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這一天,落雁默默地籌劃了許久。
暗衛營里人太多,時刻有人盯着她,根本沒機會逃走。她不能輕易冒險,免得逃跑不成,反而惹來魏王的怒火,牽連旁人。
她想逃,只有趁着魏王派人接她進京的這幾天。
樑戰身手高強,性子卻自高自大。
她故意挑釁,連連和他動手,就是爲了讓他和其他侍衛放鬆警惕。事實證明,這個計策果然有效。只是,沒想到樑齊會在最後的關頭出現,還想和她一起逃跑。
這個傻小子,根本就不知道魏王對她的執念有多深。她的逃亡之路纔剛開始,以後能否逃出魏王的手掌還未可知。
前路迷茫,生死不明。
這條未知的生死逃亡路,她一個人獨行就足夠了,何必再將他人拖進泥沼?
落雁深呼吸一口氣,將樑齊傷心的臉孔趕出腦海。
她趁着夜色,悄然潛入馬廄裡。
這個驛站,離京城只有兩百里左右。官道上來往的人也格外多,長長的馬廄裡停了幾十匹駿馬。
另一邊的馬廄裡,則停放着三輛馬車。
其中一輛,是這幾日來她一直乘坐的。另外兩輛馬車,一輛華麗精緻,一看就是官宦女眷乘坐的馬車。另一輛也頗爲寬敞,只是簡單樸素多了。
落雁略一打量,便有了定計。
……
五更天。
天際微微透出一絲亮光。
躺在地上的侍衛們紛紛醒了。
迷香的藥性還未安全消退,頭腦昏沉,全身痠軟無力。睜開眼之後,他們先是暈乎乎地對視了一眼。
很快,便有人反應過來:“不好!我們肯定是中了迷藥!”
侍衛們面色俱都變了,也顧不得手軟腳軟,匆忙起身推開屋門。
屋子裡空空蕩蕩,早已沒了落雁的身影。
空無一人的屋子,彷彿在無聲地嘲笑着他們幾個之前的狂妄自大。
侍衛們面色都很難看,誰也沒心情說話。匆匆地跑到樑戰的屋子外敲了敲門。
“誰?”被吵醒的樑戰
鼻音有些濃重,沒什麼好氣地張口問道。
當門外那句“不好了落雁跑了”傳進耳中,樑戰睡意陡然全消。飛速地起身下牀開門,臉色陰沉難看至極:“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前來報信的侍衛羞愧地無地自容:“我們幾個中了迷藥,讓那個丫頭跑了。”
“我是怎麼交待你們的?”樑戰氣得咬牙切齒:“你們幾個大男人,連個沒成年的黃毛丫頭也看不住!簡直就是一羣廢物!”
其中一個侍衛苦着臉說道:“樑統領,現在找人要緊。等人找到了,你想怎麼罵怎麼罰我們幾個都認了。”
是啊!要是找不回落雁,他們哪還有臉去見魏王?
樑戰將心頭熊熊燃燒的怒火按捺下去,迅速說道:“你們幾個,立刻去將其他人都叫醒過來。然後分頭找人!”
……
片刻後,所有侍衛都被叫醒過來了。
樑戰陰沉着一張臉說道:“落雁跑了。”
“算一算時間,她已經跑了一個時辰左右。你們立刻去騎馬,給我把方圓百里都搜一遍。找到的,放出信號。沒找到的給我一直找,天黑之後還在這個驛站會合。”
頓了頓,又陰測測地說道:
“找到她當然很好。如果找不到……魏王殿下的脾氣大家夥兒都是知道的。就等着提頭去見魏王殿下吧!”
侍衛們心中俱是一凜,各自應了一聲。
樑戰瞄了神色異樣低落的樑齊一眼,忽地說道:“樑齊,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樑齊一驚,心中暗道不妙。
這個樑戰,該不會是看出什麼端倪了吧!
果然,他剛走到樑戰面前,就聽樑戰冷冷問道:“落雁逃走一事,你是不是之前就知情?”
“當然不是。我根本不知道落雁想逃走。”樑齊想也不想地否認,然後故作疑惑地發問:“去京城這麼好的事,別人求也求不來,她爲什麼還要逃?”
……這麼複雜深奧的問題,他哪裡知道!
臨出發前,魏王再三叮囑不能讓落雁半途逃了。他當時也覺得奇怪,便多嘴
問了一句。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魏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拂袖而去。
他討了個沒趣,心中也不太痛快。所以後來見了落雁,也沒個好聲氣。
說實話,他雖然一直提防戒備,其實打從心底根本不相信落雁會逃。
爲什麼要逃呢?
魏王殿下身份尊貴容貌俊美風度翩翩,被殿下看中,是落雁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她怎麼會逃走?她怎麼敢逃走?
樑戰越想越頭痛,越想越窩火,看一臉詫異不解的樑齊也就愈發不順眼:“沒有爲什麼!行了,你既然說之前不知情,我也懶得再問。現在立刻去馬廄那邊看看,有沒有少了馬。”
落雁既是要逃,當然是騎馬最快。
至於馬車,需要人駕車,落雁只有一個人,力有不逮。
樑齊立刻應了,裝模作樣地去了馬廄查看。
馬廄裡果然少了一匹馬!
而且,少的還是樑戰的馬。
想到落雁騎着駿馬不知已經逃到了何方何地,樑齊的心裡涌起陣陣苦澀。他在馬廄裡磨蹭了片刻,纔將此事回稟。
樑戰又是憤怒又是心疼。
那匹駿馬可是最上等的好馬,跑起來速度極快,遠勝普通的馬匹。而且,這匹馬是魏王賞賜給他的,他一直十分愛惜。餵馬梳理馬毛之類的瑣事,一直都是他親自動手,從來不假手旁人。
這個落雁,竟然偷了他的馬!
“立刻給我追!”樑戰心浮氣躁心煩氣悶:“既然是騎馬逃跑,密林或小道是沒法走的,落雁肯定走的是官道。快些追!”
一聲令下,侍衛們各自騎上駿馬,五人一組,分別往不同的方向疾馳而去。
樑齊也上了駿馬,正要策馬飛馳,就聽樑戰說道:“等一等,我和你共乘一匹。”
樑齊:“……”
樑戰心情惡劣,見樑齊一臉不情願,立刻瞪了過去:“看什麼看!如果不是我的馬被偷了,我纔不會和你共乘一匹馬。”
哼!
相看兩厭的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在心裡冷哼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