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蕊回去之後,還是叫了其他大夫來辨認那被湯汁弄髒的衣裙。來鑑別大夫所說的,和冷雲歌所說的完全一模一樣,她這才完全的信任冷雲歌說的話。
回想起那虛驚一場,她有一段時間都覺得心有餘悸,所以,生活上的一應吃穿用度,她都變得格外的小心。
冷雲熙自從那日回了府之後,就一直被禁足在她自己的院子,任她如何的求墨千羽原諒,任她如何的喊冤,墨千羽都沒有理會她。
她也曾經寫信去了蘇家給她的外公蘇景中,讓他幫她在墨千羽面前求情。
蘇景中自然知道,他們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也在墨千羽面前提了一下,不過墨千羽卻假沒有聽見,顧左右而言他,無奈他只好不再提。畢竟,人家是皇子,他雖然如今在朝中的地位還不錯,卻也沒有那個實力去左右墨千羽的想法。
正所謂,權衡利弊,兩權相害取其輕,他自然不可能爲了一個外孫女,而讓墨千羽冠上一個插足皇子家事的罪名,那就不太值得了。
冷雲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每日在院子裡乾着急,看着那個流珠留下來的孩子,每當他哭鬧的時候,就去打罵他,衝他發脾氣,把心裡的怨氣統統都發泄到了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身上。
她院子裡的那些下人們見她如此,個個都感到毛骨悚然,對她反感不已。只感嘆,看來外界傳的果然不錯,相府的二小姐刻薄自私,果然是不如嫡長女來的善良寬厚。
爲了不讓她遷怒到自己,個個都是小心翼翼的伺候,可卻還是會被無緣無故的責罵。
時間長了,冷雲熙便失去了有的人心,而她卻渾然不覺,這也爲她未來某一天的悲慘下場,埋下了伏筆。
這日,林氏帶着冷雲歌去京都城外的寶梵寺去還願,並去那裡施粥,於是,她早早的便起來了。
自從產下了冷家的長孫之後,林氏就一直想要去寶梵寺,替這個她盼了十多年的孩子積德祈福。
去寶梵寺祈福,需要齋戒三日,還要親自去施粥一天。所以,要收拾的東西比較多。
“這幾日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小心行事。”冷蒼遠語重心長的對林氏和冷雲歌說道,不知爲何,他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若有似無,他也說不清楚。
“嗯,我知道,在寺廟裡,應該是不會出什麼事的。”林氏微笑着答道。
“爹什麼時候跟娘一樣囉嗦了。”冷雲歌笑着調侃道。
冷蒼遠聞言,頓時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你這丫頭,敢拿你爹來開玩笑了是不是。”
“可是,我說的的確是事實啊,你說是不是,娘。”冷雲歌依舊毫不畏懼的說道。
冷蒼遠無奈的笑着搖了搖頭,心裡卻覺得這一刻,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事業有成,一家人相親相愛,兒女雙全,他不就是人生的贏家嗎?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只是,他們都不知道,人生無常,不是他們想要過簡單平靜的日子,就能夠實現的,總有一些人,受不了他們的幸福美滿,爲了他們自己的慾望和私慾。
下人在收拾細軟,他們一家三口則抽空去看了奶孃帶着的冷家長孫冷雨桐。
孩子出生後的第三天,
冷蒼遠就替他的第一個兒子取了名字,叫冷雨桐,當然,這名字是有含義的。
梧桐爲古之嘉木,傳說中鳳凰棲於梧桐樹上,“夫鵷雛發於南海,而飛於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民間也說:“種得梧桐樹,引得鳳凰來。”多麼光明的前景,多麼殷切的希冀。梧桐開花之時。且此桐爲雨中之桐,蓬勃生長,乃棟樑之材。
光從冷蒼遠替他取的名字,便可以看出,冷蒼遠對他寄予的厚望。
收拾好了一切之後,母子二人便各自帶着李嬤嬤和映雪出發了,冷蒼遠將她們母子送到了府門口,依舊是千叮呤,萬囑咐,又惹得冷雲歌將冷蒼遠調侃的哭笑不得。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也快去上朝吧,不要等下遲了就不好了。”嬉鬧間,林氏笑着說道。
“嗯,你們先上馬車吧,我再去也不遲。”冷蒼遠說道。
將她們母子都扶上了馬車,看她們的馬車離開了視線,他才重新又回府換朝服上朝。
一路上,都很是順暢,約摸過了一個多時辰,馬車才緩緩的到了寶梵寺門口。
寶梵寺是京都香火最旺的一座寺廟,每天都有許多人來這裡燒香拜佛,求子的,求姻緣的,求平安的,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
