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繼的抓週宴設在京城俱樂部,之所以選擇在這裡是趙德凱的提議,京城俱樂部作爲中國最早也是級別最高的會所,再也沒有比這個地方更能襯托宋辰現在的身份和地位了!
如趙智展所言,趙家的親戚朋友不但多,而且往往高高在上,科級正職在這裡只是小角色,而在商界打拼的至少也是經理級別的職場精英,可謂是往來無白丁!
蔣霖一家人幾乎集體捧場,蔣趙兩家如此高調得行爲也向外界傳遞了非常清晰的結盟信號,也讓有心人感嘆宋家的豪奢與強勢——這根本是一出赤裸裸的錢權結合!
張若曦的顧慮蔣琰蔣紅菱是沒有的,她們兩個穿着端莊優雅的晚禮服出席了酒席,像個稱職溫婉的媳婦一般跟在宋辰身後一起接待客人,還時不時地抱着趙繼與熟識的友人說話,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今天是蔣家在辦酒席而不是趙家。
“宋先生!別來無恙!”說話的是中辰礦業總經理馮麗。
她穿着黑色紅邊的無袖旗袍,胸脯豐滿,腰線優美,裙子長至膝下,兩側開叉至大腿根部,走路時裙襬隨時前後擺動的風情頓時吸引了無數的視線;雖然她不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需要依靠出色的化妝技術來提升自己的姿色,但成熟嫵媚的風情氣質比那些青澀的大學生更知道如何吸引男人的矚目。
宋辰哈哈一笑,輕輕握住對方遞來的柔荑搖了搖:“啊……馮總,很高興您能抽時間參加犬子的週歲宴!”
馮麗流眸閃爍,瞥眼看了宋辰身邊三個氣質不一的絕色女人,她嫣然道:“華人首富請吃酒,我哪能不來?聽說中辰礦業有好幾個股東都在您的邀請之列,他們已經來了嗎?”
宋辰笑吟吟地望着馮麗身後的中年男子,如是說道:“至少錢總已經來了!”
“哈哈,今天這番‘盛事’,即便趙家不邀請,我也要靦着臉來!”錢宏石大老遠就衝着宋辰打招呼,長笑起來,“宋老闆,‘又’一個兒子要辦酒席,心情不錯吧?”
“箇中滋味,也只有自己能懂了!”宋辰笑了笑,與錢宏石搖了搖手,隨後纔對蔣琰說道,“阿琰,你帶兩個貴客先進去!”
“好,二位裡邊請!”
錢宏石點點頭,跟着蔣琰進去了,而馮麗與宋辰擦肩而過的時候側過頭,展顏道:“我怕等一下喝酒誤事,不知道宋先生待一會有沒有空,我們談談北邊的事情?”
有些事情遲早要說清楚,宋辰深深得凝視馮麗一眼,見她雙眸還帶着一絲不服氣,他點點頭,便不再說什麼。見宋辰態度冷淡,馮麗心頭一沉,最終化爲心底的一聲長嘆。
抱着趙繼的趙琳溜眼看了一眼跟隨蔣琰離開的美婦人,她輕哼道:“中能集團有什麼了不起的,以爲與幾個高官有交情就可以隻手遮天麼!我們趙家纔不怕她呢!”
宋辰假裝吃驚地說道:“嚯,你什麼時候還懂這些勾心鬥角的戲碼?”
“撲哧!”蔣紅菱掩口嬌笑起來。
趙琳啐了宋辰一口,嬌嗔道:“你別小看人家!人家很聰明的,只是我不願表現出來罷了!你看我們兒子就知道了,將來他肯定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是是是!都快發紫了!”宋辰寵溺地摸了摸趙琳的螓首,“帶上我們的超級天才兒子進去陪媽媽吧,裡面沒幾個認識的人,她也怪緊張的!”
“我早就想走了,站得我的腿都發麻了!我讓我爸媽出來,免得你一個親戚都不認識!”朝宋辰可愛得吐了吐香舌,然後抱着趙繼飛快地溜了。
蔣紅菱看着跑得飛快的趙琳,一邊羨慕得說道:“沒想到琳琳生了孩子之後仍然這麼……活潑!”
