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醒了,魏王自是要過去看看。
臨走前,魏王冷冷地看了樑戰一眼:“你從府中點一百侍衛,再領兩百暗衛。我給你兩個月時間,不管用什麼法子,必須找到落雁。”
樑戰立刻應聲領命:“是。”
足足三百人,若是再找不回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可真是沒臉再回來見魏王了。
魏王走了之後,樑戰終於長長地鬆了口氣。
一轉頭,就見樑齊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樑戰之前壓抑着的嫉恨和不甘又涌上心頭,冷哼一聲:“你這樣看我幹什麼?這次是我運氣不佳,辦砸了差事,被殿下訓斥也是難免的。”
“如果不是我挨罰,也輪不到你做殿下的貼身侍衛!”
樑齊也是少年氣盛,這些日子又和樑戰屢有摩擦,聞言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反擊:“可惜,世上沒有如果這兩個字。你還是好好想想要怎麼領着侍衛找人吧!要是兩個月之內找不回落雁,只怕這世上再也沒有樑統領這個人了。到時候,我想找對手都沒有,豈不是太寂寞了?”
樑戰:“……”
樑戰被樑齊噎了個半死,怒目瞪了過去。
樑齊挑眉:“怎麼?不服氣要動手嗎?只管放馬過來!”
誰敢在魏王的書房裡動手!更何況,他現在是戴罪之身,最要緊的是找到落雁的下落,保住自己的性命。
樑戰冷哼一聲,悻悻說道:“我有差事在身,忙的很。哪有時間和你乾耗。等我找回落雁之後,我們兩個再一較高下。”
說完,便轉身離開。
他原本是魏王身邊最得意的人,這個樑齊竟後來者居上,輕易地取代了他的位置。這怎能不讓他惱怒嫉恨?
樑齊臉上得意的笑容也很快收斂,忍不住輕嘆一聲。
一百侍衛,兩百暗衛,加起來就是足足三百人。
落雁再厲害,畢竟只有一個人。
雙拳難敵四手!
萬一落雁被找回來,以魏王的心狠手辣,等待落雁的,
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
如果將落雁找回來,他該怎麼罰她?
魏王的腦海中,也在反覆迴旋着這個問題。
殺了她?
絕不可能!前世他負了她,虧欠她良多,這一生他早就立誓,一定要好好待她,哪裡捨得傷她一星半點。
就這麼放過她?心裡又實在不甘心。
想到那個膽敢逃跑的小丫頭,魏王真是又愛又恨,心裡卻又涌起奇怪的自豪和驕傲。
能在十幾個身手高強的侍衛虎視眈眈之下逃跑,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做到。
不愧是他喜歡的女人!
到了客房外,魏王才收斂了所有心思,調整好心情,露出一個溫和淡然的笑容,推門而入。
一身華服的秦王正坐在牀榻上,滿身酒氣,俊臉泛紅,捧着頭哀嘆:“天旋地轉,頭又痛!醉酒的滋味可真難受!”
魏王啞然失笑:“誰讓你之前逞強,非要和二哥拼酒。二哥比你年長十幾歲,酒量也頗爲不弱。你這麼不管不顧地猛喝一通,頭不疼纔是怪事。”
“四哥,你這麼說可就太沒良心了。”
秦王不滿地瞪了魏王一眼:“我還不是爲了你出氣,這才和二哥拼了個你死我活。你不領情也就罷了,還來奚落嘲笑我,還是不是兄弟了!”
魏王是出了名的好脾氣,被秦王不由分說地搶白一通,也不生氣,笑着說道:“是是是,是我不識好歹,你不是喜歡我那匹汗血寶馬嗎?我拿來做賠禮,只求八弟大人大量,不和我計較。”
秦王精神一振:“四哥,你真捨得將汗血寶馬送給我?”
魏王笑道:“我們兄弟之間,還分什麼你我。只要你張口,爲兄什麼都捨得。”
秦王心裡一陣感動。
已故太子是他嫡親的兄長,不過,他和大哥相差十幾歲,在一起沒什麼共同話題,反而不如和魏王之間來的親近。
秦王隨口開了句玩笑:“這可是四哥說的,只要我張口,你什麼都捨得。他日我若
是看中了你的心上人,你可捨得拱手相讓?”
魏王:“……”
魏王笑不出來了!
當年,他爲了皇位,親手將心愛的女子送到了秦王身邊。之後數年,這件事幾乎成了他的心結。
重生後,他每見一次秦王,那些不願想起的往事就在心頭浮現一回。那種揪心揪肺的滋味,真是一言難盡。
秦王隨口的玩笑話,更如一把犀利的寶劍,刺中他最脆弱的傷口,鮮血淋漓,痛不可當。
秦王見魏王色變,心裡暗暗驚訝,忙笑道:“我隨口開開玩笑,四哥該不是當真了吧!我這個做弟弟的,怎麼敢搶四哥的心頭寶。”
魏王定定心神,擠出一個若無其事的笑容:“我剛纔故意板着臉,沒想到竟然真的騙到你了。”
四哥剛纔的樣子,可不像是裝出來的。
秦王心中起疑,面上卻半點不露,笑着應道:“四哥剛纔可真是嚇到我了。我認識你這這麼多年,還從沒見過你翻臉發脾氣到底樣子。”
是啊!
他這個四皇子,素來溫和軟弱。在諸皇子中,是名聲最不顯的一個。趙王蜀王等人,根本不將他放在眼底。就連秦王,看着和他最要好,其實對他也是存着幾分輕視的。
誰讓他自出生那天起就死了親孃?
沒孃的孩子像根草。更何況,他生母只是一個卑微的宮女,死的時候連個妃嬪的位分都沒有,被草草下葬。他天生體弱,被養在謝皇后的寢宮裡,如果不是表現的溫馴聽話,根本就活不到今天。
宮中陰私手段防不勝防,想讓一個孩子早夭而亡,對謝皇后來說絕不算難事。
他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收斂鋒芒,低調做人。就連對着謝皇后身邊的女官內侍,都彬彬有禮,從不輕易開罪任何人。
正因爲小心謹慎,他才得以安然活了這麼多年。
這些道理,身爲謝皇后嫡子被驕縱着長大的秦王又怎麼會懂?
他當然有脾氣,只不過,從沒在秦王面前表現出來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