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別碰到傷口。”炎妃然趕緊說。
“沒事,讓我抱一會。”他雲淡輕風的口吻,很享受懷裡軟玉溫香。
炎妃然靠在他的懷裡,隱隱地有些不放心他肩胛上的傷,於是稍移開一點。
“沒事的,只是小傷。”他顯然看出了她的顧慮,“我還能抱着你。”
聽他這麼說,炎妃然才笑了出來。
卻被他下一句話嚇到了,面色一變。
“來,我們做一下晨間運動。”
話音落下,炎妃然就被拓跋藺撲倒,溫熱的脣輕緩而誘惑地落在她額上、眼睫、鼻尖,在她臉上拂吻着,然後移到她脣瓣上,不輕不重在吮着,再撬開她的脣齒鑽了進去,挑逗翻攪,勾引纏繞她芳香甜美……
須臾,拓跋藺離開她的脣,將頭埋在她的頸窩外,額角浮現一層薄薄的汗,沉吟片刻後,他鬱悶的開口:“再過些時間,我一定要完成洞房的事。”
炎妃然淺淺的揚起脣,側過身,伸手摟住他的腰,靠在他胸前,柔聲安撫:“嗯,我不急,你也不要急。”
他輕輕點了點頭,帶着鬍髭的下巴擦過她的額頭,又將她抱緊了一些。
“我幫你包紮傷口吧。”她起來的時候,看見肩胛上換了新布條就猜到他晚上傷口又滲血了,爲了不讓他擔心,趁她未起來前解開繃帶,草草地做了處理。
“等一下。”他淡淡的語氣,按在她身上的手未鬆開。
炎妃然嗯了一聲,乖乖地依偎在他懷裡,享受這難得的靜謐,美好的一刻。
淡金色的陽光由窗外投射進來,光裡有細細的塵埃在舞動,空氣裡縈繞着一股藥草和屬於他的氣味,外面傳來細微的腳步聲,還有隱隱的吵雜聲,大概是家僕在清掃院落或是什麼吧。
這些天以來的緊張情緒在這一刻煙消雲散,思緒也跟着放鬆,她竟有了些睏意,睡也睡不夠似的,微微眯起了眼睛。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迷糊中聽到有聲音,她聽到一些聲音,睜開眼睛,看見彩靈和兩名小丫鬟正端早點進來,把桌子挪到牀前,再擺上食物,然後笑着退了出去。
“娘子,起來陪我吃了點東西,等會我要進宮,你再補眠。”
“你要去見皇上?”
“嗯。”拓跋藺點了點頭。
“不休息多天嗎?”炎妃然心疼說。
“已耽誤多時了,不想再節外生枝。”楊立萬貪污受賄一案牽連甚廣,若怠慢一點就等於給敵方機會反擊。
曾來仇和那俊還沒來,拓跋藺拿起碗和勺子,舀了一口玉米粥,輕輕吹了一下後送向炎妃然的脣,親自喂她。
炎妃然臉一紅,想起昨晚兩人你儂我儂互喂的情形,懷疑他是不是喂人吃東西上癮了,原本想搖頭,但見他那麼熱切討好,只好隨他。
“那個……你知道了?”
“知道什麼?”
“我的身份。”
他望着她,嘴角笑紋深如刀刻,“是西臨公主還是我的王妃身份?”
“你知道我指什麼的。”她眼一眯,推開他湊到嘴邊的勺子,故作生氣的道:“你這壞蛋!無恥之徒就愛欺負我,你什麼時候認出我來?爲什麼一直不說?”
拓跋藺放下勺子,抓住她兩邊肩膀,順勢將她壓在自己身下,也顧不得身上的傷口撕裂般疼痛,一手扣住她生氣的小臉,詭笑道:“怎麼,終於不把它藏着掖着,肯跟我坦白了?”
在她和鳳雲汐相認後,還不打算對自己坦白,那時有點失落,唯有安慰自己是她還沒有心理準備,然後計算着她要什麼時候才肯對自己敞開心扉,沒想到這次他失蹤,倒是讓逼出了她對自己的在乎。
“誰把它藏着掖着了,那種情況換做你也不會隨便把這事告訴他人,當初又是你把我一腳踢開的,每次對我冷嘲熱諷,誰知道你是敵還是友?”
拓跋藺挑了挑眉,笑意不改,“在我的印象中,你不似這麼沒自信,何況以前每次爭吵後,最後是誰的臉上最有光彩?”
炎妃然不甘的反駁,“光彩?被氣的頭頂冒煙算是有光彩?”
“那你想怎樣,報復回來嗎?”
“我要報復的對象並不是你。”炎妃然輕輕推開壓在身上的他,坐了起來,一本正經的對他說:“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那你應該知道我接下來會做什麼,叔叔謀反的事我一定要查清楚,還炎氏一個清白。”
既然之前她以西臨公主的身份插手查調楊立萬的事被他阻止,那她現在表明身份和目的,他應該沒有理由再拒絕吧。
拓跋藺皺眉,“不是說過了,這事讓我處理,你不要插管嗎?”