她顯然找不到適合形容的詞,所以用了“活潑”兩個字,宋辰笑了笑,悠然道:“這樣挺好的!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爲生活奔波勞累的,這就是人生!以琳琳的身份,即便不是做我的女人,將來也會是某某高官的妻子!”
說到這裡,宋辰凝視着蔣紅菱輕聲道:“你和阿琰也一樣!”
蔣紅菱俏臉生霞,淺笑不語。很快蔣琰就回來了,她在宋辰耳邊說了幾句話,宋辰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趙德升李玉夫婦出來之後,宋辰將迎賓客的事情交給了他們,又讓蔣琰蔣紅菱去自己家人那裡,自己專門抽出了一點時間,決定與馮麗攤牌,地點在一間裝潢別緻的會客間,錢宏石作陪。
三個人圍着一個茶几分別坐在真皮沙發上,值得一提的是,他們分別代表了中辰礦業持股比例最高的前三大股東機構:華宋基金、中能集團以及中信集團。
待宋辰落座之後,馮麗迫不及待地就大臺溝的事情向宋辰發難,但她知道自己的理由十分牽強,所以用相當委婉的語氣說道:“……大臺溝鐵礦的事情,宋先生之前是否應該跟股東透露一聲?”
“爲什麼呢?”宋辰反問,“以什麼理由?就因爲我是中辰礦業的大股東?我投資了華誼兄弟,難道我就要向王氏兄弟提前知會我要投資光線傳媒?”
馮麗知道宋辰不好惹,而今天這場看似是孩子的週歲酒,其實更像是“蔣趙聯盟”的對外宣言,中能集團即使背景雄厚,也不想因爲一個站不住腳的理由導致兩大勢力無端對抗——這對雙方都沒好處!
融鐵礦業的忌諱就在於,當初是宋辰一手撮合了權貴資本去投資礦山,權貴資本之所以相信鐵礦石將來會大漲,絕大部分理由就是因爲宋辰的緣故!如果宋辰不向中辰礦業投入一筆不菲的本錢,中能集團中信集團以及其他大小機構都要斟酌考研好幾年!
而現在宋辰另起爐竈,這種行爲雖然是宋辰對鐵礦石價值的又一次價碼,但在某些傲慢已久的人看來更像是自立門戶的行爲!這就是爲什麼馮麗看起來氣急敗壞的原因。
在他們看來,宋辰在鐵礦石領域的所有投資都應該通過中辰礦業這個橋頭堡,而非自己單幹,更不是自己獨吞利益,一個龐大的利益!
大臺溝那邊的磁體數據異常早在上個世紀80年代就已經有文字報告,只不過當時國家即沒有資本也沒有技術去將礦山找出來,而宋辰現在既然將那邊的採礦權買下來,那邊又宣稱找到鐵礦,儲量肯定不會小!
馮麗沉聲道:“我以爲您對礦山的利益需求是通過中辰礦業來實現的!”
宋辰搖搖頭,說道:“馮總,我就這麼說吧!大臺溝那邊可能有鐵礦的事情是老外告訴我的消息!而國內的地方事業單位也早就知道那邊可能存在鐵礦,但他們沒有資本去勘探那裡是否真有鐵礦!或大或小?我將那邊的勘探權和採礦權買下來,自負盈虧!假設沒有或儲量很小,中辰礦業大小股東肯定要看我笑話,也定然不會報銷勘探過程產生的成本!如果儲量豐富,中辰礦業難道就要指責我吃獨食,就像跳出來索要利益?這是什麼道理?”
馮麗的表情倏地陰沉了下來,一旁的錢宏石微笑道:“不要誤會,宋先生,我們沒有索要利益的意思!我認爲,董事會成員需要就公司的利益達成一致,這一致不但要包括行動上,還包括長遠戰略,投資策略的統一性!這點比大臺溝那裡是否發現鐵礦更加重要!如果股東各行其是,您要辦礦業公司,馮總辦公司,我也辦公司,那麼中辰礦業的成立就更像是一個沒有意義的笑話!”
不愧是在宦海商海摸爬打滾半輩子的老官僚,說話的技巧和語氣都要比馮麗高出不少,而且對方的話很在理,所以宋辰不得不點點頭:“我在中辰礦業投出的是真金白銀,而這些錢也是切切實實地掌握在馮總的手裡,我對中辰礦業的態度從來沒有改變過,而且中辰礦業與融鐵礦業都是新成立的公司,即無利益衝突,又沒有利益糾葛,所以我當初沒有考慮讓王總【王曉雪】知會你們一聲,這是我的失誤!”
