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開始收拾自己的屋子,嘴上還一刻不停地罵着蘇淮,完全沒注意到蘇有德的動作。
夜色如水。
府裡上上下下都已入睡,除卻一兩聲不知名的蟲子的叫聲外,各處都十分寧靜。
只有蘇有德一個人還醒着,他腳下踩着一個不知名的藥丸,卻不知它的功效是好是壞,因此內心十分糾結。
猶豫良久,蘇有德還是選擇了冒險一試。
他現在這個半死不活的狀態,多一個時辰都是煎熬,所以哪怕這顆藥吃下去會讓他變得更糟,他也別無選擇,擺在面前的路只有這一條。
於是蘇有望用力掙扎着,束縛着他的繩子好不容易稍稍鬆了一些,他便手腳並用,費了好大力氣把藥丸送進了嘴裡。
一開始他渾身劇痛,彷彿五臟六腑都被撕。裂的感覺從體內傳來,蘇有德出了出多汗。
不到半個時辰,蘇有德的身體變化巨大,很快縮成了七八歲孩童般大小,五官也跟着變得稚嫩,但依舊有他自己的影子,蘇有德驚訝於世上居然還能有返老還童之藥的同時,因爲身體變小輕易掙脫了束縛。
獲得自由的第一件事自然是逃跑。
蘇有德準備離開時天剛剛亮,他輕手輕腳地溜到後院,不費吹灰之力地從府上逃走了。
下人發現蘇有德不見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清晨,蘇淮見有人匆忙來報,心中的憂慮便已經多了幾分,沒想到居然是蘇有德逃跑這樣的大事。
“人好好的綁了這麼久怎麼會突然逃跑?”
蘇淮先是找到了老頭去詢問原因,老頭猜測一番最後把想法落在了那顆藥丸上,卻沒有說出這個想法。
“不管了,他應該還沒走遠,我先派人封鎖全城,再對所有可疑的人逐個排查。”
消息一放出,城中的氣氛也一下變得嚴峻起來,陳琰也幫忙加派了人手去搜尋,沒找到蘇有德之前,他們都不敢放下心。
約莫兩個時辰後,陳琰在院子裡遇到了剛剛聽完下人來報的蘇淮。
“外面如何了?”
蘇淮搖搖頭,“還是沒有找到。”
“莫要心急,”陳琰安慰道,“現在既已封城,他一定逃不了太久的。”
小丫不知從哪裡忽然跑出來,身後還跟着陪同的丫鬟,蘇淮見孩童無憂無慮的樣子,不僅羨慕,“只有孩子從來不會爲任何事煩惱,一塊糖果,一個竹蜻蜓,都能讓他們開心許久。”
陳琰點點頭,轉頭望向蘇淮,此刻她蹙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倒真是叫人懷念起除了鬥嘴再無煩心事的光景。
“淮兒,你還是笑起來好看。”陳琰順從心意地脫口而出。
曖昧的話語一說出,兩人皆是一愣,接着眼神閃躲了一番,趕緊找了藉口躲開,去忙各自的事了。
“我去看看那邊的消息。”蘇淮指了指東邊。
“那我再去多加派一些人手。”陳琰往西邊走去。
而院子裡的小丫拿着蘇有望給她新買的竹蜻蜓,開心跑來跑去,最後拿着她跑出了府上,一開始她只不過在門口附近轉圈跑着,後來玩的越來也開心,跑的也越來越遠,漸漸偏離了府邸的方向。
“小姐,郡主叮囑過了現在不能出去,快回來!”
下人趕緊跟在小丫身後追了上去,想把她叫回來,而小丫卻以爲是有人在跟自己玩遊戲,立刻加快了腳下的速度,邊跑邊喊着讓人來追她。
“小姐,不要再跑了。”下人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卻還是努力地跟在她身後。只是小孩子身形靈活,腳下的路也越來越偏,下人跟的越發力不從心。
“哦,捕蜻蜓咯!”小丫玩的開心了,越跑越快,七拐八拐地穿過幾條街道,兩個人到了一個陌生的地界。
而這一邊,手裡拿着竹蜻蜓的小丫跑到了一處極爲偏僻的巷子,附近只有幾處荒廢的茅草房,已經許久無人居住了,所以連這條路都沒人走過。
藏在裡面的蘇有德以爲是有人來尋他了,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他剛要伸出手裡的刀子,又從外面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他一愣,從縫隙裡看清了外面只有小丫一人。
蘇有德依然警惕,又躲在裡面觀察了許久,才確定沒有人跟着這個孩子一同出來,他心下生出一計,緩緩從茅草屋裡走了出來。
小丫正拿着竹蜻蜓玩的開心,一轉頭瞧見了一個同自己身高相仿的孩子,微微發愣地站在原地,似乎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蘇有德得意一笑,手裡的短刀藏在背後,一步一步靠近小丫。
小丫很少能遇見和自己一般大的同齡人,看向蘇有德的目光裡充滿了陌生和好奇,因此見他靠近的時候,也沒有立即躲開,而這正合了蘇有德的意。
他繞到了小丫的身後,亮出了明晃晃的匕首,準確無誤地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小丫一時沒反應過來狀況,倒是也沒有所動作。
“小鬼頭,你可千萬不要動,不然誤傷到你可就不好了。”蘇有德在她身後開口,平靜的語氣說出來的,確實十分可怕的話。
下人早被蘇有德駭人的舉動嚇跑,趕緊回到府中找蘇淮等人彙報情況。
而讓蘇有德出乎意料的是,被他威脅着的不僅小丫完全沒有害怕的意思,而且不知何故,還忽然開心地笑了起來。
蘇有德不知該如何反應,故意沉聲問道,“你笑什麼,難道不害怕嗎?”
小丫依然咯咯地笑着,用清脆動人的童音開口,“不怕,哥哥是在和我玩遊戲呢,真好玩!”
蘇有德嗤笑一聲,不料小丫卻趁他不注意,迅速從離脖子不足一指寬的刀刃下鑽了出來,蘇有德一愣,剛要有所動作,卻見她衝着自己的方向做了個鬼臉。
“哥哥好,我要你陪我玩!”
小丫說着,忽然從左手的手腕拿下了什麼東西,蘇有德還未來得及看清那是何物,就覺得一根細細涼涼的東西纏住了脖子,而且憑他的直覺,那東西鋒利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