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淡淡地說道:“那對小年輕倒不是啥不三不四的人,就是太能揮霍了,好像是借了高利貸,前兩天被一羣人帶走了。”
大媽說着,好像想起了什麼,“哦,對了,是喜樂會所的人帶走的,臨走時還留下來紙條,就等着認識他的人拿錢去贖他們。”
陳清水輕輕一笑,心中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倒真像江向上做的事啊。“
順着老大媽指的方向,陳清說走了幾分鐘就找到了江向上原來住的小屋,他將門上的紙條拿下來就回車上了。
“清水,怎麼樣?找到我弟弟了嗎?”
陳清水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尷尬地說道:“向上他,遇上點事兒,我先送你回去,然後再去找他。”
江雪兒看陳清水低沉的面容,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小事。
“到底怎麼回事啊,江向上他又惹什麼麻煩了?”
陳清水淡淡的說道:“不是多大事,就是欠了一些錢還上就好了。”
經濟復甦後,市場上的商品逐漸變得多樣化,這些對年輕人有着極大的誘惑力,也正是因爲如此,江向上成爲了第一批“超前消費”的人。
江雪兒急了,問道:“多少錢?他找什麼人借的錢?”
陳清水沒打算隱瞞,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江雪兒。
“雪兒,我先把你送酒店裡,然後再去接向上回來。”
江雪兒哪裡願意,堅決反對道:“這怎麼行,那是弟弟,我必須去!”
陳清水揉了揉江雪兒的小手,淡淡地說道:“開會所的,以前基本上都是混道的,一個女人跟着,談判會吃虧的。”
“聽話,你去賓館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江雪兒極不情願,可是又找不到點來反駁陳清水,一張臉氣的鼓鼓的,然後被陳清水扔在賓館裡。
陳清水出門就找了個電話亭,直接打到了雪清公司裡:“喂!大柱嗎?我人在北市呢,有點麻煩,你讓刀哥帶幾個兄弟過來。”
以防萬一嘛,畢竟這北市人生地不熟的,單槍匹馬,必定吃虧。
喜樂會所,建設在北市三環邊上,有着二十世紀初百樂門的裝修特點,只是應該很久沒有翻新了,到處都破破爛爛的客人也不是很多。
陳清水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了,看樣子應該都是來拿錢贖人的,一會被帶進去幾個,一會兒就被帶出去幾個。
看來,喜樂會所的高利貸業務,很紅火啊。
在這些人之中,大部分人都是唯唯諾諾的,一個勁兒的說好話,可是有着一個穿着中山裝,戴着大眼睛框的老者缺不卑不亢,厲聲說道:“你們這是違法,侵犯人身自由!”
嗯,陳清水猜測這位老者應該是位大學教授,因爲他包裡有一個筆記本,上面有着青華大學的水印。
“快把人都放了,不然我就報警!”
如果一羣人之中只有一個人是清醒的,那麼其他迷糊之人,反而會覺得這個清醒的人是迷糊的。
這位老者的威嚴和呵斥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喜樂會所的人看到不看他一眼,隨意地說道:“少特麼廢話,拿錢給人,沒錢就滾!”
“你,你,野蠻,粗鄙!”
大學教授的威嚴在那時還是很高的,老師、教授這兩個標籤,幾乎所有人都會給上幾分薄面,喜樂會所的這幾個流氓,雖然被罵得很不耐煩,可以都沉住了氣,不打算跟這位老者一般見識。
“還錢,把錢還了,你把他們都帶走都行。”
“你們借條上明明只借了一千塊錢,這纔過去10天,憑什麼就得還1200啊?”
老者氣的面紅耳赤,他這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啊。
陳情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老先生,您是老師吧?”
“你是?”
陳清水接着說道:“老先生,這喜樂會所是放高利貸的,估計您親戚是借了高利貸才被扣下的。”
“這是違法的,非法放貸!”
高利貸這東西,自古就存在,從古至今,所有人都知道其不合理性,可卻難以將其消滅。
把在80年代末這個野性時代中,針對高利貸的具體法律條文並沒有完善,相關部門管理起來也很爲難,這才造成了高利貸氾濫一時。
陳清水上前一步說道:“這位老先生的錢我替他付了,然後剩的都是還江向上的債的。”
陳清水直接拿出3000塊錢放在那個流氓的面前,他略微數了一下,然後說道:“不夠!”
這還不夠嗎?
那個老先生只需要還上1200,而江向上也只借了1000,難不成短短几天,利息就變得這麼多了。
那個流氓一點好氣沒有,說道:“老子養他們五六天,吃的喝的不全是老子的不該交點伙食費嗎?”
這羣蛀蟲,可真是囂張啊。
陳清水依舊笑眯眯的,然後問道:“那小兄弟,還需要補多少錢呢?”
“嗯~八百,你再給八百吧。”
陳清水想也沒想,又拿了800塊錢給他,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好漢還不吃眼前虧呢,沒必要爲了這麼點兒錢節外生枝。
老教師老臉一紅,他無奈地說道:“我這次過來只帶了一千塊錢,沒想到他們竟然要這麼多利息。”
“不過小兄弟,你放心,等我把我那學生領出來,你就跟我回家去,我把錢還給你。”
這老教授人品倒是挺正的,陳清水笑了笑說道:“沒關係,舉手之勞,出門在外靠朋友就得互幫互助嘛。”
江向上一會的功夫就被帶出來了,他的眼神低迷,看樣子應該受了不少罪吧。
陳清水作爲姐夫,看着江向上這頹廢樣,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指着江向上的腦門說道:“我就不罵你了,你爸和你姐不會讓你好過的。”
從這裡被領出來的人,都被家裡人罵得不輕,老教授將他學生領出來之後,也是劈頭蓋臉一頓謾罵。
“張朝揚啊,張朝揚,你整天想那些天馬行空的事就算了,現在竟然還借起高利貸來了,你對得起你父母的在天之靈嗎?”
張朝陽?
聽到這個名字,陳清水滿臉驚愕,猛地回頭,“老先生,你剛纔叫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