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放窩到杜格,幾乎一路下坡,換句話說,從杜格到放窩就是一路爬坡。
整段路總體來說坡度爬升還算平穩,不過,在磨砂埡口那一段兩三公里的地方,坡度不但變得陡峭,而且還有兩三個急轉彎,過往的車輛,不管是從上面下去,還是從下面上來,到了這裡,速度都提不起來,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出事故。
更麻煩的是,從磨砂埡口往下,十來公里左右的地段,路兩邊都沒什麼人家。
通過詢問和胡又靈的講述,胡銘晨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郭文龍接了一個單,從銀杏縣運送五頭牛到高山縣,他們到房爾鎮境內之後,就離開省道,選擇經過杜格鄉抄近道。結果在到了磨砂埡口的第二個大急彎的時候,路上忽然出現了兩塊大石頭。
開始的郭文龍還以爲那時候是從旁邊的坎上掉落下來的,就打算小心的從旁邊繞一下。哪曉得他才繞道路邊,忽然間就有兩塊石頭從坎上砸向了擋風玻璃,驚嚇之下,郭文龍開的車就撞到了路邊。
車頭撞到了路邊,可是並沒有完全損壞,要開還是能夠再次發動開走的。可是,這時歹人就出現了,四個人提着刀就從坎上飛身躍下。
胡又靈被一把就從副駕駛的位置提扔出來,在這個過程中,她有所反抗,所以手臂被劃了一個大口子,腳也被崴了一下。
郭文龍爲了保住車以及扯上的牛,就打算倒車,再強行將車開走。然而人家根本不給他機會,兩把殺豬用的尖刀很快就從窗口伸了進來。郭文龍的胸口捱了一刀,肩膀捱了一刀。
傷了人之後,那些人就沒想過他們的死活,收走了他們身上的錢財,牽着車上的黃牛揚長而去,將胡又靈和郭文龍就丟在路邊,任其自身自滅。
後來還是遇到路過的好心人幫助,他們兩個才得以被送到市醫院救治。
“報警了嗎?”胡銘晨聽完胡又靈的講述之後問道。
“當時沒電話,是到了醫院之後纔打電話報警的。”胡又靈道。
“那怎麼一個警察沒見到,這些人都吃屎去了嗎?我們都到了,警察還沒有到,混賬玩意。”胡銘晨聽說報警了,可是並沒有見到警察,氣得大罵。
“可能人家已經去磨砂埡口處理了吧。”胡又靈不確定的道。
“廢話,人在醫院,去磨砂埡口有什麼用,那裡就只有一輛車,難道車會講話嗎?你等着,我再去打個電話報一次。”
胡銘晨要去借用護士站的電話報警,可是剛走到樓梯口,他就見到胡建強陪着三個警察從下面走上來,而且其中一個還是胡銘晨的熟人。
“小晨,你也來了,我聽說了,受傷的人是你的三孃。”秦虎看到胡銘晨,打了個招呼道。
“你們先說一下,我拿*給醫生,那些人不看到*不動手的。”胡建強招呼一聲,拿着兩張*就跑去找護士。
“秦哥,怎麼是你們來,這不應該是市裡面的公安局來嗎?”胡銘晨看着秦虎和他帶的兩個同伴問道。
“局裡面將案子轉給了我們,事發地點是在磨砂埡口,那個地方還屬於杜格鄉的轄區,既然是在杜格鄉的轄區,就歸我們杜格派出所管。宋鄉長在開會,我就來了。”秦虎解釋道。
怪不得他們會來得比胡銘晨和胡建強還晚,原來是要從杜格鄉那邊來。
“怪不得,秦哥,你們一定要重視啊,那些混蛋王八蛋實在太囂張太兇殘了,不抓住繩之以法不能平民憤。”胡銘晨義憤填膺道。
“當然重視,不重視我也不會來了,走,先去見見你三孃,我給她錄個口供再說。”秦虎拍了拍胡銘晨的肩膀道。
攔路搶劫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重要的案子,何況這還牽扯到胡銘晨,秦虎自然會格外認真的。
等胡銘晨他們走過去,醫生安排胡又靈到治療室去打算給她重新清洗和治療傷口。
“秦哥,過程我先給你們說一遍吧,剛纔我已經問過我三孃了,等他們出來,你們還可以讓他們補充。”胡銘晨招呼秦虎在牆角的長凳上坐下來道。
“也好,可以節約點時間。”秦虎與胡銘晨的關係本就很好,對於胡銘晨的提議當然不會不允,況且現在兩個當事人都在接受治療。
於是胡銘晨把從胡又靈那裡聽來的內容原原本本的告訴給秦虎,坐在秦虎旁邊的一個年輕幹警拿着筆記本做記錄。
“四個人,都提着刀?”
