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媽。你別擔心,我沒事,你和爸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我這邊要是有什麼事,我叫護士就好了。”
“琛,媽雖然不知道你和夏如煙那個女人之間是什麼回事,也不知道你和婷婷之間發生了什麼矛盾,但是媽告訴你。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們的兒子,你不能只顧你自己,你也要爲我和你爸,這些關心你的人考慮考慮,別什麼事情都一個人扛下來,你明白嗎?”
凌越澤被左赤寒叫了過來,替左璟琛做了身體監測,見他身體狀況良好,衆人這才放心。
後來,幾人又商量了一番何時準確手術。商定結果之後,左璟琛才和凌越澤兩人合力勸說,將兩個老人勸回家去休息,說是明天白天在來看他。
送走景妍茹他們。左璟琛才徹底的鬆了一口氣,凌越澤見他不開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便點燃了一支菸站在了一旁,看着他出神。
“澤,你說我現在這樣,是不是真的好糟糕?明明捨不得她走,卻硬生生的將她逼走,現在就連她的消息也徹底失去了。”
“三哥。你別說這些,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苦衷,如果我所料不差,你是怕你腦袋裡那顆子彈作祟吧?雖然我最近沒時間理其他的事情,但還是收到了風聲,我也知道你和夏如煙在一起,只不過是爲了誘出她身後的黑幫集團,我看更多的還是你爲了嫂子的安全着想?對嗎?”
左璟琛雙手捂臉,極爲痛苦的說道:“可到最後我還是害了她。”
“三哥,想開些,只要有緣分,我相信你和嫂子肯定會在見面的,現在最爲重要的便是將你手邊的事情處理好,然後安安心心的接受手術,至於這以後的,便以後再說吧。”
提到這個敏感的話題,室內再度安靜了下來,良久,左璟琛才低沉道:“給我根菸。”
“三哥,抽菸?你能行嗎?”凌越澤有些懷疑的看了一眼左璟琛,見他堅持,還是取了一支菸點燃遞到了他的手上。
左璟琛伸手接過,學着凌越澤的樣子將煙放進了嘴裡猛的吸了一口,但是因爲沒有找到竅門,直接被嗆得咳嗽了起來。
“三哥,真看不出來,原來你是真的不會抽菸啊,看來還得多練練。”凌越澤說到這裡,就將口袋裡的煙和打火機扔到了牀頭櫃上。
左璟琛見他侷促不安的樣子,欣慰的笑了笑,“我們是過命的好兄弟,你的心思我還是看得透,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凌越澤也不是拖泥帶水之人,將煙丟進菸灰缸裡,囑咐道:“三哥,我就先走了,你有什麼事就按護士鈴,或者直接打我電話,我把會開完就回來,還有,煙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現在情況特殊,別抽太多。”
門開了又合,隨着凌越澤的離去,室內一下子靜謐了下來,左璟琛驟然覺得室內的溫度又降低了幾分。
腦海中無數次劃過連舒婷紅着眼問他如果她懷了他們的孩子,他還會不會選擇拋棄他們母子,還會不會和她離婚的畫面。
他將煙遞到了嘴邊,又吸了一口,有了上一次的教訓,這次他沒再被嗆到。
菸圈從嘴裡被吐了出來,左璟琛的臉在煙霧的籠罩下顯得有幾分陰沉,感受煙在身體裡作祟,他突然愛上了這種能夠令他難受的好東西,難怪別人都說吸菸會上癮,現在他終於明白爲什麼了。
一夜輾轉無眠,左璟琛點了一根又一根菸抽,也將他和連舒婷之間的點點滴滴回憶了一遍,直到整包煙被他抽得只剩下了一根,他才停止了抽菸的動作。
雙手交叉着抱頭躺在了牀上,左璟琛閉眼假寐,腦中出現的還是連舒婷的面容,有她笑着的,哭着的,生氣的模樣,耍詐的模樣……
當他想得越多,他的頭就越痛,最後,他實在是忍受不了這種揪心的折磨,才衝進洗手間,整個人往花灑下一站,擰開了水?頭。
冷水從頭淋到腳,手上的傷口被水侵溼,一絲疼意席上心間,也讓他的思緒漸漸清晰了幾分,甩了甩頭,他又將水?頭扳向了熱水的一方。
熱水打在他的身上,雖然溫暖了他的身子,卻是溫暖不了他那顆已經死透了的心。
當左璟琛在這邊輾轉無眠時,另一邊,被裴連齊帶上船的連舒婷正在接受醫生們的緊急治療,原因是她的體質太差,加上一路顛簸,肚子裡的孩子再度出現了滑胎的跡象。
