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啊,恭喜福寧郡主覓的良君。”
全福媽媽喜氣洋洋的甩着帕子扭着她碩大的屁股,一扭一扭的走進了弄玉閣。
如玉大婚時的全福媽媽請的甚至比溫皇后當時替姬敏之請的都有福氣,單單看着她厚重的耳垂和帶笑的臉龐,都讓人覺得一陣舒心。
這全福媽媽不僅是農曆八月初八出生,生的一對是龍鳳胎,不僅如此,這個全福媽媽的夫君未曾娶妾,她的一雙兒女也是生的龍鳳胎,夫妻和睦,四世同堂。
如此,可見一斑。
“媽媽,辛苦你了。”
全福媽媽進來以後,白蓮就遞上了一個提前準備好的紅包,又讓人在如玉的身邊放置了兩盆萬年青。
“夫人客氣了,是郡主有福氣。老身自做全福夫人之後,從未見過比郡主還美麗的新娘子呢。”全福媽媽悄悄掂了掂手上的荷包,笑顏展開,滿意的放入自己的袖中。
相府就是大方,普通的迎人紅包就這麼大個,更別說一會兒的梳頭禮了。
全福媽媽喜滋滋的拿出一條紅綢緞,纏繞在萬年盆上,紅鍛纏繞萬年青,取婚姻萬年好和之意。
如玉嬌羞的坐在梳妝檯前,心中感慨,梳頭過後,她離着出嫁也就更近一步,她離孟宇坤也就更近了。
全福媽媽拿着小木梳,邊梳邊說着吉利之話,“一梳梳到尾;二梳姑娘白髮齊眉;三梳姑娘兒孫滿地;四梳姑爺行好運,出路相逢遇貴人;五梳五子登科來接契,五各銀筍百樣齊:六梳親朋來助慶,香閨對鏡染胭紅;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鵲橋高架互輕平;八梳八仙來賀壽,寶鴨穿蓮道外遊;九梳九子連環樣樣有;十梳夫妻兩老就到白頭……”
如玉用心聽着,全福媽媽的聲音很溫柔,帶着滿滿的祝福和恭願。全福媽媽每念一句,她都在心裡重複着,默默祈禱自己能與孟宇坤像全福媽媽說的那般,白髮齊眉,白頭偕老。
沾了桂花頭油的頭髮,又黑又密的披在如玉的肩膀上,“郡主的頭髮真好,老身給郡主梳個如意髮髻,保證到了周國,郡主這髮髻都不會散。”
說完,全福媽媽的手一扭一轉,很快就替如玉梳了個清爽俏皮的髮髻,額頭上,別出心裁的爲她梳下了幾縷劉海,配上全福媽媽特意爲如玉設計的妝容,鏡中的女子反而更顯嬌媚。
銅鏡裡,那身穿珍珠外袍的女子,美眸顧盼多姿,上挑的眼尾,帶着絲絲笑意,美豔不可方物。大紅的薄紗,淺紅色的繡花底裙,細腰以寶石腰封所束,嬌媚無骨,入豔三分。
最後,全福媽媽捧過了桌上的金絲八寶攢珠鳳冠,鳳冠毛用翠鳥毛粘貼,色彩經久而豔麗,冠上所飾寶石一百二十八塊,所綴珍珠有三千八百八十八顆之多。鳳冠口挾珠寶串飾,珠寶,翠鳳交相輝映,好不富麗堂皇。
“媽媽,且慢。”眼見鳳冠即將帶上,如玉一偏頭,躲開了了
鳳冠。
“玉兒怎麼了?可是怕鳳冠太沉?”白蓮關切的看着如玉,以爲她害怕趁承受鳳冠之重。
“不,玉兒想請蓮姨提玉兒帶上鳳冠。”如玉看着鏡中驚訝的女子,溫溫柔柔的笑着,“蓮姨是玉兒的長輩,多年來幸的蓮姨照料,玉兒才能得以成長。”
白蓮驚駭得眼睛睜得核桃似的,欣喜若狂的看着如玉,她私下早就把如玉當成了親生之女,礙於身份差異,隔於嫡女身份,如玉與白蓮的關係逐漸疏遠開來,“媽媽,這樣會不會失了禮儀?讓郡主失了福分?”