宋辰的態度十分誠懇,這讓錢宏石十分高興:“事情既然說開了,那麼就好辦了!我希望宋先生以後如果有其他消息來源,事前也能通知我們一聲!當然,考慮到股東的貢獻,我認爲合適的補償是必須的!”
宋辰微微皺起了眉頭,搖搖頭道:“當初我提議創辦中辰礦業的時候,其首要的動作是收購國外的礦場資源,哪怕溢價收購中小型已經在生產的礦企,也是可以接受的!但現在看起來,你們似乎只想着整合國內的礦企?”
馮麗淡淡地說道:“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先整合國內的鐵礦山,再以資本槓桿收購國外中型礦企,力爭在三年內打造一個大中型鐵礦石供應商,再在a股上市套現獲利!這裡面的資本運作,有些也是像您學習的呢!只要能像銀行貸款的,絕不用自己的資金!不是嗎宋先生?”
宋辰無意對馮麗不陰不陽的話予以置評,倒是對她計劃讓中辰礦業在a股上市這件事狠狠地皺起了眉頭:“上市嗎?”
“當然!”錢宏石答道,“如果中辰礦業不上市,我們就沒有穩定的渠道將我們的投資化爲利潤?我相信,當股民知道中辰礦業的大股東有你在,他們一定會瘋狂得追捧我們的股票!畢竟,中辰礦業也算是辰星系公司唯一一隻在國內上市的股票吧?”
我就是怕你們這些聲名狼藉的大機構濫用我和辰星的名義啊!宋辰不禁在心中嘀咕起來。
見錢宏石笑眯眯的樣子,馮麗冷不防地問道:“融鐵礦業怎麼辦?”
錢宏石無意爲馮麗開山問路得罪人,於是笑而不語。而宋辰見馮麗如此咄咄逼人,還瞅着他的碗裡的肉看,他忍不住火了,他冷冷地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計劃,中辰礦業先國內後國外的計劃我沒有意見;同樣的,融鐵礦業也有自己的計劃,這一點就不牢馮總費心了!”
見一向溫文儒雅的宋辰開始發起怒,馮麗芳心一怒,但是想到他背後龐大的資本和蔣趙兩家可怖的政治資源,馮麗臉色微微一變,不敢將自己的憤怒表現出來,而是緩和着語氣說道:“宋先生別誤會,就像錢總說的,我們並沒有打融鐵礦業的主意!而是希望能夠得到大臺溝那片礦區更多的資料!除非您有打算招人挖礦,否則是否考慮將融鐵礦業以注入資產的形式賣給中辰礦業!”
宋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我現在還不能給你們,因爲我自己還在等待更爲詳細的報告,但儲量肯定不會比海南!至於融鐵礦業將來如何處理,我會派王總通知你們的,但別指望我會將這片礦區優惠地賣給‘自家人’!想要大臺溝那裡的鐵礦?可以,到時候一分價錢一分貨!”
說完,宋辰站起身淡淡地說道:“先這樣吧!我要招呼客人,不能久離,失陪了!”
目送着宋辰餘怒未消的背影,錢宏石笑笑着對手握成拳的馮麗說道:“馮總,這個世界生意是做不完的,今天有中辰礦業,明天就可能是其他公司了!何必爲了一點小利而得罪越來越豪奢的家族呢!真惹怒了這位財神爺,馮家的人脈再紮實,有人也會震怒吧?”
馮麗聽着錢宏石倚老賣老的話十分不舒服,她輕哼道:“這個世界的確有做不完的生意,但我卻不喜歡吃獨食的人!錢總,當初是宋辰撮合我們投資中辰礦業的,現在他自己卻又另外投資了自己的礦企,這讓其他人心裡是怎麼想的?”
“別人怎麼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怎麼想!”看着與自己女兒差不多歲數的馮麗,錢宏石搖搖頭,勸解道,“馮總,立場很重要!但除了立場之外,牢記分寸對於一家公司的總經理來說更爲重要!當你爲那幫人質問宋辰的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你們自己家的利益?”
錢宏石話一說完,就起身走了,留下臉色蒼白的馮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