站在船艙前方的裴連齊面無表情,被海風席捲着他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冷。
雖是冷着一張臉,看不出喜怒,但是他的雙手卻是緊握住欄杆,雙手上面更是青筋突顯,足以泄露他所有的僞裝。
此時,他正在心底一次又一次的祈禱着連舒婷肚子裡的孩子會沒事。
手術做了長達一個小時之久,才宣告結束。
但是這一個多小時,對於裴連齊來說卻是一種煎熬,就在他站在門前猶豫不決,要不要進去看看情況如何時,主治醫生就拉門走了出來,衝他安心的笑了笑。
“裴先生,連小姐情況恢復穩定,肚子裡的孩子也保住了,你可以安心了,你現在可以進去看她,但是得保證不能夠碰裡面的任何儀器,否則我們也不能夠會不會再有意外情況發生。”
聽到連舒婷肚子裡的孩子沒事了,裴連齊心底一直緊繃着的那根弦才得已鬆懈,這才連聲道謝,“謝謝你們,醫生,謝謝。”
目送醫生們離開,裴連齊才推門走了進去,慢慢踱步至牀前,將連舒婷額前的那縷碎髮弄到了耳後,才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雙手緊緊的握住了連舒婷那隻沒有打點滴的手,沙啞着嗓子低沉道。
“婷婷,我知道,現在的你雖然一時半會醒不過來,但是你能夠聽得到我說話對不對?記得你說過,只要有一線希望你都不會放過,所以,你一定要努力的撐下去,知道嗎?只有你活着,你肚子裡的孩子才能夠活着,所以,我求求你,不要輕易放棄,我真的好害怕就這樣失去你,只要你撐下去,只要你肯醒過來,我願意成全你,到時候,我們還像以前一樣……”
裴連齊知道這些話他說了,連舒婷不一樣能夠接收,但是他還是想說,只要這個女人肯醒過來,他願意退出,成全她的愛意,所以,不到最後一刻,他決不放棄。呆華亞技。
只要連舒婷還有一口氣在,他就會堅持着每天在她的耳邊說話。
……
這是連舒婷離開k市的兩個月後。
這兩個月裡,k市大大小小發生了不少事情。
譬如說在連舒婷離開k市的第三天,婷美便由連玉飛親自下達了一份內部文件,內容上明白標示婷美由倪久妮一手掌權,獨自承擔起整個公司的運營情況。
還有當日在連曉琳入獄後,當即發了新聞和連曉琳撇清關係去了國外散心好長一段時間的江擎宇,在收到連舒婷和左璟琛離婚的消息後,也從國外馬不停蹄的趕回了k市。
他回k市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左璟琛,狠狠的將他揍了一頓。
而那一天,正巧是左璟琛和夏如煙舉辦婚禮的日子。
被他那麼一鬧,那天的婚禮最後以殘局收場,夏如煙被氣得半死,卻又不敢多生是非,倒是來參加宴會的人免費看了一場好戲。
但也是因爲江擎宇這麼一鬧,關於連舒婷的另一個版本也流傳了出來。
有多家順着連舒婷可能身死這個消息追溯下去,在不懈的努力下,從當初在沿海大道開車撞到過連舒婷的那兩人嘴裡取到過一段錄音,根據他們的描述,大家都推測出連舒婷並不是因爲心情不好離家出走,而是極有可能已經身死。
否則這無意撞到連舒婷的二人,也不至於直接暗中被人打殘,落得個半身不遂不說,還差點把家裡的公司弄到破產,兩人都硬生生的被一個神秘對手搞成這樣,無疑,所有人都懷疑這是左璟琛對他們的教訓。
舒婷集團辦公室,左璟琛坐在老闆椅上,看着報紙上的頭版頭條依舊是刊登着連舒婷身死問題,心中有些五味陳雜,也忍不住開始擔心連舒婷到底是死是活?
過去的這兩個月時間,他也有試着聯繫過裴連齊,要麼就是電話打不通,要麼就是好不容易打通,不管他是發牢騷還是好言好語,那端的人除了接通電話以外,卻不從和他說一句話。
就在他看着報紙上刊登的那張笑臉發呆時,站在門邊的姜政成輕敲了敲房門。
“總裁,夏小姐剛剛打來電話,說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對方也已經將見面地點說了,現在就看你準備得如何?”
“現在就走。”左璟琛冷聲說完,將手中的報紙隨手放在了桌面上,起身緊了緊領帶,又理了理袖口,淡漠的瞥了一眼電腦旁那一盆小小的仙人球,這才擡步離開。
待得他走上前,姜政成纔跟在他的身後又彙報起關於妍茹集團的一些事務。
兩人上了車,才往夏如煙所說的地方驅車而去。
這一次,左璟琛之所以趟這渾水也算是想對所有事情有一個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