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潔如銀般的月色照耀着整個皇宮,將本就威嚴肅穆的皇宮襯托的更爲的高冷莊嚴。
小王爺一頭短髮,身穿黑色長袍,負手而立,認真的打量着這座古老而又神聖的皇宮。
這裡是他出生的地方,有着他很多美好的記憶。這裡是要他命的地方,有着他很多不想憶起的過去。
是生是死,是去是留,都將會在今天得到一個答案。
他易天成可以爲了安慕錦放棄整個大順江山,亦可以爲了安慕錦的安危奪得整個天下。
昂首闊步,小王爺一步一步走向了宮門。
宮門口的守衛一看到小王爺回來了,首先盯着的就是他那一頭短髮。微愣片刻,一起跪下,恭敬的說道:“恭迎小王爺回宮,皇上在勤政殿等候您多時了。”
“平身!”小王爺冷酷異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小七已經知道他回來了吧。
勤政殿裡一片燈火通明,皇上一直端坐着,保持着一個姿勢坐了三四個時辰。小王爺他終於來了,皇上興奮的雙眼大睜,今晚註定是個不眠夜。
小王爺徑直走向勤政殿,看到皇上一人坐在那裡,桌子上擺着已經涼透了的飯菜。筷子上一點油水都沒有,這些飯菜皇上應該沒有動過。
“小王叔,你終於來了,請坐。”皇上指着對面的座位,對小王爺說道。
接着他拿起酒壺倒酒,酒水倒進杯子裡發出一陣流水的聲音,在安靜的勤政殿裡聽着特別的刺耳。
小王爺坐下後,皇上也將兩杯酒倒好了。他遞過來一杯酒給小王爺,笑道:“我們好久沒有這樣坐下來,好好喝酒了,今夜就讓我們喝個痛快。”
“小七你想殺我?”小王爺晃了晃手裡的杯子,往裡扔了一個藥丸。那酒水立刻像煮沸的開水一樣泛起了水花,還發出一陣嗤嗤的響聲。
見狀,皇上臉色泛白,捏着酒杯的右手也在微微發抖。很快他就鎮定下來了,微笑道:“是,我的確想殺你。你身爲皇室之人,應該明白皇室的規矩。若不是因爲你和父皇是同父同母,或許你早就死了。而今我做了皇上,當然要將你剷除掉。”
“殺我很簡單,你現在是皇上,只需要一道聖旨就可以殺我。小七,你爲何不寫一道聖旨昭告天下,告訴大家你要殺我?”小王爺扔了手中的酒杯,杯子裡的酒水立刻灑在桌子上,將木板的桌子給腐蝕的坑坑窪窪。
聽着小王爺那諷刺的話,皇上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要是真像小王爺說的那麼簡單,他願意寫一百道聖旨殺了眼前的這個人。
他很明白,如果他真的寫了這樣一道聖旨,死的人不是小王爺而是他。他也是現在才知道小王爺比他想象的要可怕的多,小王爺自出生就被決定的命運不是死,而是大順的皇上。
小王爺有傳位金牌,也手握兵權……就是現在,小王爺也掌控着着大半個大順的江山。只要小王爺想,大順隨時都是他的。
“你當初爲什麼要將傳位金牌給我?”皇上仰頭喝下一杯酒,雙眼狠狠的瞪着小王爺。
小王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撿起桌上摔倒的酒杯,爲自己倒了一杯酒。像小孩兒玩似的,又往裡扔了一個小藥丸。藥丸一進酒杯裡,酒水就開始沸騰。等酒水沸騰完畢,變成和之前一樣的清澈,小王爺端起酒杯,將那杯酒喝了下去。
皇上震驚的看着小王爺將那杯毒酒喝下去了,想攔着,伸了伸手還是放下了。他敢喝,就證明那杯酒的毒已經解了吧。
“第一,我命不久矣,大順的江山我沒有打算要。第二,我愛錦繡,不愛江山。我並沒有想過將傳位金牌給你,只是你當時是唯一的人選,我不想大順一日無君。”小王爺又要倒酒,皇上連忙將酒壺拿過來,輕聲道:“還是我來吧。”
這個酒壺裡有一個機關,按下左邊的按鈕,倒出來的酒是無毒的。按下右邊的按鈕,倒出來的酒是有毒的。
見皇上要爲自己倒酒,小王爺也沒有阻攔。皇上爲他倒好了一杯酒,恭敬的遞給了小王爺,輕聲道:“殺你,我心裡也不好受。不殺你,我心裡更不好受。小王叔你告訴我,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其實你心裡早就有答案,又何必來問我。”小王爺輕笑一聲,轉着杯子裡的酒。酒灑在桌子上,流在了那些坑坑窪窪的地方,瞬間起了一層白霧。
頓時,兩人的視線都落在了那層白霧上。小王爺笑的更開心了,而皇上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是的,今晚的酒都是有毒的。
他提前吃了解藥,所以喝哪種酒都沒有事。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小王爺竟然這麼謹慎,謹慎的就好像是事先就知道了他的計謀一樣。
“沒有萬分的準備,小七你認爲我會來見你嗎?你要江山,可以。我就將江山給你,但是以後你不能再爲難我和錦繡。否則的話,這大順的江山我就是送給別人,也不會給你。”小王爺最後一個字說完,右手猛然用力,金銅酒杯在他的手裡很快被捏成了一個薄片。
見小王爺只一個眨眼就將酒杯給捏成了薄片,皇上很是驚駭。這得要多少內力才能做到啊。不過讓他更驚懼的還不是這個,而是安慕錦。
聽小王爺的意思,安慕錦還沒有死。那小王爺之前在煙城掛白綾,又是怎麼回事?
