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看到客棧的標誌時,榮叔停下腳步看着林媽媽道:“老林,這件事先不要告訴二小姐,我怕她知道了心裡難受。”
“老榮你放心,我心裡有數。”林媽媽深呼吸一口氣,到現在她還不相信京城的消息。
老夫人瘋了就瘋了,誰也沒有虧待她,依舊好吃好喝好穿的供着她。有段時間還好好的,整日待在沁香苑。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突然瘋病加重,跑到雲文苑將小夫人罵了一頓。
小夫人的脾氣一直都不錯,想着老夫人是長輩。她心裡不痛快,就讓她罵好了,小夫人也沒有放在心上。誰知道老夫人罵人還覺得不過癮,拿刀將小夫人的後背給砍了。若不是杏兒反應快,老夫人那一刀就砍在了小夫人的脖子上。
老夫人那一刀力氣極大,小夫人被砍的當時就趴在了地上,血流不止。侯爺找了最好的大夫給小夫人看,血愣是在第二天才完全止住。血是止住了,但是小夫人必須要趴在牀上,不能動,一動傷口就會流血。
這件事林媽媽也不知道侯爺是怎麼處理的,只是心疼小夫人。她還是姨娘時就被三姨娘欺負,老夫人也時不時的喊她去服侍。好不容易成了小夫人,她的好日子也沒有幾天,這不剛享受到點福就遭遇了這樣的情況。
兩人回了客棧,看到門外站着一個穿着華麗的男子,在那裡踢門。那男子的動作十分滑稽,伸手在身上亂抓,一邊跳一邊踢門。
“易天成,你給我滾出來!”神醫在門外氣的大吼,屋內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榮叔看到神醫這樣踢着小王爺的門板,臉色一沉。走過來伸手抓住神醫的肩膀,稍微一用力,神醫就被榮叔抓到了一旁。
神醫感覺到有人抓自己,還沒有看清楚在他的人是誰,他整個人就被拉離小王爺的門前了。心下一驚,來人是誰,怎會有如此高的武功。
待他站定,正要問此人是誰。榮叔不耐煩道:“哪裡來的討人厭的東西,趕緊滾。”
“你!”神醫指着榮叔正要發怒,突然背上一陣奇癢,讓他不得不放棄了後面的話,專心撓癢。
屋裡的小王爺聽到了榮叔的聲音,將門打開,對林媽媽笑了笑道:“林媽媽,今晚讓錦繡在我這裡。榮叔,你再定一間房吧。”
小王爺這話,第一句是對林媽媽說的,第二句是對榮叔說的。
他一說完,就砰的一聲將門給關了。
榮叔和林媽媽相視一眼,兩人都從彼此的眼裡看到了驚訝,這是不是太快了!
小王爺和安慕錦不冷不熱的發展時,兩人都爲他們着急。可他們突然這麼快就住在一個房間了,兩人又有些擔心。
總之,兩人就是個操心的命啊!
林媽媽先回房間,榮叔並沒有立刻下樓去要房間,而是瞪視着神醫。
神醫被榮叔瞪的十分不舒服,強忍着身上的癢,冷哼一聲道:“易天成是你的主子嗎?他中了我的三日斷魂散,三天內沒有解藥,他就要死了。如果你不想讓他死的話,就讓他出來見我。”
“三日斷魂散?”榮叔雙眼一眯,剛移動一步,人就到了神醫的面前,揪住了他的衣領兇狠道:“將解藥拿出來,不然我現在就廢了你的胳膊。”
神醫的左胳膊被榮叔高高的提着,十分的疼,身上又癢,他簡直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但他也不害怕,因爲小王爺沒有解藥,小王爺也活不成了,而這肯定不是眼前這個男人想看到的。
“你廢了我的胳膊,我就更不能將解藥給你了,到時候……”神醫的話還未說完,小王爺再次將門打開,伸手給他看。
神醫看到小王爺的手上的黑氣已經沒有了,震驚不已。真沒想到那個女人的醫術這麼高,才短短几個時辰就將三日斷魂散的毒給解了。
“榮叔放開他吧,錦繡已經將我的毒給解了。”小王爺說完又關上了房門。
榮叔狠狠一推,將神醫給推開了,兇狠道:“還不滾!”
神醫哼了哼,極其愛面子的選擇昂頭離開。
看着他進了房間,榮叔才放心的下樓。快到一樓時差點又和一個急急忙忙的男人撞上了,讓榮叔忍不住的皺眉。客棧裡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多古怪的人,看來在他離開的這一天裡發生了很多事情啊。
神醫在屋裡跳着撓着,才讓自己好受一些,心裡嘴裡都在念着:錦繡。
“錦繡,錦繡,哼!”神醫哼了一聲,又想到安慕錦上午當着他的面給人治病的事情來,極爲不爽道:“真是辱沒了這麼好的一個名字!”
