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你說太子在天喜居留宿了兩晚?”
董若婕斜躺在軟榻上,原本正閉着眼睛,享受着婢女給她捶腿,聽了奴婢打聽來的消息,頓時柳眉倒豎,杏眼圓睜。
好你個拓跋凜!你竟然這樣對我!
“是的,聽說太子還賞了她好多金銀珠寶。不過這兩天衛總管有讓嬤嬤將補湯送過去,大概太子並不想讓她懷孕。”
“真的?”補湯其實就是避孕湯,除了正妃和側妃外,其他姬妾一律得喝下補湯。董若婕喜上眉梢,即使太子寵幸董若涵又如何,一個不允許生下孩子的姬妾對她來說並構不成威脅。
“千真萬確。”
董若婕微笑。伸手撫着自己平坦的肚子,心想,只要她調養好身上,一定能再懷上,到時就不怕被人搶走他的寵愛。
就在這時,小綠走了進來,“太子妃,三小姐來了。”她的話剛落,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道嬌俏的聲音。
“哎呀,姐姐,妹妹來看你了。”
聲到人到,董若涵搖曳生姿地進來。
董若婕冷冷瞥了她一眼,換了一個身份,果然就不一樣。
今天的董若涵身着藍色的宮裝,裙角繡着展翅欲飛的彩蝶,外披一層白色輕紗,腰繫粉色金字玉佩,如漆烏髮用一支翡翠玉簪子挽成了墜月簪,在發箕下插着一排掛墜琉璃簾,更顯嫵媚雍容,雅緻的玉顏略施脂粉,原本秀麗的臉蛋上因爲成了女人退去了那稚嫩的青澀,顯現出絲絲嫵媚,撩人心懷。
最近她的衣着品味似乎比以前提高了不少,以前她只懂得華麗,不懂得配搭,最好的衣料穿在她身上就有種感覺是暴發戶的千金,現在看起來像是有修養的官家小姐。看來爲送她來太子府,她那位姨娘下足了本錢,請來教導禮儀的師傅不錯。
日前,她的父親說,姨娘怕董若涵不懂事得宮中的規矩,請了位師傅教導她宮中的禮儀。當時她並沒說什麼,因爲她清楚,一個夫人那有機會出入宮中,除非太子登基,當上皇帝了。可提前下,她能在太子府住到太子登基。
“太子妃住的地方果然不錯。”她打量着室內的陳設,不是奢華,卻絕對精緻,是費了好一番心思各處蒐羅,看來太子對她是真心的。
但董若婕配嗎?忘恩負義的人不配得到幸福,雖然她董若涵也不是什麼好人,但她絕不會做忘恩負義的事。
她壓下心裡的妒意,笑盈盈的說:“姐姐,真不好意思啊,原本住進來的第一天就應該前來看你的,但因爲有很多事要忙,想等忙過了再來,誰知太子他這兩天晚上都來找妹妹,被他折騰得第二天都沒有力氣起牀。”說着,她白皙的臉上呈現岀嬌羞的樣子。
董若婕知道她故意來炫耀的,袖內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拳頭,強笑歡顏道:“真辛苦妹妹了,姐姐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才叫太子到你那裡,在姐姐身體好起來這段時間,就有勞妹妹你了。”
“這個你放心好了,妹妹必定會盡心盡力的服侍太子,對了,妹妹帶了份小禮物給你,是在太子送給我的禮物中挑選出來的。”說着,她示意身邊的丫鬟將禮物送上。
小綠接過禮物,走上前交給董若婕。
董若婕接過來,但並沒有打開,隨口問:“妹妹真有心,在天喜居住得習慣吧。”
“嗯,還不錯。”
“你看,你來了這麼久,都沒有將茶送上來,小綠,你去拿皇太后送我的上等鐵觀音來。”
“是的。”小綠應着,走進小偏廳。
她由軟榻起來,走到桌面前坐下。
董若涵在她起來的時候,瞄了一眼她掛在腰間的玉佩,走到她右手邊坐下,道:“姐姐,聽說公主病了,你和她那麼好,有沒有去看她?”
“自驪山回來,我身體一直欠安,就這幾天才稍好轉些。”
董若涵故意壓低聲音說:“姐姐,你說她是不是真的見到炎妃然的鬼魂?你以前跟炎妃然那麼好,她有沒有來找過你?”
董若婕臉色一變,不悅道:“董若涵,你是來看我的,還是來聊八卦?”
