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3 早產兒
牽着宋燦的手，張若曦目光穿過玻璃窗，透過其中一個暖箱關注着裡面那個嬰兒蹬腿啼哭，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上午的時候，她還在與前來拜訪的殘疾人聯合會主席洽談華宋基金有關慈善資金接口的問題，簡單地說，就是華宋基金每年捐款的數量及用處，這些她都必須與慈善組織的人談妥。
曾倩在氣氛十分不錯的時候十分突兀的闖進來，並神色慌張地告知她趙琳緊急進醫院的事情，別說變了臉色的自己，她甚至還能看到對方和對方秘書那十分精彩的表情——如果要將宋辰所有的孩子戶口都安排在張若曦名下，現在宋辰早就涉及超生被人抓進監獄了，甚至連那恐怖而且充滿彈性的社會撫養費也不知道要繳納多少才能平息輿情……
趙琳這次臨產十分不順利，危險也超過當初腹中同卵雙胞的翟悅，相比起豐滿有肉的翟悅，趙琳嬌小玲瓏，骨盆狹小，用句李婉評價李尹馨的話，那就是“屁股大易生養”，反之亦然。
羊水破裂，趙琳被送進醫院之後，雖然市一醫院早已準備好經驗豐富並且都快被成爲“宋家御用”的婦產科大夫，但是趙琳在生產室裡乾嚎了五個多小時之後，胎兒可能會有危險之後，萬分焦灼的宋辰、李婉等人不得不同意醫生使用剖腹產，連希望女兒順產爲將來打算的李玉此時也顧不得女兒獨自裡的孩子不是男嬰了。
隨着嬰兒嘹亮的啼哭聲從分娩室中傳了出來，外面的十幾個人都鬆了一口氣。從趙琳羊水破裂到孩子出生，時間已經過了六個小時，不說大家心情焦灼，就連遠在千里之外的趙德升，也連着打了二十幾個電話，只讓李玉感到煩不勝煩，又不能關機拒接。
“雖然出生四斤都不到，但好在母子平安。佛祖保佑！”張若曦心想。
她側頭看了一眼站在旁邊，雙手按在玻璃鏡上目光異常溫柔喜愛的李玉，她在心中思索：“如趙家所願，第一胎果然是個男嬰，按照宋辰與趙家的約定，這個男嬰姓趙，名字也由琳琳的父親親自來取。說不定將來還會被琳琳父母帶到身邊當兒子養……阿辰被奪走了當父親這麼多權力，對他來說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可不管怎麼樣，對這個孩子本身來說卻也談不上多壞，即便將來繼承不了丈夫更多的財產，至少繼承趙家的權力應該沒有問題——琳琳的父親現在纔多少歲？四十五歲左右！他有足夠的時間去培育這個孩子！”
“媽媽，小弟弟好醜哦！”宋燦指着暖箱裡的小人兒皺眉道。
張若曦神情一凝。看了一眼旁邊表情微皺的李玉，她輕輕呵斥道：“剛出來的小孩子五官沒張開都是這樣的，別說你的幾個弟弟妹妹，當初你自己出來也跟個猴子似的，你平時沒看過自己的成長照片？”
宋燦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小時候很可愛的！”
“呃……”張若曦聽了表情一滯，問道，“胡說。自己說自己可愛有什麼用？要大家都說才行！”
“是啊，大家都這樣說！”宋燦指着自己的鼻子大聲道，“平時爸爸媽媽，外公外婆，幾個姨娘都這麼說！他們都說我出生的時候是抱着石頭一樣可愛的！”
“哈哈！”
童言無忌，小孩子的天真爛漫讓大家都笑開了懷，連多少有些擔憂外孫體重的李玉也忍俊不禁地搖搖頭。李婉笑着對孫子說道：“是玉，不是石頭！玉很光滑。就像人的肌膚一樣！不過就像你媽媽說的那樣，當初你剛出來的時候，跟現在你弟弟沒什麼兩樣？”
宋燦指着保溫箱裡的弟弟迷惑道：“一樣嗎？”
李婉用力點點頭。
宋燦低着頭好半晌纔不服氣地道：“可我覺得我比弟弟帥耶！”