“那是我的仇,爲什麼不能管?何況你不說,我不說還會有誰知道?”鳳雲汐說,若不是拓跋藺提醒她,她也沒發現軒轅臻身體裡住的靈魂是炎妃然,但後來鳳雲汐說,如果對她不是很瞭解和熟悉她一切習性的人,是不會那麼容易認出軒轅臻是炎妃然,就算兩人有些習性相同,但也不會有軒轅臻和炎妃然兩人往同一個人的想法。
雖然她不清楚爲何跟她相愛多年的宇文拓沒把她認出來,與她相處一年的拓跋凜也沒有懷疑軒轅臻和炎妃然有相似之處,可拓跋藺爲何就能發現她們相同之處,對借屍還魂的事這麼輕易相信?
或者正如鳳雲汐說,他早就對她上了心,暗戀她多年,對她的一切瞭如此掌,所以不能受她前世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人世,當發現在軒轅臻身上找到她前世的影子,自然就接受了借屍還魂的說法。
可既然他知道她真實身份,又爲何回來,那爲什麼還要阻止她插手楊立萬的案件,不,正確來說是不想她調查炎氏謀反的事,他是真的怕她的身份外泄還是他顧忌着什麼?
以前不知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阻止自己情有可原,可現在知道她的身份,他不應該支持她的嗎?若他對她真上心的話,就應該理解她的心情。
“我能看出來,宇文拓和拓跋凜遲早都會懷疑,扮鬼嚇明慧以及董若婕冒充拓跋凜救命恩人的事,若不是鳳雲汐的幫忙,你以爲你有這麼輕鬆撇清嗎?當他們一懷疑到你,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了。”
自從在驪山發生蜜蜂羣擊的事後,他就一直暗中注意她的一舉一動,雖然有好幾次他的人她甩掉,可明慧突然得了失心瘋和董若婕冒充他人的事被抖出來,很明顯是跟她有關,因爲這一切實在太巧合了。
他怕事情會越鬧越大時她的身份會被人懷疑,因此想到鳳雲汐與她情同姐妹,若知道她的身份,必定肯幫她。
熟悉鳳雲汐和炎妃然的人都知道她們的關係,鳳雲汐爲幫忙炎妃然報復,才報復明慧和董若婕的說法,是沒有人會懷疑的,而他了解鳳雲汐的能耐,她一定有辦法自救,然後會和炎妃然配合,解決眼前的困境,所以他故意誘導風雲汐去懷疑軒轅臻的身份。
事實上他這一棋下對了,鳳雲汐和她都沒有給他失望,但這種事情一次性就好了,再來恐怕難以掩飾,再者,他真的不想她繼續調查下去,因爲……
聽他這麼一說,炎妃然瞪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沒能力,若不是鳳雲汐的幫忙,我根本不能成事是不是?”
“娘子,爲夫沒有這個意思,只是……”
拓跋藺試着解釋,無奈被她不耐打斷了。
“我不管你是什麼意思,其他的事我可以順從你,唯獨這件事不行。”語罷,她翻下牀去,打算不再跟他討論這事。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是嚴仇和那俊來接拓跋藺進宮。
離開時拓跋藺還想說點什麼的,可炎妃然卻轉過身假裝整理裙腳不理他,嚴仇和那俊進來時看他們倆的氣氛有點不對,初時以爲是他們早前來打擾了兩人恩愛,但現在一看,顯然是在鬧彆扭。
拓跋藺見她不理自己,嘆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示意嚴仇推自己離開。
馬車早就停在大門外,那俊去牽馬過來,嚴仇扶拓跋藺上車廂時問他:“剛纔你和然然怎麼啦?”
他稱呼炎妃然做然然,則表明現在是以炎妃然哥哥的身份關心妹妹。唯一的親人在眼前卻不能相認,拓跋藺明白他的心情,所以允許他在自己面前關心炎妃然。
“她要調查炎氏謀反的事我不允許,她就賭氣了。”
嚴仇想起什麼,眼內閃過一抺戾氣,但一閃即逝,道:“我理解她的心情,親眼見到自己族人死在眼前,復仇是她回來的目的,也是支撐着她在這爾虛我詐的環境生存下去唯一信念。藺,我知道你擔心她的安危,失而復得,欣喜之餘難免會感到不安,怕會再次失去。”
他此刻的心情與拓跋藺一樣的,也不想炎妃然摻和進去,可他了解自己的妹妹,經歷鉅變的她,只怕早就不是當初那個有點嬌憨、有點任性又愛撒嬌耍賴的女孩。
“我們不能把她當以前的她來看待,現在的她是有能力保護自己。”想起在紫荊園被夜襲時,她的武功絕不在他和拓跋藺之下,心感欣慰的同時,他想起另一件事,“藺,你還是把親口告訴她原因吧,若是她在別人口中知道,只怕她不會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