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肯定是想要電纜的,不想要就不會大老遠跑到奉天來了。
陳清水肯定也是想賣出電纜的,不想賣就不會去找雷書記了。
只是這兩個老狐狸誰都不願意先開口,誰先開口就意味着輸了,輸就意味着錢。
雙方的陪同人員,感覺再看一場狐狸的會餐,那臉上的笑容要多假就有多假。
終於,周生的美女秘書先沉不住氣了,趁着給陳清水敬酒的機會開口問道:“陳老闆,你們銅廠設備精度很高,現在都生產什麼啊。”
“哈哈,吳小姐好眼力,這些設備都是公司花大價錢,從西方的道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冶銅設備。”
陳清水開始吹噓一番,說自己的裝備多好多好,可實際上工廠裡大部分的設備都是二手貨,趁着老大哥解體時,大規模購買的。
吳秘書不是專業的技術人員,也無法分辨陳清水說的是真是假,可是就單但那些設備而言確實極爲先進。
話說到興頭上,陳清水也乾脆給他們一個臺階:“我們公司準備生產電纜了。”
一聽到電纜,周生深來的人全體兩眼放光,吳小姐在眼神兒授意一下,接着問道——“電纜,陳老闆的工廠竟然能生產這麼高級的銅產品的,不知道有沒有找到買家呀。”
呵呵,這是想試試陳清水的底啊。
“買家啊,還真挺難找的,不過我託我在M國的幾個同學也給我下了一些訂單。”陳清水故意訴苦:“你都不知道,本子鍋那些人對電纜的要求特別高,價格又壓得特別低,這電纜的生意可真是不好做呀。”
聽到這裡周生知道時機已經成熟了,他擦了擦嘴,親自問道:“陳老闆,實不相瞞,我們遼省電網一直在尋找強有力的合作商,爲我們長期提供優質的電纜絞線。”
繞了這麼大的彎,終於進正題了,陳清水跟周生談論的話題也從吳用家常反映到了專業問題上。
“哈哈,1塊5一米這沒法做呀,一點賺頭都沒有。”
陳清水話音剛落,就將半杯燒刀子一飲而盡,還衝着周生點了點酒杯。
周生也是地道的東北人,怎受得了這樣的挑釁,他也學着陳清水的樣子說一句話就喝半杯酒:“那我再給你加五分,這價已經很高了,真的不能再低了。”
兩個人接着扯皮,也不知道東北老祖宗怎麼會發明這種談判方式,一句話對應半杯酒,這就算酒神來了也扛不住啊。
陳清水和周生這兩個傢伙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兩個人都神志不清的倒在桌子上,除了一張嘴還在嗡嗡的發出一些聲音外,其他部分一點活人的特徵都沒有。
“嗡嗡~一塊六. ...”
“不能夠了不能高了。”
兩個人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是知道談着談着下兩個人同時醉了過去,得虧他們都各自帶着自己的下屬,不然可能就露宿街頭了。
第2天一大早醒來,陳清水的頭劇烈的疼着。
“小桃,小桃去哪了?”
睜開眼第1件事就是詢問昨天和周生吃飯的細節,因爲陳清水自己也沒想到會醉成這個樣子。
他摸着自己頭痛欲裂的腦袋問道:“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一下子喝醉了呢?”
江雪兒不滿地瞥了一眼,陳清水說道:“小桃昨晚送你回家的時候,說你牛脾氣又犯了,非得奉陪到底,不然怎麼可能喝成這個樣子。”
陳清水聽了,像小孩子一樣開心起來。
兩個東北大漢在酒桌上碰到了菜,好不好吃不重要,酒一定要喝足喝飽。
周生也是起了好勝之心,才陪陳清水一口氣喝到底,結果兩個人都喝大了,像屍體一樣被手下人運了回去。
不過隱隱約約之間,昨天好像談妥了,只是已經記不清具體內容了,陳清水洗了把臉清醒一下,就把電話打回公司了:“小桃,昨天我在睡過去之前,是不是跟周總達成了一致?”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討厭男人喝的半死不活,就連小桃這樣的無腦死粉都有些嫌棄陳清水了。
她嬌怒地回答道:“是,你和周總最後以每米1塊5毛8的價格達成了一致,然後你還吹牛說先送他五萬米電纜,他也吹牛說,以後遼省電網的電纜都從你這裡拿了。”
陳清水呵呵的笑着這些話他還真不記得自己說過了。
昨天晚上喝酒太上頭了,燒刀子價格不貴,但就是勁大,不知不覺就把兩個人都送過去了。
不過還好,主要單子簽下來就萬事大吉。
四年蒙塵的銅廠,今天終於吱吱嗚嗚的發動起來,機器一聲聲的呼鳴聲好像就在控訴這四年的不公待遇也一樣。
周總酒醒後,紅着一張臉來到雪清公司,雖然沒有見到陳清水,但是留下了話:“說話算數,以後遼省電網的電纜都可以從雪清公司購進。”
他喵的!
聽到這話後,陳清水激動地握緊了拳頭。
“付出這麼大的精力和金錢,現在終於要見成果了,”陳清水拍了拍江向上的肩膀:“小子,你可有福了,這批貨賣出去,你這個小江廠長就得變成大江廠長了。”
時至1995年,國家電網的發電量已經接近兩億兆瓦,電纜鋪設長度超過百億千米。
新型電網的鋪設和就行,電網的換新,都需要大量的電纜,起碼在未來10年內,電纜的市場都無法飽和。
江向上負責的銅廠,這下要露臉了。
江向上也禁不住笑了出來:“太好了,太好了,我馬上也會有錢了。”
說起來江向上這麼執着於賺錢,還是因爲那個不着調的女人。
對此,陳清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千言萬語都回歸一句:“向上,你已經是成年人了,一定要對自己的行爲負責,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考慮清楚後果。”
將向上嘴上應了一聲,可實際上根本沒把陳清水的話放在心上,心裡想的還是北市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