟在了亂葬崗,誰知瓊極道人命不該絕,被一個過路的道士所救。
傷好以後自覺報仇無門,便拜了那救了他性命的道士爲師,希望能爲那姑娘超度。
這些事還是他前世派人找尋瓊極道人的下落時偶然知道的,這個時候除了瓊極道人自己,再沒有旁人知道了,蘇淮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翟鑾聽完這段陳年往事,唏噓不已:“沒想到瓊極道人竟然如此癡情!”
“要我說,這個瓊極道人就是個傻子!被別人騙光了家產不說,竟然還對那姑娘死心塌地,傻就算了,還懦弱,他既然那麼喜歡那個姑娘,何不帶了她離開她那相公,遠走高飛?”
蘇淮不屑道。
“哪裡來的黃毛丫頭,居然在老夫的門前大放厥詞,老夫看你是活膩了!”
緊閉的大門轟然大開,一個身着道袍的道士氣沖沖從裡面走了出來。
“我說錯了嗎?你明明就是膽小鬼,懦夫!”蘇淮揚眉道。
“牙尖嘴利的臭丫頭!今天老夫就代你的父母教訓教訓你!”瓊極道人氣的鬍子都要翹起來了,揚起手裡的拂塵作勢要打。
“咦?”看清蘇淮面容的一霎,瓊極道人停了手,狐疑的看着她。
這……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丫頭面相極其古怪。
“你……”瓊極道人正想仔細詢問一番,卻見蘇淮眼珠一翻,昏倒在地。
“蘇小姐!”
翟鑾焦急的扶起她:“道長,我的這位朋友可能受了傷,能否請您給她看一看?”
“請老夫出場可是很貴的,你錢帶夠了嗎?”瓊極道人哼了一聲。
“……”翟鑾一向不在意這些俗事,身上並沒有帶多少銀子。
“你救了她,要多少錢本皇子都給的起!”
陳琰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