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桃子兩手滿滿的,都提着油紙包,笑眯眯走出鋪子往車上送,墨竹掀起簾子接了過去,正待桃子踩着小凳上了馬車,剛準備進車裡,就感覺後頭被什麼東西給扯住,疑惑的回頭一看,就瞅見一個十五六的穿着短衣的男子,明顯是小廝打扮,長得端端正正,就是眼睛骨碌碌轉的教人膈應的慌。此時他正笑眯眯的看着桃子咧嘴笑着。
桃子可沒什麼好心情,一個大男人扯着小姑娘的衣服,那能是個什麼好玩意兒。何況那眼神賊的,桃子臉子一落,狠狠將自己衣角抽回來,瞪着眼睛,警惕道:“你是誰?動手動腳作甚?”
這小廝,也就是小六,就像沒看到桃子的冷臉,腆着笑臉道:“這位小姐姐,小的有事須稟了你家主子?”
“我家主子?”桃子眼中劃過一絲困惑,隨即一眼不眨的盯着小六,戒備更甚:“你是哪家的?我不認識你,我家主子肯定跟你家不熟。有什麼好回稟的?”
桃子嗤之以鼻,當她傻子麼?一個半大小子,說見她家小姐就能叫他見麼?那小姐成什麼人了?不知所謂的混賬,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小六也不生氣,嬉皮笑臉道:“認不認得的,得你家主子說了算,至於什麼事兒,呵呵,小的得親自跟小姐說,你我都是當下人的,小姐姐總得通報一聲,見不見的,主子說了纔算,難不成小姐姐你還能作主子的主不成?”
這是給桃子上眼藥呢!拐着彎兒的說,桃子目無尊長,心大的主子都放不下。
“你——”桃子一張小臉憋得通紅,眼睛狠狠的瞪着小六,恨不能一腳踹到他那張可惡的臉上,憤怒道:“你是什麼東西,輪到你說我的不是。我家主子的熟人我都見過的,從沒你這號的。”桃子指着小六,一臉憤慨:“你趕緊讓開,行騙打到我家主子頭上,真是賊膽包天,我告訴你,咱們可不是好惹的,你再糾纏不休,就把你送到衙門吃牢飯去,懂嗎?”
說罷,桃子動作利索的坐在車前沿兒,抓頭對車伕道:“良叔,咱趕緊走。”
張煙在裡頭聽得很是無語。桃子這丫頭威脅的話都說得——
就好像小朋友搗亂犯錯時候,大人威脅說:你再不乖乖兒的,警察就把你抓走了。真是——遜斃了!
至於那人是否認識,就像桃子說得,她認得的桃子都認識,但桃子認得的她不一定認識。所以嘛!一個小廝當街攔着女眷馬車,本就失禮至極,會是好鳥兒纔怪咧!
眼看馬兒揚蹄,車軲轆轉動,人家準備走來着。霎時間,業務甚是熟練的小六出手快狠準的一把抓住繮繩,阻擋馬車前行。
好呀!來者不善哪——見這小王八蛋攔着不讓走,良叔暴躁了,瞪着眼,一鞭子抽過來,一點勁兒都沒留。開玩笑吧!要是驚擾了小姐,十條命都不夠賠的好麼?
也是湊巧了,往日裡張煙出行都會配給侍衛同行。單今兒,臨出門時候,張煙想起秦夫子那老不休的嘲笑她膽小如鼠,大白天的從鬧市而過,還派好些人跟着,嫌棄她家人在學院門前顯眼,丟他的人啦!
張煙一股衝氣上來,便撤回侍衛,只帶丫頭就出了門。柳氏自然知曉,不過覺得常來常往的地方,閉着眼都能摸回來,應該沒什麼問題。
再者,如蕭柔那般的奇葩畢竟是少數,哪能點兒背的見天的遇着?她家閨女不能夠那麼倒黴的說!
