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蘇淮更好奇的是,陳琰究竟在乎的是不是那個位置,那個至高無上,讓所有人都望塵莫及的位置。
“淮兒,你在房間裡嗎?”
蘇明長突然來敲門,打斷了蘇淮的思緒。阿和上前去開門,行禮道:“見過大公子。”
蘇明長點了點頭,“淮兒,爹要見你。”
“好,我這便過去。”
蘇淮同蘇明長一起去了蘇有望的書房,待蘇有望把筆停下,她先開口道:“爹喚我前來,是有什麼事嗎?”
“嗯。”蘇有望粗重的眉毛擰了擰,“你不在京城的這段時間,城中大部分勢力都歸順於六皇子了,新帝登基,如今局面穩定,阿和也該入宮了,我會命人仔細替她打點嫁妝的。”
“好,一切都聽爹的安排。”
蘇淮自然沒什麼意見,只是她和阿和從小一起長大,眼看着要分開了,難免要有幾分不捨。
“旁的事情由你哥哥打理就是,你好生歇息幾天,不要亂跑。”
蘇有望生怕蘇淮在往外跑出什麼事,就差找根繩子來把她拴上了。
“我知道了爹。”
蘇淮行禮告退,回房間看了一下午的書,等到用晚膳時才從睏倦當中清醒過來。
阿和端來不少吃的,蘇淮卻沒什麼胃口,吃幾口草草了事,又跑去院子裡面聽隔壁的胡琴小曲。
夜深人靜,曲子也聽完,蘇淮躺在搖椅上,突然揶揄道:“我當六皇子是何等風采之人,如今也做了這樑上君子了。”
見她稱呼有變,語氣也聽着不對,陳琰勾脣一笑,從房樑上跳下來,湊近道:“可是生我氣了,怪我一早瞞着你嗎?”
蘇淮笑了,站起來稍微與陳琰拉開一些距離,客客氣氣道:“臣女不敢,只是佩服六皇子的智謀,能做這麼大的一個局逼明親王造反叛出京城,真可謂是步步驚心,滴水不漏啊!”
陳琰見她眼眸中閃過嘲弄,不緊不慢的解釋道:“或許一開始我並沒有打算如此,翟鑾的身份本可以不用暴露。兵行險招,若不是逼不得已,我又何必開始就瞞着你。”
“逼不得已?”蘇淮笑容越發深了,“你一早就打了遺詔的注意了吧,將真的遺詔換走,就是怕落到明親王的手中。翟鑾登基也是你計劃中的一步,那你不如告訴我,你究竟有什麼是沒算計到的!”
陳琰緊緊盯着蘇淮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你。”
“我沒料到你會幫我,更不想你涉入局中。若不是虎符在蘇家手裡,或許我與他之間的爭鬥根本牽扯不到你。”
“蘇淮,沒有人能夠威脅得了你,就連我也不行。”
陳琰語氣複雜的說完,轉身離去。滿院寂靜,只剩蘇淮一個人。
蘇淮閉了閉眼睛,一顆心都不斷的在向下沉。她早就料到會是如此,陳琰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如今明親王已經遠離京城,一切都恢復了往日的寧靜,那還有什麼值得去計較的呢。
所以,她連自己爲什麼會憤怒,爲什麼會傷心都想不通。
“小姐,夜裡涼了,回去吧。”
不知過了多久,阿和來了,將外袍披在蘇淮的身上,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回去睡吧,明日,你該準備入宮了。宮中不比家裡,一個人要好好照顧自己”
家裡……
阿和瞬間紅了眼眶,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但見蘇淮一臉悵然無措的模樣,最終還是止住了。
蘇淮回到房間,註定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大早上蘇府又開始忙碌起來了,因爲今日是阿和進宮伴駕的日子,下人們都不敢輕易怠慢,按照及時備好了轎子,送阿和出府。
阿和出身擺在那裡,只能以蘇府義女的身份入宮,但這些人當中只有蘇淮明白,陳琰把持着朝政,翟鑾如今還尚未登基,阿和的身份搖擺不定,是否能坐上皇后之位仍然是個未知數。
“小姐,奴婢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阿和哭得像個淚人。
“別再把臉哭花了,那樣可是不漂亮了。”蘇淮看着阿和身穿嫁衣的模樣,眼中說不出的羨慕。
她重活一世,終於能夠看着阿和風風光光的出嫁了。
“起轎!”
伴隨着一聲高喝,花轎漸行漸遠。
蘇淮目送着阿和離去,直到人羣中的熱鬧漸漸散去,她一回頭,就瞧見蘇明長正笑着看她。
“回去吧淮兒,又不是見不到了,你若是想阿和,可以隨時進宮去看她。”
蘇淮點了點頭,轉身回了府。
這邊,陳琰正忙着處理手頭上的衆多事宜。如今他六皇子的身份早已不便,衆大臣正商量着封他爲親王一事。雙方吵得不可開交,更有甚者想要離間他和翟鑾之間的關係。
這些麻煩都被他一一解決,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明親王的一些舊部該如何處置。
“殿下,如今朝中的局勢剛剛穩定,現在要是將這些人治罪的話,恐怕會擾亂民心啊!”
“是啊殿下,不如再等上一段時間,我們再動手也不遲。”
陳琰思考了一會兒,沉聲說道:“朝中的一些老臣根基深厚,有些暫時不能動。不過要盯緊他們,一旦發現他們有什麼異動,立刻殺無赦!”
“是!”
陳琰說完突然眉頭一皺,不知又想起了什麼,語氣有些糾結道:“今日可是阿和入宮的日子?”
“正是的殿下,今天一大早蘇府就將阿和以義女的身份將人送到宮中了,晚上的宴會,不知殿下是否要參加?”
陳琰疲憊的用手指捏了捏眉心,只要一想到蘇淮那種淡漠至極的態度,他心裡就一陣不舒服。
“自然是要參加的。”陳琰想了想,突然說道:“你們有沒有人知道,該如何……討女人歡心。”
幾位謀士聽後一臉目瞪口呆的模樣。
“這……”
一向不接觸女色的殿下居然會問他們這種問題,難道這是突然開竅了不成?
“算了,你們下去吧。”
陳琰也知道自己此舉有些不妥,便不再問了。只不過今日宮宴倒也是個機會,當然,如果蘇淮的氣能消一些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