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秀蘭瘋狂的不要命的,拍打着衛斌,那樣子就跟個瘋婆子沒有兩樣。
衛斌從一開始的呆愣,隨後面紅耳赤,到最後愧疚的一聲不知,任憑趙秀蘭不斷的發泄着內心的憤怒。
直到趙秀蘭打的累了,沒有力氣了,軟軟的倒在了牀上。
此刻的趙秀蘭披頭散髮,目中無神,她現在連張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除了不停的哽咽,不斷的流眼淚,她什麼都做不了。
她眼神空洞如死灰一般,她覺得自己的人生糟糕透了,她閉着眼睛都能聽到別人的議論聲。
“你們聽說了嗎?趙秀蘭的孩子沒有了。”
“聽說了,聽說了,聽說是夜裡就沒有了。”
“那你們知道什麼原因嗎?”
“嘿嘿,聽說是兩個人不節制,造的孽---”
“可不是嘛,造孽嘍,好好的孩子就沒有了。”
“可不是咋的,這趙秀蘭可真是夠不要臉的了,都有孩子了,還勾引老爺們,活該她受這罪。”
“誰說不是呢,這男人不懂,女人她還不懂嗎?懷孕頭三個月最忌諱同房,這真是八百輩子沒見過男人了吧。”
“誒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什麼樣的人,切,看她那騷樣,就不是個安分的,活該,呸---”
“就是,就是---”
......
趙秀蘭不用親耳去聽,她自己想都能想到這些,怕是比這更難聽的都有。
可是,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跟她有什麼關係???
趙秀蘭心中不停的在吶喊,可是,她已無力做出其他的舉動,她整個人呆呆的看着眼前她恨不得將他撕碎了的衛斌,依舊木訥的站在她的面前。
聲音沙啞低沉的道:“醫生說你要好好休息,得多吃飯,你身體太單薄,得好好補補。”
“醫生說,這個孩子沒有了,沒關係,咱們還年輕,還能生,你---”
還沒等他說完,趙秀蘭用進了最後的力氣開口道:“滾---給,我,滾---”
說完胳膊用力的摔了出去,可是人沒打到,自己卻倒了下去。
衛斌此刻整個人的臉色很不好,這女人,自己都如此好言好語的了,怎麼還沒玩沒了的呢?
失去孩子,他也難過,他也老大不小的了,現在一兒半女都還沒有,可是,這個趙秀蘭平時也挺伶俐的,這會兒怎麼就跟個瘋子似的?
衛斌腦子一根筋,他理解不了這些,在他看來,受點苦,受點傷,這都是在正常不過的事兒了。
隨後又想到,醫生說剛剛失去孩子,這女人的情緒可能不好,同時衛斌也很是自責,他以前不知道,昨天醫生跟他說,他才知道,這懷孕前三個月是不能同房的。
想到這裡,他內疚的道:“行,我滾,我滾,你別生氣了,你身體不好,多睡一會兒,好好休息啊,我,我先走了。”
說完帶上帽子,轉身就走了,多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
就算是多說,怕他也是不會的,他就是這樣的性子,就算是難過,他也是憋在心裡的。
而趙秀蘭就這麼直愣愣的看着衛斌離去,眼淚順着眼眶噼裡啪啦的往下掉。
她的心都碎了,從未有過的痛苦席捲而來。
內心不停的在哀嚎,爲什麼,這是爲什麼?
爲什麼同樣是高中畢業,同樣嫁給了部隊的男人,爲什麼她趙秀蘭的生活就如此糟糕,爲什麼,這到底是爲什麼?
她好不容易先懷上了,比康小橋快了一步,可是,萬萬沒想到,她的孩子就被這個男人給害死了,都是他的錯---
趙秀蘭無力的閉上了眼睛,彷彿這身體的所有力氣都被抽空了一樣,面如死灰。
她嫁的男人不如陸逸辰長的好看帥氣,她認了,她嫁的男人不如陸逸辰家裡有權有勢,她也認了,她嫁的男人不如陸逸辰溫柔體貼,不如陸逸辰疼媳婦兒,這些她統統都認,都認了。
她已經認命了,這個孩子的到來,讓她把所有的都放下了,她只想一心一意的把他生下來,她吃在多的苦也都認了。
可是,爲什麼?
爲什麼她偏偏遇到了這樣的男人?爲什麼?
她拒絕有用嗎?她拒絕一點用都沒有,她拒絕幾次了?可是,哪一次不是----
現在好了,孩子沒有了,沒有了,全都沒有了。
嗚----
趙秀蘭的眼淚像決堤了一樣,任由它肆虐的奔涌,此刻的她覺得活着就像是一種酷刑,一想到肚子裡沒有的孩子,她渾身都那麼痛,痛的都要窒息了。
嗚---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
趙秀蘭用勁所有力氣緊緊的抓住牀單,她的手泛白,上面佈滿血管的脈絡,清晰可見。
就在她心痛的死去活來的時候,一個溫熱的毛巾敷在了她的臉上,然後,慢慢的,笨拙的擦拭着。
趙秀蘭用力的睜開眼,就看見衛斌滿臉通紅,正在一絲不苟,認認真真的幫她擦臉。
趙秀蘭看清楚之後,用力的轉開了頭,不想在看衛斌一眼。
隨後有氣無力厭惡的道:“你不是走了嗎?還回來幹什麼?”
衛斌坐在她的身邊,半天過後,才笨拙的開口道:“媳婦兒,孩子,沒了,就沒了吧,你,你別這麼糟蹋自己的身子。”
“我,我----”
衛斌憋了半天,那句道歉的話,在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隨後,從兜裡掏出了疊的整整齊齊的票子一把塞進了趙秀蘭的手裡道:“你,你不是想要管家嗎?以後,以後,給你管。”
“你好好休息,我在去給你打點飯來。”
說完狼狽的快步走了,空留趙秀蘭呆呆傻傻的看着他的背影。
這轉變來的太快,趙秀蘭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隨後看着手裡的這些東西,她真的想一把扔出去,想用這點票子就收買她嗎?休想,休想---
她的孩子沒有了,都是這個男人的錯,都是他的錯。
可是,趙秀蘭緊緊的攥着手裡的票子,半天也沒有扔出去。
她抓在手裡的不僅僅是這點票子和錢,這是她的管家權,也就是說,從這一刻開始,衛斌爲了彌補錯誤,把管家權交給了她。
曾經她使了渾身解數就是爲了這個管家權,可是,她那麼努力,衛斌都沒有給她,而現在呢?
呵呵,呵呵---
趙秀蘭自嘲的笑了起來,笑着笑着,她的臉變的更加猙獰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