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沉,皇宮依舊是往日一樣,沉沉靜守那一處,無邊的朱牆紅瓦帶來的無限壓抑和沉悶。代表了天下女人最爲至尊的後宮中,一座金碧輝煌的寢宮又受到了諸多妃嬪的忌恨。
未央宮內,章瀅正扯了頭上的釵子,一聽外頭的內侍高喊:“陛下駕到!”
那大概是其他女子覺得最爲美妙動聽的聲音落到了章瀅耳中,卻比妖魔還要恐怖,她的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手中的釵子差點就要掉落在地上,幸而米兒眼疾手快的接了起來,一臉擔憂的望着眼神裡有着害怕的章瀅,皺了眉頭小聲道:“娘娘,陛下就要到門前了!”
章瀅這纔回過神來,美眸裡一霎那的害怕和絕望藏在了瞳仁中,匆忙的站了起來,對着鏡子整理了裙裝,朝着門前走去,恰好看到那一抹明黃色的身影踏到了臺前,輕巧的行禮,“臣妾見過陛下。”
明帝望着她頭上的釵子,擡手拉了她起來,聲音淡淡地問道:“怎麼,這麼早就要休息了,也不等朕嗎?”
順着他的力道,章瀅站了起來,御用的龍涎薰香映襯着明黃的色澤,沒有使她沉醉,反而多了一番清醒,她與明帝朝着內殿走去,假裝沒有見到今夜依舊跟在明帝身後的那個黑色挺直身影,笑道:“陛下連着好幾日都在臣妾這裡歇着,原本想着今夜會到別處去,便打算先解環佩先。”
“怎麼,你這是不歡迎朕了?”明帝拉着她走到了殿內,天氣漸暖,原本的窗紗也換成了輕綠色的薄紗,厚度不薄不重,隱隱可以望見外頭的人影。
這語氣聽不出喜怒,但章瀅卻知道自己只要說錯一句話,就會惹來比別人多上數倍的麻煩,她斜飛了眼角,睨着明帝,一手絞着身上的朱佩,“臣妾倒是天天歡迎陛下來,可臣妾喜歡的人,不是一般的男子,哪能天天陪着臣妾,即便心內想着,可臣妾還是要放寬了心兒,只在這等着陛下想起了臣妾,來看看臣妾罷。”
這一番話說的明帝眉目稍許舒展了一些,淡淡的一笑,將她擁到了懷裡,用手指點了點鼻尖,“你呀,想朕陪着你便陪着你,還要說那麼多好聽的,是要哄朕麼?這一個月來,朕一有空,來你這的時間是最多,要是再來的勤點,只怕大臣們的摺子都要把朕的書桌給掀翻了。”
章瀅不過笑了笑,後宮美人無數,最近又添了兩名新美人,雖然如此,到底明帝來她這兒的次數還是宮裡頭一份的,其他人比不過她的恩寵。
但是最近……
章瀅目光不動聲色的朝着外頭望去,就在門口瞧着那道熟悉的背影。她在宮中一年多,也經營了一些人脈,自然知道這些天明帝頻頻帶着安初陽到她殿裡來的意思。
上回圍場遇刺的時候,她被侍衛保護着,相對其他人來要安全的多。那個時候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去尋在馬車內沒有清醒的安初陽。不管她心中有沒有他,但是那天安初陽的確是爲了她才受了那麼重的傷,出於報恩的目的,她也要去尋找,不能讓他遭受危機。
雖然想過明帝,可明帝的馬車旁邊圈圈層層的侍衛,根本就不需要她去,而且去了之後,說不定還要因爲她的安全而分心,更有可能會被圍攻的血衣教刺客獵殺。
她在炸藥的硝煙之中尋找了很久,和米兒兩人翻看着可能是的馬車,但是到最後她沒有找到安初陽,後來才知道,雲卿也和她一樣,讓人去護着安初陽,將馬車牽到了偏僻的地方。
可是那時候雖然混亂,卻依舊引起了有心人的懷疑。