“姐姐,你別生氣,我不說就是。”
這時,小綠拿着茶具出來,放在桌面上,動手徹了兩杯茶。
“你試試這茶吧。”董若婕端起茶碗,得意的說:“皇太后僅有的兩罐送姐姐我一罐,可能是你這輩子都不能享受到的。”
“是嗎,那妹妹我一定要嚐嚐。”說着,董若涵捧起碗,微微轉了身,突然驚呼道:“哎呀,燙死我啦!”話落,茶碗由她手中脫落,整杯茶倒在董若婕的身上,茶碗順勢掉到地上,幸好地上是地毯,碗掉下去並沒有破碎。
“你幹什麼?”董若婕被燙到,霍地跳起來,身上的衣服溼了一大片,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董若涵,然後由小綠扶着走入內室換衣服。
“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董若涵跟着走進去,見到董若婕已脫下外套,她看到那塊玉佩放在衣服上,不動聲色走過去,假裝內疚說:“都是我不好,既然衣服是我弄髒了,那就讓我拿回去洗乾淨,再還你吧。”
說着,她一手抱起衣服,另一手將玉佩放入懷裡,再由衣袖裡拿出一隻玉佩。
“不用了。”董若婕示意小綠把衣服拿回來。
“董夫人,太子妃的衣服一向有人專洗的,不用勞煩你了。”小綠語氣很衝,一手將衣服搶回來。這女人就沒安好心,剛剛那茶碗怎麼會燙呢,分明就是故意的。
董若涵也沒有跟小綠搶,任由她抱了回去,然後在旁邊不斷的道歉,問她的燙傷要不要緊什麼的。
“你先回去吧,我累了。”董若婕不耐煩了,“小綠,送客。”
“是的,太子妃。”
董若涵見此,也不再堅持。
……
離婚期還有五天。
但萬沒想到,昨天皇上竟然下了兩道聖旨,一道是把苗御史的麼女苗秋桐指給雍親王爲側妃,別一道聖旨是將鳳雲汐指給睿王爲正妃,苗秋桐與西臨公主婚禮同天舉行,而鳳雲汐和睿王的婚禮在半個月後舉行。
武承帝這招真狠,在她選擇了拓跋藺後,才下另一道賜婚旨,西臨國已跟他簽定了合約,不由得她反悔。這些天來太順利,讓她忘記武承帝表面是個慈君,實則是個野心勃勃,殺伐果斷,卻又陰險猾詐之人。
否則,當年明明有心想懲罰宇文拓拒絕公主的求愛,在宇文拓請他賜婚時,表面是答應了,賜婚書卻故意延後一年。在公主不按常理,與宇文拓未成親就有了夫妻之實後,爲保護公主的聲譽,以成全有情人爲由,不顧她的感受,硬是下旨賜婚,再封她一個郡主之名以作補償。
這些都是她後來跟拓跋凜在一起後才知道的,那時因爲有了拓跋凜,不想再爲過去的事追究什麼,她只想抓住眼前的幸福。現在想想,她挺恨的,恨北越皇室的冷血和無情,恨他們的自私和護短,若非爲洗脫炎家的冤情,她希望此生此世都不跟這些人有交集。
自她和拓跋藺的婚訊傳開來後,這幾天雍親王府極熱鬧的,來王府道賀送禮的人簡直快要擠破了王府大門,尤其昨天皇上又下了那道賜婚聖旨,上門拜訪的各方官員和皇親國戚絡繹不絕,現在她想找拓跋藺都難了。
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何況他還是一個王爺,用腳指頭也能想到,他不可能只娶她一個人爲妃,再說,她與拓跋藺的婚姻不是男有情女有愛,他娶側妃對她來說,應該沒有影響,可她心裡就是不舒服,極度的不舒服。
死拓跋藺至今竟然一句交待都沒有,甚至連影子也不見一個,難道他就不想給她一個交待嗎?如果她去找武承帝理論,她的僞裝的形象就自動毀滅。
好吧,她忍了,反正又不是爲了愛情,管他有幾個妃子,她回來的目的是報仇。她只是擔心鳳雲汐,她喜歡拓跋藺,卻要嫁給睿王,心裡一定很難過吧?如果她沒有重生回來,拓跋藺爲了鞏固自己的勢力,說不定會和鳳丞相合作,娶鳳雲汐爲妻。
現在,鳳雲汐喜歡拓跋藺,拓跋藺卻娶她爲妻;鳳雲汐嫁給睿王,睿王卻愛鳳曉玉,而鳳曉玉卻嫁給了太子,這個皇室的婚姻就一個字,亂!
管他亂不亂了,這都與她無關,情愛這東西,她此生再也不會碰了。
“公主,宇文公子來了。”彩靈進來傳話。
“請他稍等會,我換了衣服就來。”說着,她立即去換衣服。
上次在街市上遇到賣畫青年被毆打的事,原本是找拓跋藺商量的,可她沒找到人,只好約宇文拓前來商談。
宇文拓聽了她請自己前來的商榷的事後,沉吟了一下,才道:“你說的事其實早就有人反映了,說皇上不知道那是假的,現在操控着商會的正是那些外戚,在朝中幾乎有一半人是周丞相拉攏過去了,皇上一時半刻是不敢動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