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事情還有其他的隱故不成?
就連蘇有德都是眉尾一揚,心中升起了希望,可沒等他開口,蘇明長已經呵斥出聲,“胡鬧,張文軒,你怎麼能夠如此詆譭你的親生母親,即使你對你的生父不滿,這也卻是事實,無可辯駁的事情。”
“呵。”張文軒低着頭,半晌沒有開口。
就在百姓們等的不耐煩催促時,他才緩緩道:“好,我送,現在就走。”
蘇有德那點希望戲劇性的碎成了渣渣,擺着早走早安心的態度,向兩個捕頭吩咐,“你們兩個,護送着棺材回去,務必親自回來交差。”
說完,一行人浩浩湯湯走出了衙門,剛在街上走了五六米,原本安安靜靜的張文軒突然像是發的瘋似的撲向了棺材。
驟然而下的壓力讓擡棺材的家丁穩不住步伐,棺材在空中晃了晃,啪嗒一聲巨響掉在了地上。
上面的棺蓋向一邊斜了斜,張文軒趁此機會“哐當”一聲推開棺蓋,指着棺材裡的人大聲嚷嚷起來,“你們來看看,這裡面又老又醜的女人像我娘嗎?”
“我們的長相根本沒有一點相似,還說我是強.奸犯的兒子,我呸,那麼骯髒的東西會是我爹嗎?”
他瘋瘋癲癲的想拉過圍觀的人湊近前去細看,卻很快就被兩個捕頭給制止。
蘇有德慘白着臉看着這一幕,心驚膽戰,生出了絲絲的後悔。
如果剛剛他沒有放他出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做官的功績也會一直沒有污點。
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
而被制止的張文軒還在罵罵咧咧,拖在地上的雙腿堅持不懈的朝着棺材踢去,沒有任何的尊敬。
議論聲漸漸大了起來,圍觀的百姓離的遠遠的,即害怕傷到自己又不想錯過如此精彩的一幕。
就在事件越演越烈時,空曠的場地突然多出一個人,捕頭佩戴在腰間的佩劍被“唰”的一聲抽出,銀亮的刀光放射。
不過眨眼的時間,鋒利的劍刃已然抵在了張文軒的脖子,兩者相接的地方多出了一條紅色的血痕。
張文軒痛呼一聲,兇惡的瞪着來人。
候凌巋然不動,拿劍的手穩穩當當。
今日前來本是受命考察新上任的蘇知府,沒想到倒是看到了如此荒唐的一幕。
同爲陳琰的手下,他多少了解張文軒,而蘇府的人做事有道德底線,斷不會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
如今便剩下一個解釋了。
沒想到,張文軒竟然會做出這樣侮辱死者的事,實在爲人所不恥。
想着,候凌冷着臉道,“張文軒,縱然不能接受事情的真相,也不可如此對待生育你的母親,你這做法,又跟畜生有什麼區別?如若再執迷不悟,休怪我取你性命。”
“畜生,取我性命?”張文軒低笑出聲,“你又有什麼資格,我張文軒姓張,我的父親母親在張府。至於她,真是讓人一看就覺得噁心”
候凌的手一揚,劍鋒逼進了幾分,鮮紅的血液留的更多,張文軒毫不在意的掃了一圈,意有所指,“怪只怪我跟錯了主子。”
話說完,他猛地握住劍刃,狠狠一撞,血流成河。
嘴角掛着詭異的微笑,張文軒的身體軟軟的跌倒在地。
突如其來的變故在在場的所有人一驚,阿和低低嘆了口氣,但也沒覺得有多可惜。
只是,到底沒法子實現對雅姨的承諾了。
這件事以鬧劇開頭,悲劇結尾,一副棺材變爲兩副擡回了蘇府。
不知是稟着何種心思,候凌一同跟着去了蘇府,甫一到門口就看到了氣勢凌人的蘇有望。
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就算他再不聞實事都能聽到風聲,更何況,他並不是那種不關注外界的人。
他板着一張臉,井然有序的吩咐好後面的事,這才向前,帶着歉意道:“今日之事多虧了賢侄,如果沒有你,就憑我那不爭氣的兒子根本不可能處理的如此完善,不知賢侄可否賞臉一同用晚飯,好讓老夫聊表歉意?”
“勞煩將軍。”候凌帶着笑,應承了下來。
是夜,晚風將燭心吹的火焰似滅不滅,影影綽綽的暗影投在房間的地上晃來晃去,然一旁的兩人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只安靜的對立而坐。
侯凌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蘇有望,卻是用手拿起一旁的酒壺把蘇有望的酒杯斟滿了酒。
“今日之事,侯公子如何看?”
許久,蘇有望才緩緩開口問了一句。
侯凌一頓,卻是有些不明白蘇有望問這句話的含義,心下疑問,侯凌卻是微微勾了勾脣。
“之前我覺得張文軒器宇非凡,又頗有一番文墨,應是有所作爲之人,沒想到卻落得個如此結局。”
蘇有望聞言眉頭一挑,嘴角亦微微勾了勾,侯凌是個聰慧的,自然知道自己問的話別有含義,是以方尋了個不偏不倚的理由回了他。
“侯公子是個聰慧之人,老夫也不想跟你多繞圈子。”
侯凌聽得此話,卻是斂了神情,端了端身體,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今日張文軒之事,雖然是意外,但也造成了些不好的影響。半月之後,便是秋試,是以老夫想請侯公子面聖之時,暫且先將此事擱置一下。”
蘇有望話說到這,侯凌自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因爲蘇明長也是要參加半月後的秋試的。
“是,在下明白。”
心下了然,侯凌慎重的點了點頭。
蘇有望見此,亦不在多言,只舉了舉酒杯,輕呷了一口。
侯凌作爲晚輩,自然是陪着喝了一口,見夜色漸深,思忖了一會,侯凌便站起身子衝蘇有望拱了拱手。
“蘇將軍,天色已晚,在下就先告辭了。”
“好,來人,送侯公子出去。”
蘇有望看了一眼門外,知天色不早,侯凌再待下去亦不太合適,便站起身子送了送侯凌。
“告辭。”
侯凌衝站起身子的蘇有望再次拱了拱手,方纔轉身離去了。
“侯公子。”
將將離開蘇府沒多遠,侯凌便聽得有人喊了自己一聲,侯凌眉頭一皺,朝着聲音的來源處看了看,便只見一個隱匿在黑暗中的黑衣人現了身來。
“皇上有請。”
黑衣人衝侯凌拱了拱手,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