“神醫,神醫,我回來了。”諂媚男子抱着一堆藥材,急躁的將門撞開,將藥材放在了桌子上。
“怎麼需要這麼久?”神醫滿臉不高興,不過爲了早點配出解藥,他也沒有對諂媚男子發太多的火。
在神醫忙着爲自己配解藥的時候,安慕錦和小王爺正在屋裡下棋。
太后去世,小王爺將自己逼入了一個絕境,和安慕錦下棋都是拼命的將自己逼入死衚衕。雖然最後一次小王爺又恢復了正常,但和小王爺下棋還是在安慕錦的心裡留下了陰影。
下了兩局之後,安慕錦發現小王爺很正常,這才放下心來,認真和小王爺下棋。
奈何小王爺的棋藝真的很高,即使安慕錦全神貫注也下不過他。
輸了幾次之後,安慕錦就不想下了。註定是要輸的,那還繼續下有什麼意思呢。
見安慕錦想放棄,小王爺鼓勵道:“錦繡我讓你十步,我們再下怎樣?”
“不好,讓我十步還不如直接讓我輸。”安慕錦嘟着嘴,她自幼就會下棋,一直都對自己的棋藝很自信。
可那是因爲她沒有遇到小王爺,在她遇到小王爺之後,她才知道自己的棋藝其實也不好的。
“好吧,今天先不下了。”小王爺優雅的打了一個哈欠,將棋盤上的黑子都收起來。
安慕錦也開始將白子往自己這裡收,收到黑白子相鄰的地方,安慕錦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小王爺的手。小王爺一把將安慕錦的手抓在手裡,包住她的手驚訝道:“錦繡,你的手怎麼這麼涼?是不是冷着了?”
“我不冷啊,是你的手太熱了!”安慕錦抽回手,繼續撿白子,沒有注意到小王爺眼裡有亮光在閃爍。
安慕錦做事的時候最認真了,不管做什麼事情她都是那樣的認真。小王爺看的入迷了,等安慕錦將白子撿完了他還沒有收回目光。
“天成,你在想什麼?”安慕錦在小王爺面前搖了搖手,小王爺回過神笑答:“什麼都沒有想。”
棋盤上的白子都沒有了,再收黑子就容易多了。小王爺一手在棋盤上一趕,一手拿着棋子盒一接,棋盤就乾淨了。
兩人剛從踏上下來,門外又響起了一陣敲門聲,神醫哈哈大笑道:“錦繡你的毒也不過如此,我已經解了毒了。既然你對我下了手,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安慕錦和小王爺都沒有準備理會神醫的話,榮叔卻開了門指着神醫道:“三更半夜的在這裡吵什麼?”
神醫陰笑一聲,伸手朝着榮叔那麼一指。榮叔還未做出反應,就覺得心頭一緊,全身無力,已經中了神醫的毒了。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榮叔心中大駭,沒想到這個人輕而易舉的傷到了他。
“哈哈,你們有個好錦繡,讓她爲你解毒吧。”神醫大笑三聲,負手回了自己的房間。
榮叔瞪視着神醫的背影,剛一用功,心臟猛然收縮,疼的他更加無力起來。
安慕錦和小王爺急忙來到榮叔身邊,安慕錦爲榮叔把了脈。只一會兒的時間,安慕錦的眉頭就皺成了一座小山。
“錦繡,榮叔中的是什麼毒?”小王爺擔憂的問道。
“是江山。”安慕錦沉重的說道。
江山是李神醫最拿手的毒藥,江山的解藥除了李神醫會解之外,至今爲止還沒有人知道解藥。
曾經有許多人試着解江山的毒,卻都是越解毒越深。到了後來,就再也沒有人敢去嘗試解江山了。
只是自從李神醫死了之後,江山也就從江湖上消失了。李神醫的後人也不會傻傻的將江山拿出來害人,一旦拿出來,那個殺手組織必定不會放過他們。
能夠拿的出江山的一定是和李神醫有關,那這也能說明神醫真的是李神醫的嫡傳弟子。只是他的行爲舉止真的和當年的李神醫差別很大,所以安慕錦纔不願意承認他是李神醫的嫡傳弟子。
“居然是江山,怪不得這麼霸道!”榮叔一聽是江山,不僅不擔憂了,反而一臉笑容。
小王爺都是榮叔帶到大的,他對榮叔十分的瞭解。榮叔之所以會笑,一定是認爲沒有解藥可解了,所以才選擇了灑脫面對。
“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一試。”許多前輩都失敗的事情,她不敢說自己一定會成功,但她也決不就此妥協。
“如此那就有勞二小姐了。”榮叔真誠的說道,安慕錦對他笑笑,什麼也沒有說。
榮叔身中江山,功力盡封,全身無力。小王爺不放心他一個人住,就讓他和自己住在一起,而安慕錦還是回去和林媽媽一起住。
林媽媽爲安慕錦開了門,有些納悶道:“小姐,你怎麼回來了?”
“林媽媽對不起,去塞北可能要等幾天才能去了。”安慕錦抱住林媽媽,離京第一次如此撒嬌。
林媽媽抱着她的肩膀,溫和笑道:“沒關係,別說是晚幾天了就是晚幾個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