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鵬也不知道在他哥哥的墓碑前哭了多久,哭到最後,他的身子骨都發軟,額頭上也發燙,等着袁方國跟徐利民把他架出陵園之後,高大鵬的臉色變得緋紅起來。
袁方國一見他這般模樣,趕緊把手伸到了他的額頭上,果不其然,高大鵬竟然是發燒了。
“叔,不好,大鵬他發燒了。”袁方國一臉爲難道。
徐利民一聽,趕緊也伸出手在高大鵬的額頭上試探了一下,果然燙的厲害。
“我,我沒燒……”高大鵬嘴角邊輕微地蠕動了一下。
“那你們今天還走不走?”徐利民連聲問道。
“今天怕是走不了了,別看他高高大大的,身體其實虛得很。”袁方國最瞭解高大鵬了。
“那我得先走了,單位還有急事。”徐利民臉上有些難過起來。
“你先走吧,我陪他在這裡的醫院看看。”
“有錢嗎?”徐利民邊說邊要掏錢。
這兩天吃住都是徐利民在管,袁方國哪裡還好意思再收他的錢財。
“叔,我包裡有。”他趕緊拍了拍自己的腰包。
“行,那你們就在這裡住一天,我真的得先走了,回賓館後,我把我的電話寫給你們,空了咱們常聯繫。”
眼下時間也不早了,三人匆匆地回到賓館,徐利民把他的電話號碼寫給袁方國後也是速速離去。
袁方國也不敢怠慢,叫了輛三輪車,把高大鵬送到了醫院裡面。
醫院一診斷,果然是發燒。
又是輸液、又是吃藥,忙活到下午六點多的時候,高大鵬的體溫這才降了下來。
臨走前,醫生還不忘叮囑道,“記得一定要按時吃藥,晚上注意蓋好被子,這兩點能做到的話,患者明天早上估計就能退燒。”
回到賓館裡面,高大鵬的意識清醒了不少,不過腦袋還是疼的厲害,袁方國問着他想要吃什麼,高大鵬想了好一會兒,這才告訴袁方國,他只想喝點粥。
這不是難事,叮囑好高大鵬之後,袁方國迅速走出賓館,在大街上尋找起粥店來。
粥店在夏天這個季節倒也好找,幾百米的街上四五家兼賣粥店跟米線的小館子。
袁方國走進一家小館子後要了一碗米線,像是流水般嘩啦啦的吃完之後,又要了一碗熱粥。
店家這裡沒有快餐盒,無奈之下,他只能是押了兩塊錢押金,帶着碗一起回到了賓館裡面。
高大鵬的食慾也並不強,吃了十多分鐘,一碗熱氣騰騰的粥還有小半碗。
放下碗筷,他一臉感激地看着袁方國,氣息虛弱道:“方國,謝謝你這次幫我了去祭奠我哥哥的心願。”
“大鵬,咱們說這些。”袁方國微微一笑道,“你我都是兄弟,更何況你哥哥是爲了保家衛國犧牲的,理應受到我們的尊敬。”
“我父母一直都想讓我們家裡人派個代表來這裡看看,如今倒也滿足了這個心願,我相信他們也會輕鬆不少。”高大鵬先前提到過他的父母,據他說,只要到了春節、清明、八一、中元節這些節日,他父母總會難過好些天。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大鵬,你應該還記得這句話吧。”
高大鵬點點頭,“當然記得,不過一直沒能來這烈士陵園祭奠我哥哥是我們家的一塊心頭肉,這是一個心結,咱們似乎無論怎麼樣,都邁不過這道坎,不過我相信現在肯定沒有問題了。”
袁方國見高大鵬也能想通,不由得拉起了他的手,一臉認真道,“好好活着,就是去逝去的人最大尊重。”
高大鵬努力地點了點頭,繼續拿起了筷子,努力將那碗裡餘下的粥喝光。
……
等着袁方國把碗還給小吃店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昏暗了下來,在回去的時候,他的腦海裡一下子浮現出昨天晚上那個乾瘦男人嘿笑着問他們要不要槍的畫面來。
在接近那個小巷子的時候,他的腳步忽然間慢了下來,心裡面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跳也開始莫名其妙的加速起來。
果然,那個黑影再一次如同幽靈一樣閃了出來,還是昨天那種冷冰冰的嘿笑。
“兄弟,要槍嗎?”
袁方國沒有馬上回答他,環顧四周一圈後,小聲道:“明天早上七點鐘,我在這裡等你,多帶幾把過來。”
乾瘦黑影一愣,隨即點點頭,“沒問題。”
說完這句話,他便再次如同是黑影一樣消失在了巷子裡面。
剛纔跟那個乾瘦黑影說話的時候,袁方國內心有些慷慨激昂,不過一回到房間裡面冷靜下來之後,他的內心卻是有些後怕起來。
剛纔他完全是靠着一腔熱血來說的,說話的時候,他的腦海裡面聯想到了前世在緬店遇見的那個華人黑幫大佬,雖說恩怨是上輩子的,但是也保不準這輩子還會遇見他或者類似那樣心狠手辣的人,所以剛纔準備買槍也是完全出於一種無奈的自保。
袁方國剛纔的膽子是粗中帶細,後怕之餘,他的內心再次變得有些激昂起來,如果真的有了槍,別的不敢說,至少在自己面對危險的時候,他還能自保一下。
不過他也不能確認那個乾瘦的黑影到底說的是假話還是什麼,躺在牀上翻來覆去了好久,他決定第二天去的時候帶上那把仿真的橡皮手槍以及三棱刮刀。
這一夜,他很晚才睡着,腦子裡儘想着的是上輩子在緬店那裡遭遇的境遇,直到凌晨三點多的時候,袁方國這才迷迷糊糊睡着。
興許是心裡面有事,他僅僅睡了三個多小時,便是自然甦醒了過來。
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高大鵬也已經醒了過來。
相比於昨天的他,今天的高大鵬顯然精神了不少。
高大鵬一臉興奮地告訴袁方國,他的體熱已經退去。
袁方國試探着摸了摸,果然額頭那裡已經恢復了常態。
“你休息一下,我出去溜達一下,順便給你帶早飯回來,咱們十點鐘退房。”
高大鵬點點頭,目送着袁方國走出了房間。
走出房間後,袁方國直奔那個小巷子那裡。
對方還真的很是守時,六點五十五,那個乾瘦的傢伙再次出現在了他面前。
這回袁方國看清楚了他的模樣,瘦骨嶙峋,一副毫無精神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沾染了毒品的傢伙。
“兄弟,是你嗎?”乾瘦漢子壓低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