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權者之所以能夠如此的高高在上,皆因他們的沒一句話、每一個詞語,總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弓琴神尊的寬恕,又何嘗不是一種傷害呢?但在外人聽來,就似乎他真的願意不計前嫌,放薔斛神尊一條生路一般。
遠方的薔斛神尊,卻是無奈的嘆息一聲,目光不自覺的移到若篌神尊身上。只是那個女孩永遠都是如此的鐘情,她的眼神永遠只會落在弓琴神尊身上,未曾多看薔斛神尊一眼。
或許對於若篌神尊而言,此時的薔斛神尊,只不過是擋在她最愛的人面前的一枚絆腳石罷了。
“劫灰飛盡古今平,龍頭瀉酒邀酒星。金槽琵琶夜棖棖,清琴醉眼淚泓泓!”薔斛神尊卻是冷聲呢喃道,“呵呵,認錯?我又何罪之有?你矇蔽了所有人的眼睛,但世人皆醉,唯我獨醒,敢問一句,我有何罪?”
薔斛神尊的話說的很凌厲,語氣當中,帶着一絲不容任何人忤逆的味道。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手裡的酒葫蘆卻是晃悠了一下,直接擡到他的嘴邊。目光移回弓琴神尊身上,帶着一絲嘲諷和鄙夷,低聲笑道,“既然你一心想要讓我皈依正途,那好啊,我就讓你看看我所守護的道究竟是什麼、讓你看看究竟是誰曾叛離過道之一字!”
揚起喉嚨,對着葫蘆裡的烈酒,一飲而盡。
烈酒順着薔斛神尊的喉嚨滑落,直接落入他的胃裡,化作點點猛烈的力量,在他身體當中四散攛掇着。或許對於旁人而言,這烈酒會消減他們的戰意和鬥志,但是對於千杯不醉的薔斛神尊而言,這就是一壺瓊漿玉露。
他所修煉的是劍道,但那只是曾經,只是曾經以劍入道的過去。
那場悲哀的婚禮之上,他終是選擇了沉醉在烈酒當中,以爲能借此忘掉過去、忘掉痛苦的他,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走上另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這瓊漿玉露雖然普通,但落在他的嘴裡,卻總是能顯露出神奇的功效。從戰意的猛烈提升,到力量的恐怖增長,甚至是境界也在瓊漿玉露的灼燒之下,不停的衝擊着原本的桎梏,企圖新的突破。
這是前人未曾走過的道路,但薔斛神尊卻成功了,或許是他的天才能力覺醒,亦或者是那心如死灰的意志在強大。
以劍入道,尚且能夠劍斬仙佛,那麼以酒入道,又該會多麼恐怖呢?這其中的玄奧,沒有人說的清楚,不過薔斛神尊卻以自己的實際行動,驗證了其中玄機。
烈酒下肚,薔斛神尊全身的氣息,也變得不再一樣。猩紅色的光華直接籠罩在整個天空之上,無數的強大的氣息鋪卷而來,向着弓琴神尊方向壓去,隱藏在其中的恐怖威壓,直接震得四周神尊倒退數步。
站在對面的弓琴神尊,同樣是打了個冷顫,這麼恐怖的薔斛神尊,他也是第一次體會到。
儘管從那場婚禮之後,薔斛神尊就曾無數次的明言,要找他挑戰,但卻也只是尋常的挑戰而已。沒有以生死爲賭注的挑戰,兩個人都不會輕而易舉的暴露自己的底牌,更不會真的以命相搏。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在聽完魏玖的計劃之後,薔斛神尊就已然下定決心,這將是他最後一次挑戰弓琴神尊。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他都不會再去隱藏什麼,必將以最爲凌厲的手段,將若篌神尊搶回來。
對於大男子主義的他們而言,女人永遠只不過都只是一份戰利品罷了,心愛的女人,也不過只是心愛一點的戰利品而已。
在恐怖氣息綻放的那一刻,薔斛神尊再一次猛然出手,手裡的劍鋒一蕩,化作無數的劍影,直接向着弓琴神尊刺去。以酒助興,方可使得劍道步入一種出神入化的境地,這是一種普通人所無法體會到的意境。
……
遠方的魏玖,隱藏阿紫雲層當中,弓琴神尊竟也未能發現他的蹤影。
這韓四郎不愧爲冥王死神,他的實力可不是蓋的,就算沒有恢復完全,但身上所承載的秘密可不在少數。就比如這個,以晶石爲代價激發的隱匿陣法,將三人氣息完全隱藏起來,竟連弓琴神尊這般強者都發現不了。
不過面對弓琴神尊和薔斛神尊的對決,魏玖卻也不自覺的倒吸一口涼氣,幸好這一戰不是他親自經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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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琴神尊的強大,魏玖是知道的,但他本來還覺得,在力量恢復完全的狀態下,他應該不會輸給弓琴神尊纔對。現在這一看才明白過來,是他想多了,這弓琴神尊的力量,在煉化寒峰笛的時候,提升了太多。
至於薔斛神尊,魏玖也一早就知道他很厲害,否則的話也不會慫恿他和弓琴神尊開戰。不過很顯然,魏玖還是小看了薔斛神尊的實力,或者說,誰都沒有想到,這看似弱小的薔斛神尊竟有如此實力。
以酒爲引,以酒助興,竟能讓他變得如此強大,這是魏玖所始料未及的。
不知不覺間,魏玖的心頭竟然浮現起一副好笑的畫面,那似乎還是在華夏國的時候,他所聽來的一個故事。中間所經歷的時間畢竟有些久遠,具體的情節他也有些記不清,不過好像是一個文學院老師講的故事。
當時的老師是在教育他們,寫文弄墨是應該心無旁騖的,切忌不能像盛唐李白一般,一邊飲酒一邊創作。在那種迷醉的狀態之下,所寫出的文字會異常的混亂,而更爲麻煩的是,瘋狂沉醉的人,同樣是無法察覺到混亂的。
也正是因爲如此,在華夏國的時候,漸漸的流行起一句話起來。
“喝酒不創作,創作不喝酒!”