“撲哧！”抱着宋煜坐在一旁凳子上的翟豔掩口嬌笑起來。
王曉雪抱着翟悅的小女兒宋瀅搖頭道：“跟某人真像，不虧是父子！”
翟悅笑了笑，對李婉說道：“媽，既然琳琳還在休息，我們先回去晚上再過來好了！這麼多人在這裡被記者看到了就不大好！”
宋辰的風流韻事從來就不是秘密。只是官媒被打了招呼，正經的報紙不提私事，娛樂報紙則自我剋制，相比他們起來。那些娛樂雜誌和港臺八卦新聞則是毫無顧忌，有什麼說什麼，有照片就更好了。
若非宋辰以及中國辰星集團養了一批身手不凡的退伍軍人，保安科主管項杭更重視反偵查技術，宋辰跟他姨太太的緋聞照片早就漫天飛舞了。
必須說的是，宋辰雖然風流亂性，但幾乎不跟娛樂圈的明星及模特接觸，尹菁荷和黃依現在顯然不算娛樂圈內的人；同時，他也鮮少去除了凱悅酒吧意外的酒吧夜店廝混，更別提去酒店開房被狗仔隊跟蹤偷拍了。從這個角度上看，宋辰還真是非常顧家的男人——從他一下班就回家就可以看出來。
也對，在家裡“收藏”了這麼多極品女人，外面的庸脂俗粉又哪裡會讓他動心呢？
即便如此，宋辰和他的女人鮮少同時公開亮相，往日他帶着曾倩、範雪二人在公共場所亮相很正常，但是他很少帶着張若曦、翟豔、翟悅、王曉雪、蔣琰這些女人一起亮相——哪怕每年年會，辰星人尚且不曾見過，更遑論其他人了。
趙琳住院之後，李尹馨因爲身份特殊，沒有帶孩子過來，文怡賢也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邊。蔣琰去了美國繼續就讀未竟的學業，徐小穎還在美國出差還沒回來，範雪、曾倩、出井彩香則留在公司裡繼續工作，下班再過來探視。
繞是如此，在走廊這裡已經有張若曦、翟悅、翟豔、王曉雪、白夢瑤以及正在走廊路口與莊牧榕、吳楠等人一起監控安全的蔣紅菱已經有六個人，如果被狗仔隊拍到這樣的照片，引起的轟動可想而知——想象歸想象，意淫歸意淫，真得出現宋辰與諸女一起生活的照片，媒體會出現什麼樣的內容殊難預料！無論是好的評價。還是壞的指責，都不是宋辰一家希望看到的。
“好吧！”李婉點點頭，看了一眼在走廊那邊與吳楠交談的蔣紅菱，她對翟悅說道，“這些日子就辛苦一下紅菱，讓她多注意一下這裡的事情！”
翟悅頷首道：“我等一下會跟她說的！”
……
趙琳悠悠醒轉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空間通透的病房。心電圖儀傳來滴滴的聲音，再看窗外紅霞滿天，已經是傍晚時分，正是人倦鳥歸的下班時間。
轉過頭看向另一邊，卻是讓自己又愛又惱的男人，此時他正坐在椅子上打盹。只見他將兩隻腳放在牀上。潔白的襪子伸入了被子，背靠椅子，整個頭都往後仰，那搖搖晃晃將睡欲睡的樣子讓她實在擔心頭會不會因此掉到地上去。
還有她的母親，坐在沙發上同樣在閉目休息，之前她分娩的過程實在嚇人而且漫長，即便鐵打的人也要心力憔悴。現在指不定在休息……想到這裡，臉色略顯蒼白的趙琳生起一股歉意，只是當她看到頭點點正在努力打着盹的男人，她的心中就生起一股憤怒——就是這王八蛋，害得自己疼得死去活來！
隨即她便意識到一個問題：孩子呢？不會是沒了吧？
想到這裡，趙琳便出聲喚道：“喂！阿辰！”
聲音嘶啞無比。
宋辰沒反應，這讓趙琳肚子中的鬱氣更濃厚了幾分，好在母女連心。李玉聽到了女兒的聲音。她連忙起身撲了過來，驚喜道：“琳琳，你醒了？肚子餓了沒有？”
這下宋辰也醒了，見到琳琳憤怒地瞪視着自己，他先是感到十分高興，隨後又對她的反應感到十分不解。不過不管怎樣，琳琳能平安度過這次鬼門關還是讓他十分高興！他起身道：“哎喲。我們家公主大人醒了！”
