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園子裡轉悠消磨了半日時光,晚上又用了一頓豐盛的晚膳,秦王還是意猶未盡,提議去書房下棋。
琴棋書畫,落雁既不擅長也不感興趣。洛鳴倒是擅長棋藝,聞言頗爲心動,立刻應下了。
秦王很自然地邀落雁一同前去書房:“落雁,本王和洛鳴手談三盤,你在一旁觀戰如何?”
洛鳴:“……”
他早該知道,秦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下棋不過是個藉口,真正的目的是想和落雁多相處片刻。
洛鳴能看出來的事,落雁豈能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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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張口拒絕,可一擡頭,迎上秦王熱切中隱含着期待的目光時,心莫名地軟了一軟,便點了點頭。
秦王的黑眸裡滿是笑意,得寸進尺地要求:“本王今日不想要宮女內侍伺候茶水,反正你閒着無事,不如就由你伺候一回茶水如何?”
落雁似笑非笑地瞄了秦王一眼:“要不要我再給殿下捶捶背捏捏肩?”
那當然好!
秦王差點脫口而出,幸好及時將這句話嚥了回來,訕訕地笑道:“這倒不用了。”
落雁輕哼一聲。
總算他有點眼色!真要她動手,可就不是捶背捏肩這麼簡單了。卸掉他一條肩膀還差不多!
……
棋盤如戰場,行棋如排兵佈陣。
秦王在兵部待了三年,別的不說,兵法顯然頗爲進益,棋藝也愈發高超。
而洛鳴,自小就隨着洛成宗學習棋藝,如今和洛鵬一起上課,也有名師指點,棋藝遠勝過常人。
兩人對面而坐,秦王執白子,洛成宗執黑子。一開始兩人還不時鬥嘴,待下到激烈處,面色俱都凝重了起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落雁閒着無事,便看兩人下棋。
洛鳴落子慎重,每走一步,都要想很久。
秦王落子的速度就快多了,只是,失誤的也不在少數。俊臉上時常閃過懊惱之色。只可惜礙着落雁在一旁,不便張口悔棋。
兩人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撓頭,一會兒咬牙,一會兒瞪眼,比棋盤落
子精彩多了。
落雁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秦王的俊臉上。
這張臉孔,對她來說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她閉着眼也能清晰地描繪出他的五官輪廓。
從兩年前重逢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以強悍的姿態再一次闖入她的生活。而她,不知從何時起,對他也沒了以前的戒備提防。不知不覺中,已經越靠越近,近到一個連她自己都覺得心慌意亂的距離……
秦王似有所感,忽的擡頭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的剎那,似有股激越的暖流自心底涌起,迅速地蔓延至全身。就連指尖都在悄然發燙。
秦王的目光如星辰般閃亮。
落雁故作鎮定地移開了目光。
秦王忍不住揚起了脣角。在他面前,落雁一直都是漫不經心的樣子。要麼不張口,一張口就噎死人。他總是憋憋屈屈地落在下風。
這還是第一次,落雁在他面前露出了少女的嬌羞。
……
當天晚上,秦王又做了夢。
這兩年來,他常做同一個夢。
在夢中,原本面容模糊的女子五官漸漸清晰,彎彎的眉,清亮的眼,紅潤的嘴脣,神色清冷,臉上沒什麼笑容。看着他的時候,眼中才稍稍有了些波動。
他在軟玉溫香中激動得難以自持……
然後,他就在大汗淋漓中驚醒了。
衣服又溼漉了一片……
這兩年來,類似的事情已經不止一回了。
秦王從一開始的羞愧懊惱,到現在已經頗爲鎮定。迅捷地換了乾淨衣服,將髒掉的衣物捲成一團,然後溜出了屋子。
值夜的內侍閉着眼睛裝睡。
以前屋子裡半夜響起悉悉索索的穿衣聲,內侍總要進屋子問上一聲。自從有一回被惱羞成怒的秦王打了一頓板子之後,他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兩隻眼全閉上,只當什麼聲音都沒有。
輕微的腳步聲很快消失。
秦王抱着衣物到了水井邊。
守在暗處的幾個暗衛,不約而同地抽了抽嘴角。
秦王殿下半夜
偷溜出來洗衣服可不是一回兩回了。以前總要隔上十天半月,近來三五天就會偷溜出來一回!
這頻率,可着實不算小……
想想也是難免。秦王殿下就快成年了,也到了知人事的年齡。有些事情也是難免的。只是,身爲堂堂皇子,想臨幸幾個美貌宮女是輕而易舉的事,何必忍得這般辛苦?
退一步說,就算衣服髒了,也可以扔給宮女去洗。自己抱着衣物偷偷摸摸地到水井邊洗又是何苦!
……
秦王自是不知道有暗衛躲在一邊看熱鬧,他像往常半夜時分偷溜出來一樣,躲在井邊悄悄摸摸地將衣物洗乾淨。
然後,長長地鬆了口氣。
就在此時,忽然有一個極輕微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
秦王警覺性極高,反射性地起身轉身:“是誰?”
此時正是夜半三更,天上無星,只有一彎細細的月牙,光線十分暗淡。
一個纖細苗條的身影站在不遠處。
那道身影隱藏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和神情,只有一雙明亮的黑眸熠熠閃亮。彷彿兩顆閃爍的寒星。
秦王幾乎立刻就認出了來人。
是落雁!
她怎麼會在這兒?!
換在往日,他一定會爲這樣的相遇感到驚喜。可此時,他的手中還拿着溼漉漉的衣物……眼看着落雁邁步走上前來,秦王又窘迫又着急,下意識地嚷了句:“站住!別過來!”
落雁腳步頓了一頓,很快又走上前來。
落雁目力極佳,早已將秦王窘迫的臉色看在眼底,張口問道:“你這麼緊張做什麼?莫非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秦王:“……”
秦王下意識地將手裡的衣物藏到身後。
等他反應過來這個舉動有多傻的時候,一張俊臉頓時涌起一片暗紅。恨不得將剛纔那個傻乎乎的自己痛揍一頓。
這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果然,落雁挑了挑眉:“深更半夜的,你拿着衣服跑到水井邊來做什麼?該不是洗衣服吧!”
秦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