一句簡簡單單的互文句,所表達的意思其實差不多,正是在告訴旁人,喝酒會分散人的注意力和心智。其實在這個理論當中,是存在一個漏洞的,好不客氣的講,若是真的有明白人,就很容易推翻。
最大的漏洞就在於,當年的李白爲何會如此的無酒不歡?反倒是有酒的時候,寫得詩似乎更加的氣勢磅礴。
這一點魏玖想不通,不過在看到薔斛神尊現如今模樣的時候,才終於明白過來。烈酒這東西還真的需要區別對待,對於絕對部分人而言,那是致命的毒藥,但是對於真正需要他的人而言,那是瓊漿玉露,亦是這個世間最好的補品。
也或許,當年的李白,也就是這樣的一個修煉者。愈是喝酒,愈是擁有創作的能力也說不一定。
看着薔斛神尊和弓琴神尊的模樣,魏玖心底,那原本近乎於放棄的希望,再一次重新點燃。或許真的,所有的一切還有一線轉機,也或者按照現如今這趨勢,發展到最後,真的能迴歸到最初的計劃也說不一定。
魏玖最開始告訴薔斛神尊的計劃,也就是和現在這般,讓薔斛神尊將弓琴神尊拖住,他再尋找機會,一擊必殺!
而這個計劃當中,最重要的部分並不是他,而是薔斛神尊。畢竟在合適的機會一擊必殺,這對於魏玖而言再簡單不過,反倒是薔斛神尊所面臨的壓力和擔子纔是真的沉重,想要拖住一個實力如此超絕之人,實在是困難了一點。
起初,看着薔斛神尊一次次的失敗,從招式到境界,在這一對一的比賽當中,他總是會輸給弓琴神尊。魏玖甚至都對他失去了信心,已然是決定放棄這枚棋子,以沉重的手段和殘酷的代價給予打擊。
幸好,最後的最後,他成功了。弓琴神尊那一次又一次的心慈手軟,給了薔斛神尊最好的機會,也正是借這些千載難逢的機會,他一步步將計劃施展到這一步。
而在這最爲關鍵的時刻,薔斛神尊總算是出乎魏玖意料的,沒有讓他失望。
從最初的以劍入道變成現如今的以酒入道,魏玖並不知道薔斛神尊到底承受了多少,但有一點他很清楚,如今的薔斛神尊的確很強。縱然是煉化了寒峰笛的弓琴神尊,只怕都不能輕而易舉的將其擊敗,或許,這真的是薔斛神尊的機會也不一定。
讓魏玖心驚膽寒的是,面前的這個神尊,隱藏的該是多麼完美?當初被他們一行三人攔下,是那般寄人籬下的感覺,現在看來,似乎都是裝出來的。
他之所以選擇服從於魏玖的命令和計劃,或許根本就不是,受制於人的聽令。而似乎是一種,爲了達到某種目的,他才選擇了遵從。看上去這是魏玖的計劃,他只是一枚棋子罷了,但仔細想來,卻又有着幾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味道。
這些人的心性本就難以捉摸,更何況還是像魏玖這種,以前從未和他們接觸過的。魏玖對於這些神尊的瞭解,還停留在韓四郎的講述、停留在神都的那些歷史之上,實則卻也根本就沒有真的接觸和了解過。
也正是因爲如此,魏玖才需要第三方勢力的建立,對於弓琴神尊而言,薔斛神尊纔是最瞭解他的存在。只有讓薔斛神尊這個強大的戰力融入到這場戰局中來,才能做到真正的左右天下大勢,這纔是魏玖原本的計劃,天衣無縫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