趙琳的麻醉藥效果其實並沒有完全好，所以她想要“狠狠”教訓宋辰一下也不行，只好翻了一個白眼，問道：“孩子呢？”
宋辰連忙陪着笑臉道：“在保溫室呢！”
“保溫室？是了。早產兒多半有問題，孩子現在怎麼樣？男的女的？”趙琳雖然聲音虛弱，但還是問了一連竄的問題，末了還不忘補充一句，“孩子像誰？”
宋辰原本還想調笑幾句，但李玉卻說道：“你放心，孩子只是輕了一點，但還算健康，而且是個男嬰，很像阿辰小時候的模樣！”
趙琳狠狠道：“可惡，孩子是從我肚子裡蹦出來的，幹嘛要像他？”
“呃……又不是孫悟空，幹嘛要蹦出來？”宋辰對趙琳的惡聲惡氣感到十分不解，他茫然道，“更何況沒我你能生出來麼，像我多一點不是很正常麼！”
“不要，我要像阿珏那樣像他母親多一點！”
趙琳的“無理要求”讓宋辰瞪大了眼睛，又哭笑不得。李玉也被弄得哭笑不得，搖頭道：“好了，身體都元氣大傷了還爭這些有的沒的，我看你真是有毛病，肚子餓了沒有？”
趙琳撅着嘴巴點點頭，可憐兮兮地說道：“媽，我好餓哦！”
李玉溫聲笑道：“你婆婆帶過來的稀飯都涼了，媽媽拿去微波爐熱一下給你吃！”
給了宋辰一個警告的眼神，李玉拿起一旁的保溫盒出去。等她出去之後，宋辰小心翼翼地說道：“還痛不痛？”
趙琳惡狠狠地說道：“你試試被剖腹的滋味！”
“沒事幹嘛要剖腹，我又不是日本人！”宋辰振振有聲地抗議。
“混蛋！都是你，那小混蛋害得我痛了半天，我要……我要……帶回家我非要打幾下屁屁！”回想剛剛生孩子的記憶，她便感到不寒而慄，看着宋辰的表情也十分不善。
宋辰十分無奈地聳聳肩道：“當初你可是跟八爪魚一樣纏着我要孩子的！”
“……”趙琳怒瞪着宋辰。
“好吧，是我像八爪魚一樣纏着你要孩子的……”
“本來是如此！”趙琳心滿意足地點點頭，表情瞬間變得溫柔起來，“手伸過來！”
趙琳突如其來的溫柔不但沒有讓宋辰受寵若驚，反而讓他汗毛直立，十分警惕：“幹嘛？”
趙琳不容置疑地命令道：“快伸過來！”
哪怕躺在病牀上，女王範依然不減當年。
宋辰小心翼翼地將手遞了過去，趙琳兩隻手把那右手抓了過來，嚇得宋辰是一陣哆嗦。好在趙琳似乎沒有別的用意，只是放在自己的小臉上，摩挲了幾下，繼續用那傲嬌的姿態要求道：“以後要對我好，不準兇我，更不準罵我，要對我比對孩子好，聽到沒有？”
宋辰點頭如搗蒜。
趙琳滿意地點點頭，又說道：“看在你這麼給面子的份子上，孩子像你就算了！”
“……”宋辰的表情一滯，此時此刻有一種揚天嘆息的衝動。
剛剛動了手術，趙琳不能亂動，當她天生是個樂天派，或者說是粗線條的女人，她很快就將這次生孩子的陰影放了過去。她笑嘻嘻地對着天花板自言自語地說道：“第一胎生了個男孩子，終於可以交差了！這下老爸老媽不好意思再管我了吧，我得想想去哪裡玩！去巴黎購物？還是去……”
就在宋辰揉着額頭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趙琳的人生計劃還沒想好，就被李玉無情地打斷了：“身邊跟着一個拖油瓶，你想去哪裡？”
趙琳毫不猶豫地說道：“當然是帶着我的寶貝一起出發了，還要請一個奶媽和一個保姆，當然還有保鏢！你們想想看，這該有多酷啊！”
想得真周到！
李玉和宋辰脣角抽搐了幾下，腦門子更是顯現出無數的黑線。
“你想太多了！你爸爸剛剛打電話過來，說他正在來東甌的路上！要不，你帶着你兒子還有你爸爸去做環球旅行好了，反正他的心都在這個孩子上！”
宋辰撲哧一笑，被李玉這番難得的幽默逗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