回來後沒多久,便有宮中的妃嬪對着明帝不動聲色的吹着枕頭風,說她對安侍衛是如何鍾情,明帝當時是訓斥了那個妃嬪,說不可捕風捉影,事實卻證明,他的心底到底是懷疑了。
明帝將安初陽調到了身邊做侍衛,要他做夜隨,每次到她宮中的時候,明帝都特意吩咐安初陽站在殿外等候着,並且毫不避諱地對她親熱。
她知道自己如今說是珍妃,衆人對她羨慕不已,以爲她高高在上,可說到底,她就是尋常人家中一個受寵的妾室罷了,不過是一件爭寵逗趣的玩意兒。
現在對於章瀅來說,安初陽於她,不過是君臣之別,不管對他如何鍾情過,如今也只能將那一份情化作灰煙消散。
可是如此,她也不能忍受,這個曾經深愛的人站在自己的寢宮外面,親眼聽着自己與另外男人歡好的聲音……
而且這些天,她越是忍耐,明帝就越發的折磨她,各種各樣的手段使在她身上,就是要讓她大聲的喊出來。有些藥,有些物具用起來,她真的是忍不住……
所以她才這樣怕,她需要明帝來,宣佈她的寵愛,可她又怕他來,這幾天每次看到站在自己寢宮外的那個身影,她的心頭都發顫。
看她低着頭似乎不說話,明帝食指拇指擡起她的下巴,讓那雙明豔如日的眸子望着自己,眸子微眯,聲音裡含着一股輕疑,“在想什麼?和朕在一起,還走神嗎?”
下巴上傳來的痛感說明了這個男人的疑心並沒有消散,縱使章瀅每一日都忍耐着,也沒有打消他的疑慮,她拉出一抹如同往常一樣的笑容,“陛下,這哪裡是走神,分明是靜靜在享受和陛下在一起美好的時光,陛下也太不解風情了!”說罷,她就撩開明帝的手,裝作扭開身子在生氣的模樣。
明帝眼神帶着清冷鋒利的弧度,審視的目光絲毫未減。他已經有五十歲了,不是男人最爲輝煌的年紀,這宮中一個個新鮮水嫩的美人,他如今也不會再多去留意,可偏偏看這個珍妃,是越看越喜歡。
縱使帝王,也有自己的自卑,他接近老去,她還如此年輕,雖然口口聲聲說愛着的是他,但是哪個少女不是愛年輕英俊的青年男子,何況她還這般的美麗!
他眼風往外一瞥,便見到那如標槍一般直立的墨色,饒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安尚書這個兒子相當出色,好幾個官員都向他提出,想將女兒嫁給安初陽,可安初陽明確的表示,他現在還不想娶妻。
他嘴角露出一抹莫測的笑意,目光朝着外頭的安初陽道:“安侍衛。”
章瀅心頭一緊,不知道自己剛纔說錯什麼話了,明帝突然一下子喊了安初陽是要做什麼。
聽到聲音,安初陽轉過身,走進殿內,面色冷肅地朝着明帝道:“臣在。”他的眼睛始終只看着明帝,就像這個地方除了明帝以外,再沒有其他的東西,也沒有其他的人,乾淨簡單。
明帝摟着章瀅的腰,朝着他道:“朕看珍妃和朕一起呆的也悶的緊,以往那歌舞也欣賞的很多了,安侍衛的劍術十分好,古有公孫大娘劍舞名聞天下,安侍衛也給朕來上一曲吧。”
讓一個武將舞劍,和當初江湖上舞劍的公孫大娘是完全不同的事情,這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一種侮辱。
章瀅心頭髮急,看着安初陽的眸子裡泛着水色,硬是保持了面上的平靜,聲音柔和中含着一抹焦急,“陛下,安侍衛乃宮中禁軍副統領,乃是負責你安全的人,臣妾如何敢讓陛下的良將來獻舞,若讓人知道了,外頭的謠言還不傳的更重,說臣妾是害陛下的妖姬禍妃呢!引得陛下這樣的明君也爲臣妾做出不明的舉動。”
明帝望着她深深的一笑,拉着她在懷中,朝着如櫻花嬌嫩地嘴脣用力的一親,“朕看珍妃不是怕朕的良將舞劍給人笑話,而是怕安侍衛不開心吧!”