“是的,那些人選擇在磨砂埡口作案,是經過謀劃有選擇的。”胡銘晨點頭道。
“太猖狂了,放心,這夥人,我們一定想辦法將他們抓住,媽的,在我們杜格鄉的範圍內犯案,這不是給老子們添堵嗎。張胖,你去打個電話回所裡,讓他們先派人去搜尋,找人不好找,先從那幾頭牛的身上下手吧,只要找到牛,就可以找到人。”秦虎摘下警帽,罵了兩句之後就開始做出安排。
張胖就是站在一旁聽,並沒有做記錄的那個有些微胖的警察。
秦虎不愧是在鄉下幹了多年警察的人,辦案還是有幾把刷子的。曉得找人無疑大海撈針,而那幾頭牛,不可能馬上就進行處理,從牛的身上下手,比從人的身上下手好得多。
經過醫生的重新清洗縫針和包紮,胡又靈的手臂沒有大礙,只是暫時不能隨便運動,修養一段時間就可以恢復。
那個郭文龍就嚴重很多,也幸好的胸部的那一刀並沒有扎進去,否則他哪裡還有小命在。就算這樣,胸口加上肩膀的傷情,他不在醫院住十天半個月,也出不了院。
秦虎他們後面找胡又靈將胡銘晨所說的內容覈實了一遍之後,就回去想辦法破案去了。郭文龍還處在昏迷之中,所以並沒有找他問話。
本來胡銘晨還以爲秦虎他們回去之後,要不了多久就會案子告破,將那些胡作非爲的混蛋給抓捕歸案。
然而時間一天天過去,等胡又靈和郭文龍都出院了,杜格派出所還是沒有抓住兇犯。
“三孃,你還是和我一起回杜格去吧,你這樣長時間不回家,奶奶會有意見和想法的。”郭文龍他們出院的這天,胡銘晨正好來城裡,於是就同胡建強一起去接他們出院,然而出院了胡又靈並不願意和胡銘晨一同返家。
“我要回去,她纔是更有意見和想法,我不會回去的,在說,你三姑爹現在也需要人照顧,我回去了,他怎麼辦,我等過年了再回去。”胡又靈堅決的說道。
“這,三......三姑爹?”胡銘晨的目光不停的在胡又靈和哪個郭文龍的身上來回掃視,皺眉頭詫異道。
胡銘晨根本沒想到胡又靈會當面冒出這麼一個稱呼來。
郭文龍是有家室的人啊,兩人年齡又差距巨大,胡銘晨只希望胡又靈僅僅是暫時的懵懂和糊塗,遲早會離開郭文龍而去。他們現在說起來只能是一種曖昧的關係罷了,結果胡又靈竟然是要胡銘晨稱呼郭文龍三姑爹,這代表她是真的陷進去了,是要豁出去了。
“三姐,你可要想清楚啊,這來不得玩笑,老媽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同意的呢。”胡建強愕然的提醒道。
胡建強和胡銘晨幫郭文龍,可不是將他當成姐夫和三姑爹,只是因爲他們兩人是一起受的傷,而且也有那麼一層曖昧的關係存在,抹不開臉面而已。
而現在胡又靈似乎就要同郭文龍過了,還打算用一個稱呼將其給公開化,一時間胡建強和胡銘晨都有點接受不了。
“她同不同意是她的事,我的日子我自己過,我的道路我自己選,與旁人無干。”胡又靈倔強道。
看來胡又靈對鍾英反對他和郭文龍在一起很不以爲然,成見很深。
“又靈,要不你和他們回去吧,我已經好多了,是可以照顧自己的。”一直尷尬站在旁邊的郭文龍這時說道。
他覺得自己應該還是要說點什麼,不管怎麼樣,總是一個態度嘛。如果一言不發,也許會更難堪。
“你能照顧什麼啊你,你爲了我,和老婆孩子鬧翻,我就不能爲了你做點事嗎?就你現在胸口和肩膀都綁着繃帶的樣子,你是能洗衣服洗澡還是能做飯吃啊?既然選擇了,我就不後悔,晚幾天回去又會有什麼關係。兄弟,這回你和小晨幫了我們,做姐的謝謝你。不過我現在是真不能回去的,隨便你們怎麼講都沒有用,你們墊付的醫藥錢,等過段時間就想辦法弄來還你們。”胡又靈很爽快又堅決的說道。
胡又靈的性格就是這樣的,做事情很有自己的想法,倔強起來,那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不管對和錯,只要她選擇了,就會勇敢的走下去。
在家裡面,能夠和鍾英正面吵架的,幾個兄弟姐妹中,也只有胡又靈一人。其他的不管是胡建軍還是胡又琴,又或者胡建業和胡建強,面對鍾英,基本上就是選擇推讓我甘拜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