可是,呵呵——俗話說的好,生活就是由一串串兒的巧合拼湊而成的啦!爲了印證這個不變的真理,張姑娘勇敢的迎頭而上同麻煩擦出激烈的碰撞的火花。
咳!再回到現場。小六脖子一縮,身子一閃,很好運的躲過了良叔的奪命連環鞭。正待良叔氣勢洶洶的準備再來一回合,而同時桃子拔下頭上的髮簪,揚起手將尖亮得閃着銀光的那頭毫不留情的朝着小六不安分的爪子刺去。
雙面夾擊之下,小六反應迅速,朝着馬車裡頭語速飛快卻清晰的低聲叫道:“您要是不讓他們停下,我就喊您跟我家爺私相授受是相好,早就私定終身。”
話音剛落,連車帶馬還有人齊齊的安靜下來,氣氛靜謐的有些詭異。車伕良叔直愣愣的盯着小六,桃子瞪得眼睛都紅了,看小六的眼神就跟看殺父仇人一樣,恨不得一口咬死他的架勢,誣陷她家小姐名聲,可不是仇人——還是結了死仇的那種。
馬車裡的張煙則是眼睛睜得溜圓,她真的被外頭那人的無恥給驚呆了。這就是傳說中的“人在車中坐,禍從天上來”麼?她是招誰惹誰了?這坑爹的倒黴事怎的竟往她身上溜!
扭頭看着臉上冒黑氣兒、眼中泛殺氣的墨竹,張煙很是無奈的嘆息一聲,一臉悲傷,深沉道:“墨竹啊!咱出門忘記看黃曆了啊!”瞧這倒黴催的!
說罷,低頭打量自己還沒發育的小身板兒,一臉求知慾的,比劃着疑惑道:“就這樣的,還能私相授受?這麼神奇的想法是哪個腦子被門夾了的挫貨想出來的?”這個時代的人都沒有審美了麼?除非是戀童癖,否則——女性的第二特徵還沒找到她呢!
恭喜你的烏鴉嘴呀,親!真被你給猜着,渣兒就是個喜好幼女的變態來着!親的黴運擊中率可以用來買彩票了哦!
墨竹:“……”這不是重點好麼,親!有個腦袋脫線的主子真夠挑戰神經的!
想了想,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主子一聲,墨竹臉色扭曲了一下,斟酌着委婉道:“這個,被人知道了不好。”
“呵呵!”張煙摸着下巴,鳳眸微微眯起,眼中異色一閃而過,點頭贊同道:“墨竹說的對。”
墨竹徹底無語,喉嚨裡一口老血快要吐出來以充當警示牌——危險!!!
現在不是討論對錯的時候喲,我的祖宗!您可不敢這時候抽風,真是要了命了!
這話豈止是不好,這件事的嚴重程度等同於在現代,一男神經病跑到一女孩兒樓底下拿着喇叭喊“那誰誰誰,老子跟你閨女誰誰誰上過牀洞過房,咱成親家了,嘿嘿!”
結果就是那女孩一家子都不用做人了,多厚的臉皮也hold不住啊!就那,背景還是裸奔成潮流的開放社會呢!
可想而知,在大夏,這話對一個女子的殺傷力——即便這個女子還是個毫無身體曲線的小豆丁兒。這簡直是要逼人去死一死的節奏啊!
不帶喘氣兒的一番話下來,小六長出一口氣,仍笑眯眯的看着馬車上一干人等,一臉勝券在握的等着車裡人妥協,這招雖然超級無恥損,可架不住管用。至於誣陷旁人的後果,呵呵,當四爺是死的嗎?再不濟還有蕭家盯着呢!這套流程他們不要太熟練哦!
桃子眼角餘光瞥着小六的嘴巴,側頭轉向裡頭,遲疑道:“小姐——”桃子快要哭了,誰承想斜刺裡衝出個無賴,瘋言瘋語的竟把她們難住了。張傢什麼時候招惹這般不要臉面的仇人,手段忒卑鄙無恥,茅廁裡的屎粑粑都不足以形容敵人的噁心!
就在桃子神展開的詛咒假想敵中,墨竹掀開簾子,目光如電的直直盯着小六,淡淡道:“你家主子是誰?到底想幹什麼?”