章瀅心驚肉跳,坐在錦墊上比坐在針氈上還要難過,精神緊繃,背上一陣陣地涼意,若是她此時住口,順從明帝的要求,便顯得她做賊心虛,可是一味地答應,她真的不想看到安初陽在此舞劍。
就在她兩難之中,安初陽冷漠的聲音在殿內適時地響起,帶着他特有的無甚起伏,“陛下對珍妃娘娘寵愛有加,臣是陛下的臣子,陛下有令,臣定當全力以赴。”
明帝聞言,眼眸裡閃過什麼,脣角卻是咧開大笑,“好,安侍衛果然乾脆,那就來上一段!”
安初陽舉手抱拳,抽出腰間的長劍,劍光如練,灑滿整殿。耀眼的劍光好似灼灼烈日,矯健的身形如同游龍在烈日之間穿梭,當真稱得上是爧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羣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明帝淡淡的笑着,側眸望着章瀅,“愛妃,你覺得安侍衛的劍舞的怎樣?”
章瀅的笑容有些勉強,男兒的劍應該是揮灑在戰場裡,落在敵人的頭顱上,安初陽這麼一個堅毅又硬朗的人,卻要在着錦衣華麗的宮殿裡,來表演那供人玩樂的劍舞。
她的眼神略微有些朦朧,輕聲地道:“臣妾不懂什麼劍舞,只覺得眼花繚亂,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可怕。”
看着她那恍惚的眼神,明帝眸光一眯,一把將她摟在懷中,“可怕,哪裡會可怕,朕可覺得好看的緊!”
他的音色帶着一種奇怪的怒意,那雙眼眸裡透着一股攝人的凌厲,章瀅眼眸猛地一縮,想要開口,嘴脣卻被明帝含住,小巧的櫻脣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聽着明帝輕聲地道:“朕倒是覺得,有安侍衛的劍舞在此,反而變得更加儘性呢!”
經歷過衆多花兒的帝王,房中之術自然是爐火純青,那吻由淺到深,由輕到重,可以令任何一個女子都陶醉,但是此時的章瀅面色卻一片慘白,她的感官都集中在屋內站着的那人身上。
安初陽在,安初陽在屋中。
雖然他舞劍舞的那樣的認真,也許真的沒有注意到屋中的場景,可是,可是……
被深愛的人看到自己被另外一個人親吻,那種感覺如同大庭廣衆被人羞辱,就像是扒光了衣服擺在了人前,無論那目光多淡然,無論那個人和自己以後已經沒有可能,可是心頭便如同鹽水浸泡,膨脹,害怕,絕望,憂慮都混做了一團,可她偏偏還不能露出分毫,因爲她只要露出一毫,從此之後,她和安初陽就只有一條死路可以選擇了。
手指緊緊的摳緊有着精緻刺繡的錦墊,長長的護甲摳破了掌心,那痛覺怎麼也掩飾不了她的心痛和羞恥。
明帝望着章瀅氣喘吁吁的模樣,那霞紅的臉龐有着迷醉的色澤,眼睛輕輕的閉上,似乎仍然陶醉在這一吻中,手指從衣襬下鑽了進去,大掌在她雪肌遊走。
如此年輕美好,摸在手中,好似他也變得年輕了,充滿了生機勃勃,他在那纖細的腰上緊緊的掐着,仿若再用一點力,這細腰就會斷掉一樣,比漪蘭的身材更好,更爲細緻……
明帝的呼吸漸漸變濃,他沒有任何的不適,平日裡要那些新來的妃嬪,宮女,也許就是一時興起,拉到了屋裡就完事,就像當初遇見章瀅,也是在一間空房裡,**上來的時候就沒有什麼再來阻止的了。
而且,他要看,看珍妃是不是對他真愛,女子最難忍受的,就是在愛人面前做出和別人交歡的事了吧,若是安初陽和珍妃敢動一下……充滿欲一望的瞳眸深一處,是一閃而過的殺意。
裙襬已經被掀開,在重重繁複的宮服上,最爲恥辱的那一刻到來了,章瀅的眸子陡然睜大,望着明帝的眼眸,他的動作,動作……
滾開,滾開!
