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敏之摸着面上貼合的面具,信心倍增。她也算是和如玉相識多年了,學的也都是大溫的宮禮,姬敏之自問能將如玉學上七分像。
剛往前走上了幾步,姬敏之的腳步頓住。
怎麼回事?
不遠處,孟宇坤抱着昏迷不醒的女子兩步做三步般着急的走着。女子一身白衣,面色蒼白,虛弱的靠在孟宇坤的懷裡。
姬敏之忍不住的摸上自己的臉,煩躁的轉身離開。
孟宇中,真是個無用之人。送進嘴裡的女子,還能讓他跑了!
姬敏之忍不住回頭再次看了眼面色着急的男子。如果當年,孟宇坤沒有與姬如玉相識,孟宇坤是否也會這般對她?
一張面具揉成一團,扔到了草叢中。面具落地,蟲蟻立馬圍了上去。
無論如何,孟宇坤,我一定要得到你。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我也不會將你拱手讓人!
第二日,如意殿。
春巧用水沾了帕子,替如玉擦着面上的虛汗。如玉躺在一個草蓆做的擔架上,下面支了一個大缸,缸裡沸騰着濃黑的藥材。順着缸中熱水沸騰,煙霧上升,不斷的薰上如玉的身子。
曲公公所言,麻藥藥效太強,單單補眠,如玉醒來或許需要三日。因此,便用了輔助之法,利用排汗將如玉體內的殘餘麻藥散發出來。
昏睡了一日一夜之後,如玉總算將那麻藥的藥勁給發了過去。
“娘娘,您醒了?”
春巧激動的握着如玉的小手,輕聲喚着。
一覺醒來後,如玉滿身皆汗,身子依舊麻軟,只是這精神頭好了不少。
如玉接過春巧遞上的茶盞,潤了潤嗓子,一擡眼,卻發現這捏着帕子的小妮子是一副欲語的模樣。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這……娘娘,孫嬤嬤今個一大早就在東宮門口站着了,您蒸着藥材奴婢喚了您幾次您都沒有反應。孫嬤嬤卻說不着急,偏要在如意殿門口侯着等到您醒來。”
而且,孫嬤嬤的身後,還站了四個嬌媚的女子。
這句話,春巧沒有說出口。
四個女子,高矮胖瘦皆有,高者高挑,矮者嬌小,胖者豐腴,瘦者骨感。春巧只消看了那四個姑娘一眼,腦海裡竟忍不住浮現了“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典故。
或許,古時四大美女的也不過如此花容吧。
“孫嬤嬤來了多久了?”
如玉瞥了眼窗外的天色,在春巧的幫助下從擔架上下來。蒸了一日,身體水分流失的太多,雙腳着地之時,如玉不免有些眩暈。
“娘娘,現在已經是巳時了,那孫嬤嬤約末也等了有兩個時辰?”
“梳妝吧,反正她也等了這麼久了,應該不差這麼點時間。這藥蒸,味道有些大呢。”
如玉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反正都等了兩個時辰了,應該也不差她梳妝用了半個時辰了。
自如玉替孫嬤嬤敷了瀅瀅粉後,正所謂拿人手軟,孫嬤嬤對這如玉也自發的親近了起來。
今日她這般的講究上規矩,在東宮外侯着,應
是周皇后不知怎的受刺激又想了什麼法子想要折辱她吧。
“娘娘,有一個意外的消息。”
桑離輕飄飄的從屋頂上落下,孫嬤嬤在屋外侯了這麼久,桑離便也只好尋了其他的法子進如意殿。
“不過奴婢覺得,這個消息對於娘娘來說,應該是個驚嚇。”
“嗯?那我可是要做好準備,承受着你這驚嚇了。”
如玉的頭髮被春巧揪着,此時轉不開頭,只好用餘光去看桑離。不過眉眼裡,依舊帶着笑意。
如玉的這般溫潤反倒是讓桑離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如果是心悅誠服,做這個女子的貼身丫鬟,倒也不失爲一個有趣的事情。
桑離不得不承認,前日在英姿殿門口看到那小小的十字標記時,第一次知曉了自己心口處的劇烈跳動,是因爲擔心。
“昨日,陛下下旨,給二皇子賜婚了。娘娘,這一次,二皇子娶的是正妃。”
“嗯?是哪家的千金。”
哪家的姑娘,是這麼的倒黴,嫁給了那種色胚。這種男女通吃的男子,染上惡疾是遲早的事情。如玉倒真有些同情未來的二皇子妃。
也不知道這新婚之後,二皇子妃看到面前跪倒一片的女子,會有何作想。
單是想想那個畫面,如玉便不覺得有些好笑。她曾聽說過,被二皇子染指後收入皇子殿的女子,多到百人。
“不是千金,是個姑娘。”
桑離神秘一笑,太子殿下可真是爲了二皇子的終身幸福煞費苦心了。
姑娘?
“桑離,什麼……”
“娘娘,好了。奴婢可是現在將孫嬤嬤請進來?”