“我家主子在悠然居恭候小姐大架。”小六忙拱手笑道,指着悠然居,眼中得意毫不掩飾:“至於我家主子是誰,小姐見了不就知道了。”瞧着臉色黑黑的丫頭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跟瞅個死人似的,小六渾身一顫,忙笑着安撫道:“請小姐放心,我家主子沒有惡意,只是想請小姐吃頓便飯,不會傷了小姐一根汗毛。”
嘿嘿!是沒有惡意,四爺只是想跟你家小姐耍耍罷了,汗毛是不會少,其他的——就不曉得嘍!
那小廝眼中的不懷好意明晃晃的昭然若揭,可是,大街上鬧起來不是明智之舉。墨竹眼眸一閃,依着小姐的吩咐,淡淡頷首:“帶路!”
“好咧!”小六嘴角咧的大大的,側身躬腰,手臂前伸引領,心中樂開了花,暗自盤算着,這回四爺會給他多少打賞,上回怡紅樓的小翠想要一副鐲子,正好銀子夠了,買了今晚兒就去看她,順便,嘿嘿——
桃子從小六身旁經過,冷不丁聽到猥瑣笑聲,恨恨呸了他一口,快步上前追上小姐,這等賊人,她定要護好小姐!
蕭四屋中等的心急,來回幾圈踱步皺眉,心中暗唾那沒用的小六,要不要多派些人下去,實在不行,連人帶車一塊兒摟了。
轉身看向僕從,嘴脣微動,正待張口,便聽得門口動靜,小六揚着一臉賤兮兮的賊笑,對着蕭四擠眉弄眼,側身閃開後,蕭四眼睛睜大,滿是灼熱的擡眼望去,直勾勾盯着馬車中絕色的小丫頭進得門來,至於前後拱衛、一身滿臉警惕戒備的幾個丫頭,蕭四卻是早就看不到了。
色胚都是這德行!
張煙跨進門內,便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激靈。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瞬間侵染全身,是她那異常靈敏的直覺報警來的。張煙順着感覺望去,一個人模狗樣的錦衣青年映入眼簾,不着痕跡的將屋子掃視一圈兒,張煙垂下眼眸,哀嘆自個兒嘴殘,竟十分不幸叫自己說中,她孃的,犯了桃花煞——竟然遇上個變態。
適才匆匆略過,那雙眼中的灼灼慾念差點沒叫她吐出來,臥槽!對着個女童,呃!至少表面是——發情,丫真是禽獸中的禽獸~~
蕭四彬彬有禮,將張煙讓坐椅上,桌上早擺好一桌席面,張煙大眼一掃,個敗家的紈絝子弟,括弧此人癖好渣。蕭四自覺不能上來直奔主題,把美人兒嚇壞了怎麼辦?他這種高雅的人,玩得就是個情調!
老師教的東西此時派上用場,蕭四一舉一動無不散發着一種高貴優雅的貴族範兒,當然,咳——這是他自個兒認爲的。張煙卻是咬着舌頭,瞥開了眼,忍了又忍纔沒拍桌吼實話“你這樣子實在忒傷眼了,造麼?你曉得東施效顰就是爲你這種渣量身定做的好麼?你這麼作教人好憂桑的,親!土豪都比你這種僞貴族有格調的好伐?姑娘我習慣了老爹那樣的標杆兒,你這樣的水貨吐槽都嫌衰的啦!”
無知的蕭四不曉得張姑娘對他的極度忍耐,只火熱的盯着垂首靜坐,羞澀不已的小姑娘,暗道美人兒真是極品,近看更漂亮,那水嫩嫩的肌膚喲……
呲溜——吸了下不存在的口水,蕭四愈發的歡喜,這麼美的小姑娘可得好生哄着纔好,心中開心,蕭四耐心十足的擺出知心大哥哥的架勢,柔聲哄道:“小妹妹,哥哥不是壞人喲!”
作者有話要說:今兒的更了,吼吼~~o(n_n)o哈!
撒花兒~~打滾兒~~收了收了嗷嗷~\(≧▽≦)/~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