章瀅緊緊地咬住牙,忍住心頭的刺痛,心卻像是一下子被掏空了一般,美眸無神的看着上方的藻井,在明帝喊她的時候,以一個絕對無暇迷濛的笑容再次迎了上去,將頭掩藏在看不到人的角度,看不到,看不到,也就不存在了……
可是靈魂彷彿和**脫離了開來,曾經叫做章瀅的女子正站在一旁,看着這個珍妃逢迎淡笑,看着她虛僞奉承,看着她和那個男人在牀上被翻紅浪,對着她破口大罵,對着她冷眼嘲諷,最後無聲的停了口,在一旁淚流滿面……
直到兩人節合那一瞬,明帝望着章瀅向後仰起的脖頸,緊閉的眼睛,略微急促的呼吸,還有緊緊攀附在自己背上的玉手,是全身心依賴他的方式。
無情的嘴角才輕輕的勾起,以兩人仍舊連接的方式,扭頭朝着在堂中,與開始沒有任何變化,依舊在舞劍的安初陽看去,似乎才發現他在這裡一般,明帝輕笑一聲,以暗啞沉重的聲音道:“都怪珍妃太過誘人,朕一時忘記了你在這裡,如今珍妃也沒有精神再看舞劍了,安侍衛你先退下吧。”
安侍衛低着頭,不聲不響的退了出去,依舊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只是走出去的時候,在沒有人看到的角落,他握着劍柄的手青筋迸出,薄薄的嘴脣抿得死緊,當作沒有聽到裡面傳出來的不知道是痛苦還是快樂地聲音。
燭淚半燃,明帝已經悄無聲息的離去,如今朝中事多,很多時候明帝歇息不多久,就會又回去處理公事。
牀上的人兒慢慢地坐了起來,原本那熟睡的面容沒有一絲睡痕,她緩緩的揭開被子,然後赤着腳走到了鏡子面前,看着身上斑駁的紅印,鏡子裡豐腴美好的身體,散發着無盡的魅力和青春的氣息,每一處都證明它的完美,可最終都要在這腐朽的宮殿裡死去。
章瀅忽然走到櫃子裡,找出一身最美麗的一身煙霞色的錦袍,鮮豔的色澤在燈光中有一種妖異的美,那一朵朵怒放的海棠,層層疊疊的綻開在裙尾,外面一層淺紫色的輕紗,愈發的美豔。她慢慢地穿上這襲衣裙,撫摸着自己的臉頰。
娘曾說過,她額寬眼挑,鼻樑秀挺,脣如朱丹,不點而紅,鵝蛋臉小又不失飽滿,是標準的美人,等她長大後,便是宮裡面的娘娘都不會有這麼美麗的,要是換上紅色的嫁衣,必然是傾國傾城的美人。
她拿起一隻螺子黛,一點點的描繪着黛眉,長長的,像是兩彎月牙兒,又比月牙兒更有一股媚態,再拿起一張紅色的口脂輕抿一下,那略微淡淺的脣旋即變得飽滿和豐潤。
她放下口脂,嘲諷的一笑,娘,你說的沒錯,宮裡面的女人也沒有我美麗,如今女兒便是寵冠後宮,可是你大概怎麼想不到,你的女兒這一輩子,可能再也沒有機會穿紅色的衣裙了。
因爲,那是正妻才能穿的顏色。
霞色再紅,也敵不過那一抹奪目的豔。
再挑着自己最喜歡的釵子分別簪在發上,長長的流蘇垂落在兩邊,是貴嬪以上的人才可以戴的物品呢,她又是一笑,眼底卻毫無溫度。
在額上貼上一點如意花鈿,仔細端詳着鏡子裡的人兒,緩緩地一笑,就是她自己,也覺得很美呢。
她緩緩的推開門,守在外面米兒聽到聲音驚的一跳,望着她一身精心打扮的裝束走出來,睡意都消散的乾淨,連忙爬起來,細聲道:“娘娘,這麼晚了,你還準備去哪?”