當然,相府夫人和大小姐前來寶梵寺,寺廟的住持也是預先得到了消息的。所以,當她們下馬車的時候,住持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相比,這便是丞相府人和貴千金了。”住持走到林氏和冷雲歌面前,恭順的施了禮,笑着說道。
這住持的鬍子已經發白,可以看出,已經年過花甲。他穿着紅色的袈裟,看上去很是慈祥和淡然,給人的感覺很是舒服。
“讓住持久等了,實在是過意不去。”林氏也回了禮,微笑着說道,冷雲歌也跟着林氏還了禮。
“夫人不必客氣,客房已經爲你準備好了,現在便去看看吧。”住持微笑着說道。
於是,在住持的帶領下,林氏和冷雲歌帶着李嬤嬤和映雪,還有一些搬運行李的丫頭,去了寺院後面的禪房。
因着都是女眷,所以,住持給她們安排住處是在寺院南邊的一個單獨的院子,院子裡有一個小小的蓮花池,此時蓮花正是盛開的季節,池中的蓮花很是漂亮,給人一種聖潔高雅的感覺。
下人將行李放到住持安排的房間裡,房間佈置的很是別緻,卻又不奢華,讓人覺得舒適,等到住持給她們大致的看好了房間,林氏和冷雲歌被住持請到了客廳喝茶。
“凡一住持,這些是我的一些小小心意,聽說寺院準備修佛像,我聽了也很想出一份力。”林氏讓李嬤嬤把一盒銀票送到住持面前,微笑着說道。
這個住持叫凡一,在寶梵寺裡德高望重。對於佛法很是精通。
“夫人慈悲心懷,老衲在此謝過夫人了。”凡一住持接過李嬤嬤手裡的盒子,說道。
“不用客氣,能爲寺院盡一份心力,是我的榮幸。”林氏說道。
“這是上好的龍井,很是難得,是一位朋友送的,夫人,小姐,品嚐一下,看看味道如何。”凡一住持說着,邊將兩杯砌好的茶送到了林氏和冷雲歌面前。
冷
雲歌抿了一口茶,味道很是醇厚,又有一股清香。的確是好茶,不過,她記得,如此好的茶,好像只有皇宮纔有,不知道這凡一住持怎麼會有這樣的茶,實在是令人費解。
“碩曹操,曹操就到。”凡一住持忽然看向了客廳門口,笑着說道。
冷雲歌也隨之望向門口,只見墨千塵在門口走了進來。
只見他一襲白衣勝雪,如夢如幻。
冷雲歌覺得,她肯定是眼花了,亦或者是做夢了。不然,怎麼會那麼巧,在這裡碰見了墨千塵。可是,他就這樣款款而來,臉上帶着不羈的笑容。
“住持。”墨千塵笑着對凡一住持說道,說完又轉頭對林氏和冷雲歌說道,“丞相夫人,冷小姐,怎麼這麼巧,你們怎麼也在這裡。”
“是啊!真的好巧,今日我帶雲歌來寺裡還願祈福。”林氏站起身,微微頜首,微笑着說道。
直到這一刻,冷雲歌才確定,眼前這個人,真的是墨千塵,她沒有做夢。頓時,心裡只感到五味雜陳,心跳也不聽使喚的快了許多。
“冷小姐,好久不見。”墨千塵又對冷雲歌說道,他的笑容無懈可擊看不出一絲的破綻,任何人都會覺得那是客套話。
只有墨千塵自己心裡明白,他不過是強裝的鎮定。此時的心裡早已是激動不已。
“九皇子怎麼會來這裡?”冷雲歌也是淡淡的回答。
不得不說,兩個人都很會隱藏自己內心的真正想法。
“我閒來無事,來這裡找凡一住持下下棋。”墨千塵也微笑着答道。
“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不打擾,先行告退了。”冷雲歌說道,說着,便站起身。
“雲歌說的沒錯,正好我也要回房裡收拾一下,就先行告退了。”林氏也站了起來,笑着說道。
回到來房間,冷雲歌支開了映雪,獨自躺在牀上,陷入了沉思。
想着墨千塵,她只感到心痛難忍。她甚至恨自己,上一世,已經被愛情傷的如此的徹底,竟然又一次的讓自己陷入愛情的漩渦。
“殿下今日似乎有些心神不寧!”凡一住持執着一個黑子,別有深意的說道。
“沒有的事!”墨千塵看着此時的棋局,若無其事的回答“你注意力不集中,所走的每一步都心不在焉的樣子,平日裡的你可不是這樣的。”凡一不依不饒的說道。
說着,看了一眼棋局,又將手中的黑子放到一個格子裡,然後,大笑着說道,“你輸了。”
墨千塵定睛一看,果然是輸了。
“往日你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打敗的。”凡一住持又別有用心的看了一眼墨千塵,說道。
“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墨千塵心虛的說道,說完便站起身,快步離開了。
凡一住持看着墨千塵,無奈的搖搖頭。
他識人無數,自然是看出了墨千塵和冷雲歌對話時微妙的變化。
他掐指一算,嘆息一聲。
“若你們二人想要在一起,就必須面對一場生死劫,若安然度過,便會圓滿,若不能安然度過,不恐怕是容樂觀。不過,安然度過的機會,恐怕是少之又少,很難啊!”凡一住持自言自語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