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宏偉扔了包煙給林子君,示意他坐下,才說道:“許錚呢是我的表弟,我之所以認爲這個案子不可能是他做的,是因爲我瞭解他,他有些小毛病是不錯,但大事大非的原則問題不會犯,更別說殺人這等大案了,他也沒這個膽子。但,真要是他做的,我是不會過問的。”
林子君說道:“現在沒看到現場和卷宗,不太好判斷,不如我現在就去一趟龍城吧。”
周宏偉說道:“我和你一起去吧,用我的車去。”
林子君當然沒意見,就讓段英傑先開車回去了。
龍城縣警察署署長李國豪聽說周宏偉署長到了,連忙從家裡趕到署裡。路上,李國豪又通知刑警隊長龍一也儘快趕到署裡。
周宏偉這個時候來,想必是要問許錚的案子的,李國豪自然要做好準備。
龍一來得比李國豪還快,這也是個多年的老刑警,周宏偉也是認得的。
林子君更是聽說過龍一的大名,據說他老家是少林寺附近的,從小就練武,身手非常好。
這回見到真人了,林子君也很高興。
握手的時候,林子君明顯感到龍一的手勁不小,想來傳說不假,是有真功夫在身的人。
李國豪也到了,招呼幾人到刑警隊值班室歇會兒。
龍一把許錚案的情況向周宏偉做了詳細介紹。
九月十日下午,許錚在城投公司的一個項目部檢查工作,晚上就在項目部吃了飯。吃完飯,許錚正和項目部幾個人在辦公室打牌的時候,接到了個電話。
沒多會兒,就有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到了,正是許錚安排進項目部做後勤管理的邢小鳳,項目部幾個人都是有眼色的,便藉機離開了,把辦公室留給了兩人。
夜深的時候,工地夜間巡邏的工人發現項目部辦公室的燈還亮着,便上前敲了門。
敲了一會兒,沒有人開門,工人便推開了門,到了裡間,發現有個女子倒在地上,正是項目部的邢小鳳,腦後還有一大攤血跡。
巡邏工人趕緊報了警。
龍城刑警大隊接到報警後,迅速到達現場出了警,經過一番調查,將許錚作爲重大嫌疑人給刑事拘留了。
許錚辯稱,其在打牌時接到的電話就是受害人邢小鳳打來的,這個邢小鳳以前在一家飯店當服務員,長得頗有幾分姿色。
許錚去飯店吃了幾回飯,和邢小鳳就熟悉了,之後,兩人便發生了幾次關係。
開始的時候許錚對邢小鳳還挺喜歡,甚至起過離婚娶她的念頭,不想讓她再在飯店幹服務員,就把她安排到項目部當了後勤主管。
後來,許錚慢慢地發現她太看重金錢,時不時地以各種理由找他要錢,什麼買化妝品了、買衣服了、買首飾了、請小姐妹吃飯了,等等。
不過幾個月的時間,邢小鳳從許錚手裡已經要了七、八萬塊錢。
這種女人,大約沒人喜歡。許錚漸漸對邢小鳳失去了興趣,就打算跟她斷了。
案發當晚,正是邢小鳳來找他,說要跟許錚最後睡一晚,然後就回老家了。許錚見她這麼說,正合心意,便答應等她回家以後,再給她打兩萬塊錢分手費。
於是,兩人在項目部辦公室的裡間又親熱了一回。之後,許錚見時間有點晚了,便起身回家了。
快到家的時候,許錚發現大哥大忘記帶了,應該是落在項目部了,就回項目部去拿。
到項目部的時候,許錚推開門,進了裡間,發現邢小鳳倒在地上,腦後有鮮血。他伸手試了一下,邢小鳳已經沒了呼吸,他頓時嚇蒙了,一緊張跌坐到地上,手按在了一根鋼管上,一根帶血的鋼管。
許錚連滾帶爬地起來之後,驚惶失措地回了家,還沒等他想好怎麼辦呢,刑警大隊已經找上了家門。
這些都是許錚的供述,龍一又把現場勘查的情況說了一下:“案發現場就是項目部辦公室的裡間,房間內有一張牀,一張辦公桌。
邢小鳳躺臥的地方,頭部後面,提取到一根帶血的鋼管,上面的血跡是受害人的,血跡上面提取到的指紋是許錚的,牀上枕頭旁邊的大哥大也是許錚的,受害人衣物完好,金項鍊、金耳環和金手鐲都在。
屍檢的時候,法醫發現受害人的致死原因就是:後腦被鋼管打擊導致顱內出血而死亡。從受害人的音道內法醫提取到了晶液,經DNA檢驗,也是許錚所留。
綜合分析,我們認爲許錚有作案動機,有作案時間,有作案能力,是本案重點嫌疑人,目前,案件經龍城縣人民檢察署批准,已對許錚執行逮捕。
至於許錚的辯解,我們也做了調查,邢小鳳租住房內發現了部分首飾店的發票和銀行的存單,總金額近十萬元,和許錚給過她七、八萬塊錢的說法基本吻合,這也符合邢小鳳糾纏許錚要錢從而引發血案的猜測。”
林子君聽着龍一的介紹,說實話,對這個許錚是一絲好感也沒有,有幾個錢就禍害這些青春少女,似乎是這種人的典型寫照。
但林子君卻有種直覺,認爲這個案子不是他做的。
首先,許錚是城投公司的老總,不過七、八萬塊錢而已,這麼點錢,應該不至於讓他起殺意,這些人,爲一女子一擲萬金似乎不算什麼事。
其次,他在辯解中說到和邢小鳳還發生了關係,這個情況法醫的屍體檢驗結果正好能證明,此事不虛。
那麼,許錚對邢小鳳應該是有餘情的,他說打算再給邢小鳳兩萬塊錢的情況,符合他的身份和實際情況,也應該不是假話。
這樣的話,他還會殺邢小鳳嗎?還有必要殺邢小鳳嗎?
更何況,在項目部這個地方?
幾個項目部的人眼睜睜地看着邢小鳳進來,他這是找人來證明自己是殺人犯?
有這麼傻的人嗎?
出於一慣地謹慎,林子君沒有當場提出自己的意見,卻要求去案發現場和受害人出租房去看看,這個要求無可厚非,在場的都是內行,沒有人不懂現場的重要性。
工地還在繼續施工,項目部的辦公室除了案發現場被警戒線纏滿了之外,也正常使用。
林子君鑽進了案發現場,發現現場依然凌亂,地上的血跡已乾涸,受害人躺臥的地方用粉筆畫着輪廓,依稀還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