章瀅看了她一眼,輕笑一聲,“沒事,睡不着,我想出去走走。”
“那奴婢跟娘娘一起去。”米兒盡忠職守道。
章瀅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想一個人去靜一會,你不必跟着去。”她的聲音依然和往日一樣,可是卻帶着一抹不容置疑。
米兒想起今日明帝在殿中對章瀅做的事兒,就算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確實過分了。她是自幼跟在章瀅身邊的,自然曉得她曾經心儀安初陽的事情,被當着其他男人……就算不是喜歡的人,都太過分了!
她能理解小姐的苦楚,可是她也明白,自己不能出聲,連小姐和安公子都不敢開口,那時候的陛下看起來柔和,全身卻是散發着無盡的煞氣。
也許小姐只是想安靜一會,可是她覺得小姐的樣子有點不對,那眼睛裡沒有感情,有的是望不到底的悲傷,不由有些擔心,“小姐,還是奴婢陪你去吧!”
“不用了!難道我的話你不聽嗎?!”章瀅畫了紅色眼影的媚眼裡帶着一抹凌厲,煞氣畢露,嚇的米兒瑟瑟的點頭,“奴婢不敢。”
章瀅不再看她,拖着長長旖旎的裙襬,一步步走出未央宮硃紅雕花的大門。
春夜寒冷,章瀅走在沾了露水的路上,全身反而沒有感覺到寒意,那撲面而來的風帶着一股白日裡沒有寂靜的疏涼,吸入鼻孔分外有一種乾淨清涼的氣息。
她笑了一笑,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聞到如此清冷又幹淨的味道了,白日裡那些骯髒的,腐爛的東西都隨着這一顆顆純澈的露珠化作了虛無。
順着路,她漫無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覺到了一處,腳步卻停留了下來。那一處假山,在宮中衆多美麗精緻的景物裡,是那麼的平凡無奇,可是那一處,偏偏有着她無法忘記的情景。
那是她還未進宮的時候,生澀又活潑,還有一股天真,對着那人說我喜歡你,不管結果如何,她都會衝上去試一試。那時候的她,以懵懂的舉動迎接每一件事,每一個人。
到最後走上了這條華麗的的,充滿危險和荊棘的道路,在充滿了比刀劍更爲毒利的胭脂香氣裡,一步步的蠶食着本我。
她摸上了假山石,像是在回憶自己的曾經,那假山前一汪輕泓靜謐的在夜色之中,上面兩片浮着的落葉,靜靜躺在上面,偶然有風來,纔會動上一動,完全不能把握自己的方向。
她現在不也是這樣麼?
說什麼喜歡她類似於元后的真性情?其實都是假的,高高在上的帝王,要的是順從,表面的微微桀驁是情趣,骨子裡還是必須要唯他獨尊。
呵呵。
她緩緩地蹲下來,望着那墨色清透的池水,看着那張精心勾畫的面容,這還是她嗎?或許不是了吧,她只屬於珍妃,這一切都是叫珍妃的那個女子擁有的,而章瀅,已經沒了任何的期望。
涼風吹過,水面泛起了層層漣漪,一摸臉頰,才發現什麼時候臉上已經沁滿了淚水,涼到了肌膚裡。
她緩緩地站起來,身子往前一傾,那清透的池子裡濺起無數的水花,霞紅色的身影在那點點晶瑩之中,緩緩地沉落……
------題外話------
醉醉:大家快點用票票做個小船,把珍妃涼涼托起啊,快來,票票要多一點,不然就浮不起來!
親們:你月底要票就要票,咱們又不是不會給你(鄙視之)
醉醉:嘿嘿,大家五一快樂喲,快點把票票交上來,明天就清零了喲。
——特別感謝各位的月票,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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