雙眼一眯,皇上氣憤的瞪着小王爺,桌子一拍怒吼道:“安慕錦沒有死,你竟然騙我?”
“小七你真是不聰明,你要江山我可以給你。但是你要錦繡,我是絕對不會給你的。你好好思量思量,到底哪個在你心裡是最重要的,而哪個又是你能得到的?你別想着兩全其美,那是不可能的。”看到皇上發怒了,小王爺的聲音也不由得變得清冷起來,冷眼盯着他看。
小王爺這些話一說出來,皇上就沉默了!
安慕錦死了,他爲此亂了幾天的心。安慕錦又活過來了,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亂了。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了,東方漸漸泛起了魚肚白。皇上還在猶豫,他到底該怎麼做。
小王爺也不着急,隨意的拍拍手,走到勤政殿門口,望着外面霧濛濛的天色道:“每天上上早朝,看看奏摺,這日子過的其實挺不錯的。”
聞言,皇上擡頭看了小王爺一眼,他這是想要奪回皇位嗎?
“小七啊,皇室的規矩都是先祖定下來的。至於爲什麼要一人登基,其他兄弟就要麼活不了,要麼被流放,這個原因我們都不知道。但是如今你是大順的皇上了,你捫心自問一下,你希望未來你的孩子自相殘殺嗎?”小王爺轉身看着也走過來的皇上問道。
“不想。”皇上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那畢竟是先祖留下來的規矩,幾世幾代的皇上都是這樣做的,他也不例外。
“那就從你開始廢除這個規矩吧,只要你能當一個好皇上,別人就是想搶也搶不走的。因爲民心所向,纔是最重要的。小七,你到現在都不肯說出你心裡的答案,就讓我替你說吧,你要的是這江山。”
“得不到的不是最好的,眼前的纔是最值得珍惜的。不管是皇后,還是你的母妃。不管是安慕錦,還是你現在的妃子。你該珍惜的不珍惜,不該懷念的卻總是懷念,最痛苦的人是你。”
小王爺說完,皇上又沉默了。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皇上開口道:“小王叔我明白了,這次我說到做到,絕不爲難你和安慕錦。王府還爲你留着,王位還給你留着,你們回來吧。”
“小七,我就再信你一次。好好做個好皇上吧,爲大順百姓謀福利纔是最重要的。王位,王府那些對我來說都是虛的,我只想過着平民般的生活,好好和錦繡過日子。”說到和安慕錦好好過日子,小王爺眼裡柔情滿滿,聲音都變得輕柔起來了。
等他離開京城,一定要馬不停蹄的趕往蒼域。他想安慕錦了!
“不管怎麼說,小王叔你都是皇室之人,京城隨時歡迎你們回來。”皇上認真的說道,這次是真的下定決心放下安慕錦,珍惜他該珍惜的。
“走了。”小王爺擺擺手,轉身笑着離去。
“恭送小王叔。”皇上彎下腰身,恭敬的說道。
安府,小王爺和黃旭前腳剛走,聖旨就下來了。
等華公公將聖旨唸完,安齊軒和張曉慧跪在地上傻了。皇上怎麼突然改變主意,允許他們出宮了?
這一切一定和小王爺有關,是小王爺說服了皇上。那就是說他們可以和安慕錦見到面了,真是太好了。
兩人都忘記接聖旨了,當着華公公的面擁抱而泣。太高興了!
“安齊軒快接旨吧,公公我還有一道聖旨要宣佈呢。”華公公望着面前喜極而泣的兩個人笑着說道。
一聽還有聖旨,安齊軒不由得渾身一僵,心又往壞處想了。
第二道聖旨是爲安齊軒加封侯爺爵位的聖旨,還有許多的打賞,是賞給兩個剛出生的孩子的。
這下安齊軒呆的更厲害了,他只是一個粗人,字認識的都不多。當侯爺的話,這,這……這行不通啊!
“侯爺還不快謝恩。”華公公喜滋滋的說道,安齊軒愣愣的看着華公公道:“華公公,這聖旨我可以不接嗎?”
華公公臉色一寒,怒道:“不接的話就是抗旨不遵,抗旨不遵是要滿門抄斬的。”
“可我不會做官啊,我就會做點生意。”安齊軒着急的渾身出汗,皇上只要同意他們出京城見安慕錦就行了,至於官位他真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