如玉出嫁,她卻只能在一旁看着,其實,白蓮是有遺憾的。儘管如此,白蓮還是以如玉爲先,認真的問詢着全福媽媽。
全福媽媽會心一笑,將鳳冠遞與白蓮,“夫人不用擔心,夫人爲郡主的長輩,又貴爲相府夫人,郡主也可以說是夫人的女兒。夫人既然有兒有女,夫君在冊,說明夫人是八字吉利之人,與老身相比身份只貴不低,怎能說失了福分。”
白蓮激動的接過鳳冠,卻見如玉突然又有了動作,她整理衣物,從椅子上站起,恭恭敬敬的對着白蓮行了長輩之禮,“玉兒多謝母親養育之恩,雖非爲親母,卻視玉兒爲己出,玉兒,感恩戴德。”
今後就要離開大溫,如玉不想在這種時候留下遺憾,這聲母親,是如玉欠給白蓮的,也是白蓮應得的。這麼多年來,白蓮爲她做的她都看在眼裡,女兒出嫁,定是想得到母親的祝福。
“好。”白蓮眼喊淚水,輕輕將手中的鳳冠帶到了如玉的頭上,用瓔珞步搖固定住後,彎腰扶起如玉,“玉兒,你起來吧。”
戴着鳳冠的女子,雙頰紅潤,眼帶桃花,白蓮輕輕付着如玉的臉,“玉兒,你一定要幸福,受了委屈一定要發生說出來,蓮姨……娘,一直都在你的身後。”
----------情景轉化線
此次成親,溫皇命人在相府到皇宮的路上鋪了十里紅毯,每隔十步,便有人舉着牌匾,牌匾上貼着巨大的“喜”字。
孟宇坤騎着高頭大馬,胸前繫了一個大紅的綢緞,他嘴脣微翹,接受着羣衆的祝福,身後是長長的迎親隊伍。
民間對孟宇坤的風平並不好,但是人對美好的事物,天生就無法抵抗。一身紅衣的孟宇坤胯下騎着黑馬,身材挺拔,額前幾縷烏髮翻飛,在飛揚的眉梢前飄蕩,如此英倫兒郎,單單看上一眼,便讓人忘了其他。
孟宇坤的墨發僅用一個髮帶高高束起,髮帶紅色爲底,點綴着珍珠,恰恰與如玉的外袍相配。
宮裡派出的太監正挨家挨戶的派着喜糖,百姓感慨着,皆說這福寧郡主與周國的孟太子是盛世婚禮。
迎親士兵皆用白馬,侍衛精兵着裝統一,高舉着手裡的牌匾。負責抗禮物的隊伍,更是從街頭看不到接尾,民間紛紛議論,說這周國太子爲了抱得美人歸,是傾盡了半個周國的國庫之資。
終於,孟宇坤的隊伍走到了相府門口,他長眉一挑,縱身跳下馬車,長長的疏了一口氣,終於到了,他真的是等不及了,在晚一點,他真的怕自己會思念成疾。
早在孟宇坤從街頭走出時,管家就已經跑進府裡大聲的喊着,“孟太子來了,準備點炮!”
喜炮轟轟烈烈的響起,喜慶的氛圍中,新娘子在孫悅和春巧的攙扶下,輕提裙襬,小心的跨出了相府。
溫皇而今對孫家的重視已經到了極點,如玉和孟宇坤的婚禮在另一種意義上,也可以說成是周溫兩國和親。這麼重要的事情,溫皇全權委託給了孫家。
孫悅作爲如玉的陪嫁千金會在周國待上一年,在如玉回溫省親時纔會回來。而孫維成,則是負責一路上如玉的安全。
王乾的手裡捧着一個紅色的綢帶,與白蓮一人執了一頭。
“父親,母親,女婿來接玉兒了。”
孟宇坤向前一步,笑意盈盈的看向邊上雙手疊放在腰側的女子,娘子,爲夫來了。
稱呼的改變讓王乾對孟宇坤不滿的情緒漸漸消散,他本以爲孟宇坤會稱呼他爲丞相,畢竟孟宇坤是一國太子,身份比他們高上不少,卻自願稱呼他爲父親,可見他對這件親事的重視。
算了,哪個男兒不風流,到最後,男人不都得回家嗎。
王乾把手中的紅綢交給孟宇坤, 囑咐道,“宇坤,玉兒就交給你了。”
孟宇坤來後,白蓮哭的妝都花了,她是看着玉兒長大的,今天她一直隱忍着,可是現在她真的是忍不住了。玉兒就要走了,她重小看到大的女孩兒就要離家了,嫁的那麼遠,玉兒受了委屈怎麼辦。
王乾遞給孟宇坤紅綢後,白蓮擦了眼淚,笑着也把紅綢遞給如玉,依舊不放心的叮嚀着,“玉兒,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幸福啊,有什麼事一定要跟娘說,娘一定會想辦法幫你的。你千萬不要藏着掖着。”
如玉反手覆上白蓮的手,輕輕的拍了一下,“娘,玉兒知道了,明年我會回來看您的。”
王乾摟過白蓮,讓她伏在自己的肩頭,二人相依的看着那對壁人拉着紅綢互相跪在地上,本來如玉應該在相府拜堂之後再離開的,可是她身份特殊,一會兒還得進宮跪拜溫皇,爲了不耽擱新人上路,王乾便把這個跪拜禮縮減了一番。
二人對着王乾和白蓮輕磕三下,而後各自在丫頭小斯的攙扶下起身,管家連忙上前接過紅綢,開始對着圍觀羣衆撒紅包。
“爹,娘,女兒走了。”
蓋頭下,如玉也有些傷感。
“路上小心。”王乾點頭,眼眶忍不住紅了起來。
一個白髮的老婆婆上前扶過如玉將她送上了花轎,一個老公公也笑着上前去牽住了孟宇坤的黑馬。據說,在婚禮當日讓一生和睦的夫妻送壁人娶親,那麼新人便能沾上他們的福分,白頭偕老,一生和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