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娜一眼看見那張白慘慘的臉,嚇得捂住臉放聲大叫,那個鬼似乎也被她嚇到,要伸手過來捂她的嘴,緹娜卻閉上眼睛一陣亂踢亂打,恍惚恍惚中好像也踢中那個傢伙兒幾腳。
潘朗在門外聽見歆恬尖叫,立刻踹開門進去,看見一個頂着一張白慘慘的臉的大高個正被歆恬踢了幾腳,向門口跑來。
那慘白的臉色乍一照面,潘朗心裡也狂跳了幾下,但是卻不肯放過他,看見他跑過來,當下一伸腳想要絆倒他,等那人腳步稍微阻滯,立刻一手抓起廁所邊上立着的拖布向着那個人頭上掄去。
一把混亂滴着水的拖布頭從那張鬼臉上劃過,一片雪白的東西飄飄悠悠地掉落,緹娜雙手壓住心臟跑過去,撿起來一看是一張面膜紙,因爲兩個眼睛的部分被摳掉,所以剛纔看起來兩個眼睛那裡是窟窿。
儘管已經知道是人裝的,但是那一刻驚心的感覺卻不是那麼容易擺脫。
潘朗一把拖布劃掉了那人臉上的鬼臉,心中安定,那個人想要逃跑,卻不是這麼容易,潘朗從後面把拖布削到他的後腦上,那個人踉蹌一下,趴倒在地上。潘朗一俯身將他兩隻胳膊一翻,疼得他額頭滾滾冒汗,連聲叫着輕點。
緹娜走到潘朗的身旁,他看她一眼,臉色發白,眼中驚魂未定,心中更是生氣,手下又狠了幾分。
潘朗一翻那人的胳膊,輕聲問道:“你幹什麼在小學校裝神弄鬼。”
緹娜轉眼看見潘朗的一隻腳還緊緊勾着拖布,輕聲問道:“你怎麼還不把拖布扔開。”
潘朗笑笑說道:“武器不能扔,尤其是實力相近的對手,有武器和沒武器差很遠呢,你看我什麼時候打架空手,還不是身邊有什麼都被我開發利用出來了。”
緹娜想想上次潘朗隨手抄起滅火器,鐵杴就開始打架,還有這次的拖布,想想覺得好笑,潘朗卻是一臉正色,想來小時候沒少和人打架,積累下來的經驗。
潘朗手下用勁,那個人便又呻吟兩聲,緹娜臉色一變,她最討厭別人裝神弄鬼,剛纔那一瞬間確實很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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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通明,那個人沒想到自己這麼慘,被兩個大人一大羣孩子圍着,自己被綁在小操場的鐵柱子上,嘴裡塞着幾個孩子的臭襪子,全身動彈不得。
那一羣小孩子睡眼惺忪地圍着他,表情有點鄙視又有點好奇,就差拿根小棍來在他身上捅來捅去。
不對,正在他腦海裡溜號的瞬間,幾個調皮的男孩子已經撿來樹枝,站得遠遠的用樹枝輕輕捅他。
緹娜拿起電話,說道:“報警吧。”
潘朗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輕聲說道:“彆着急報警,我們得問清楚點。”
他把那傢伙兒嘴裡的臭襪子掏出來,問道:“是不是駱民翔派你來的。”
那個傢伙兒事情都已經失敗,哪裡還能供出背後主使,心中只是後悔駱民翔改弦易張,原本他是打算晚上放把火的,但是白天拆遷的事情鬧得太大,如果放火,民翔建設就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所以駱民翔讓他裝神弄鬼,讓幼兒園裡的人提心吊膽在幼兒園裡呆不下去就行,結果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落網了。
他鬱悶地擡起頭,說道:“沒有主使,我就是閒得無聊,自己想來玩的。”
裝神弄鬼罷了,本來沒成功已經夠窩火,被老大知道還不如被抓進警局,警察們忙着呢,哪會爲這麼點小事費心。
潘朗看他嘴硬,挑了挑眉毛,但是他們和一幫小孩子都是善良的人,確實沒什麼惡劣手段,也不能私自用刑。倒是那羣小孩子從遠遠地站着逐漸走到跟前,樹枝棍子已經從身上捅到了頭上的鼻孔耳朵之類,讓他眼淚鼻涕一把。
緹娜很抱歉,沒想到自己的尖叫聲把孩子們全都吵醒了,這下子倒是整個晚上都熱鬧起來。
她看了一眼潘朗,孩子們有的要上學,有的要上幼兒園,明天還要準備搬遷,事情很多,必須還要想辦法把他們攆去睡覺。
潘朗笑着看了她一眼,兩個人都悻悻的,那裡卻有幾個孩子撿了很多幹柴火,堆在院子裡,小葉子將用蠟燭將那堆柴火點燃,在漆黑的夜裡燃燒出火紅的光芒,閃亮人的眼睛。
緹娜微微一怔,問道:“你們不睡覺。”
小葉子抱膝坐在火堆旁,眼睛看着那跳動的火焰,裡面似乎有點晶瑩的水汽,說道:“姐姐,你就讓我們玩一玩吧,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當做一個紀念也好。”
緹娜微微一怔,才發現那些看起來調皮的孩子,眼中都有淚光在閃動,圍着火堆坐成一圈,默默地抹着眼睛。
緹娜咬住嘴脣,潘朗要說什麼,緹娜一拉他,輕聲說道:“偶爾爲之,不算什麼事,上學也罷工作也罷,有時候比不得一場有意義的紀念。”
潘朗認真地看了一下她的神情,用手輕輕拍她的頭髮,笑着說道:“我是進去拿你帶來的吃的,笑着玩着紀念比讓他們哭哭啼啼的紀念要好。”
緹娜點點頭,轉身和孩子坐在一起,算不算篝火晚會呢,她可是很久沒有參加過了。
潘朗轉身將她拿來的一大袋零食扔在地上,說道:“就當今天開個篝火晚會,大家連吃帶玩,然後想起我們愛心幼兒園永遠都是開心的回憶。現在天色已晚,明天我把相機拿來,我們所有人在幼兒園的門前一起合照,留個紀念。”
幾個孩子眼淚順着臉頰流淌,卻是把零食拿在手裡,輕輕塞進嘴裡,做出歡樂的表情。
小葉子嚥下哽咽,輕聲問道:“可是明天照相,園長還沒有回來,合影豈不是缺了她和徐想。”
潘朗這幾天聯繫徐想,知道園長身體沒有什麼大礙,只是他這裡搬遷的事情沒有搞定,不想園長出院跟着操心,想要等一切安頓好,再把她接出院。聽到小葉子如此說,說道:“沒關係,明天一早我就先把園長接回來一會兒,再將她送回醫院。她和徐想當然一個人也不能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