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兩天時間,刀疤大叔便是送來了原機械廠職工關於對吳精忠的舉報信,舉報信中涉及十多條關於吳精忠違法的事情,並且也都經廠裡面職工按了手印。
舉報人落款則爲刀疤大叔的名字——王大富。
袁方國大概看了看這份材料,大概內容主要是吳精忠與材料供應商太高價格,吃回扣,或者指示財務、採購人員虛列套現,再或者是違規提拔任用幹部……
材料供應商的電話,虛列的物資器材,違規任用幹部的信息……,以上種種舉報,都是有真憑實據的,並不是用泛泛而談或者用不確定的詞語。
袁方國拿到這份證據十足的材料之後,立馬複印了好幾份,他讓大熊和猴子把這些材料分別遞送到吳精忠的單位、省國資委、市紀委等部門。
當天,大熊跟猴子便是搞定了。
袁方國在遞交給省國資委以及市紀委的材料中提到了吳精忠的女婿李華奎在市紀委工作,而在給他本人單位的舉報信中並沒有提及到這一點。
這是他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
吳精忠在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就得知了自己被原機械廠職工王大富等人給舉報了的消息。
頓時,吳精忠有些慌亂了起來,他得知的那上面消息基本上都是真的,甚至有的真實情況比舉報的還要嚴重。
“這該怎麼辦?”吳精忠趕緊給自己的女婿打了電話,把他叫了過來。
李華奎並不知曉有人舉報自己的岳父,當他聽完吳精忠說的之後,也是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知道這些事情自己的岳父肯定幹過,要不然的話,依着他的尿性,肯定是一點都不慌亂。
“這件事情不好辦。”李華奎想了想之後說道。
吳精忠一聽,更加的慌亂了起來,他的面前甚至浮現出了自己被檢察院逮捕的畫面來,這對於還有兩三年就準備退休的他來說,無論如何是不能接受的。
李華奎的眉頭緊鎖着,也在緊緊地思索着,一旁的吳精忠一改以往在女婿面前的強勢,這回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爸,你今晚一定要跟那些材料商聯繫上,對好口供,在這一塊不要出錯。”李華奎想了好一會兒之後說道。
吳精忠點了點頭。
“至於那些虛開的物資,現在也沒有太多的問題,畢竟都早已交出去了,所以你不要擔心。”李華奎道。
吳精忠一聽,不由得輕出一口氣,事實確實是這樣,當初在覈對資產的時候,就已經銷賬了,現在時間過去了一年多了,自然是死無對證了。
“至於違規任用幹部,又不是你一個人決定的,這是廠黨委會議集體研究的結果,不過你跟他們也都說好,千萬不要漏了嘴。”李華奎在紀委工作,有着豐富的經驗,教授起吳精忠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吳精忠一聽自己女婿的這番解決辦法,在心裡感到無比安慰的同時,心中也是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不錯,不錯,我這些都是給你們兩口子準備的,我沒有看錯人。”
李華奎不聽吳精忠這話還好,一聽這話,心裡面頓時不滿起來,心裡暗暗道,這個老狐狸,弄了那麼多,老子一點都沒有看到,整天還他孃的摳逼索索的。
想到自家老丈人摳門的很,李華奎忽然間在心底有了個想法來。
“爸,這件事情咱們分析的是這樣,但是事情也不一定會百分之百朝我們預想的方向去發展,我認識個有能量的人,沒準他能幫咱們。”
吳精忠一聽這話,心裡面頓時有些不爽起來,但是不爽歸不爽,他自認爲花點錢免災也挺好。
“那人什麼來頭?”
“以前在省紀委幹過,現在去了首都那邊,能量大得很。”李華奎也是張口就來。
“這人在首都,只怕是……”吳精忠有些爲難起來。
“別人還不一定能夠願意幫忙,我還是先問問吧。”李華奎說道。
吳精忠一聽別人還不一定想要幫忙心中也頓時有些慌亂起來,“多跟他套點近乎,你倆關係怎麼樣?”
“很不錯,以前他被人排擠的時候,就只有我一個人是他的朋友,不過這人有些清高,只怕是有的忙不願意幫。”李華奎一方面強調他跟那人關係很不錯,屬於忘年交,另外一方面又強調那人屬於清高派,不太好打交道,前後明顯的反差,弄得吳精忠又開始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李華奎見着吳精忠一臉的慌張起來,內心深處不由得相當得意。
老子這次必須要讓你這個老烏龜多割點肉。
李華奎離開後,吳精忠便是立馬跟那些材料供應商聯繫上了,約着他們深夜見面。
材料商們一個個也不知道爲什麼,都是無奈地要麼從牀上爬起來,要麼從酒桌、牌桌上抽身,在郊區跟吳精忠見面。
吳精忠像是接待下屬一樣,短短一個小時之內跟這十多個材料商一一見面交談。
這一夜,吳精忠是忙活到晚上十二點多這才睡覺,不過躺在牀上的他卻是壓根睡不着覺,心裡面既爲自己的事情擔心,又爲該如何收拾袁方國跟何英傑而思考着。
毫無疑問,這回他被舉報,肯定是袁方國做的手腳,只有他纔跟原機械廠的職工關係那麼親熱,何英傑是根本做不到的。
不過這又更加印證了他先前的舉報,那就是何英傑絕對跟袁方國是一根線上的螞蚱,兩人狼狽爲奸。
紀委對於吳精忠的調查力度似乎並沒有何英傑的那樣大,這讓袁方國從劉同生那裡得知消息後很是吃驚,這回是實名舉報,居然還沒有匿名舉報來的迅速。
劉同生給他大概分析了一下,一方面是何英傑官職比吳精忠的大,自然受重視;另外一方面則是年後的舉報有些過多,紀委那邊根本忙不過來。
“要不我給紀委那邊打個招呼?”劉同生問道。
袁方國想了想,“還是算了,吳精忠的女婿李華奎就在紀委工作。”
“他還有眼線?”劉同生笑着說道。
袁方國一臉苦笑,“要不以往別人舉報他,他總是能夠全身而退呢。”
“那就只有看白師兄了。”劉同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