春巧恰好也完成了手上的動作,被春巧突兀的打斷,如玉剛剛醒來,思維不如以往的活躍,一時竟有些忘記剛剛想說些什麼。
“好,把孫嬤嬤請進來吧。”
“奴婢見過娘娘。”
孫嬤嬤隨意屈膝福禮,面上,又似初見着如玉一般的冷漠。
“嬤嬤,您來了。”
如玉施施然的上前迎接着孫嬤嬤,一個小小的藥包順勢塞進了孫嬤嬤的手裡。
“這幾日玉兒身體抱恙,宮裡的幾個丫頭都不是伶俐的,害得玉兒早早備好的瀅瀅粉,就這麼擱置了下來。”
孫嬤嬤緊繃的臉鬆懈下來,“昨日陛下不知怎的,賞了二皇子個毫無背景的正妃。娘娘如今正爲這個事情鬱悶着,她心情不好,自然不會讓宮裡的其他人如意。”
又是一個紙包塞進孫嬤嬤的腰間,“這是如玉最新研製的法子,這個內服,雙管齊下,嬤嬤定會人比花嬌。”
孫嬤嬤眨了眨眼,與如玉交流了幾個眼神。
而後,二人迅速分開,孫嬤嬤退回到了門邊。
“太子妃,皇后娘娘體恤您身子嬌弱,恐是無法日日伺候殿下,這啊就特意讓老奴來給太子送來幾個可人的姑娘,幫您減輕下負擔。”
一招手,如意殿裡進了四個女子。
“白芷,佩蘭,紫草,半夏。”孫嬤嬤手指着四位女子,挨個對着如玉介紹着。
“還不見過太子妃!”
“奴家見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四位姑娘屈膝福禮,微低頭。如玉注意到,這四個女子,行的竟是標準的宮禮。一言一行,皆挑不出錯誤。
看來周皇后在這四位姑娘的身上,傾注了不少的心血。
“孫嬤嬤可否明說,這四位姑娘,是怎麼個替本宮減輕負擔法?如果是宮婢,這東宮似乎也不缺這般千嬌百媚的女子。”
如果是想伴與孟宇坤身側,這幾個女子,似乎還沒有這些個福氣。
“娘娘從不賞無用之人,這幾個女子的妙處,箇中滋味娘娘作爲一個女子,許是體會不了。”
孫嬤嬤冷着臉對着如玉又是屈膝,扔下了一句莫名之話,便自行離開。
四位姑娘姿色各異,唯一相同之處便是在其眉梢之間,皆透露着難以言喻的媚意。
孫嬤嬤滿足的摸着腰間的兩個藥包,步履匆匆。
“春巧,帶四位姑娘下去歇息吧。在東宮門口站了這麼久,應該是累了。”
白芷快速的瞥着如玉,私以爲這大溫福寧郡主是個什麼的難纏角色。離開鳳儀宮之時,周皇后曾有諸多叮囑。
“娘娘,我等還未敬茶,就這般匆匆下去,在皇后娘娘那兒,似乎是不好交代。”
“哦?爲何要敬茶?”
“娘娘是太子殿下明媒正娶的妻子,便是這東宮的女主人。我等受皇后娘娘旨意前來伺候太子殿下,日後便是殿下的嬪妾,怎能不給娘娘敬茶?”
自古以來,府內進了新人,皆得向當家主母敬茶。敬茶過後,得了主母的賞賜,新人才算是正式入府,成爲家裡的一份子。
反之,不過是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客人罷了。
“倒是本宮疏忽了,差點就委屈了四位妹妹。春巧,奉茶。”
如玉偏着頭,重複了一遍,“春巧,就上幾日前你給本宮泡的碧螺春吧。”
春巧一怔,驀地反應過什麼似的,提起裙襬去廚房泡茶。
一番言語下來,偏的只有白芷一人說話。其他三人頭顱低垂,已白芷馬首是瞻,從如玉的角度看去,三人的神情盡收眼裡。
佩蘭眼睛四處瞄着如意殿內的擺設,在看到桌面上裝飾用的血色珊瑚之時眼裡貪婪的光芒尤爲盛大。
紫草眼裡蓄着淚水,嘴脣被她咬的發白。垂於身側的雙手小幅度的晃着,雙肩聳動,似在無聲的哭泣。
至於半夏,除了那眉眼間不經意間流出的勾人媚意,別無其他。
春巧託着托盤,茶壺裡,茶煙嫋嫋,低頭快速的走着,經過四人身邊之時,春巧不慎踩到了自己的衣襬,托盤忽的一斜。
白芷身子一閃避開了托盤上滾落的一個茶碗,而後,她穩穩的扶住即將摔倒的春巧,“姑娘小心。”
前幾日,孟宇坤得了些宮裡新進的碧螺春,便使了春巧去泡上一壺。
當時,春巧便像今日一般,不慎踩住了自己的衣襬。一壺碧螺春盡數灑在了她的衣物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