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但這也得區分情況,就比如刀哥這回碰到三個高手就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跟我來吧,陳老闆的辦公室不在這層。”
此時到了陳清水,還存着一肚子的悶氣兒,嘴裡罵罵咧咧的:“葉富國,哼哼,早晚讓你好看。”
距離陳清水的辦公室還有一段距離時,就已經聽見陳清水罵罵咧咧的聲音了。
刀哥在門口猶豫了一下,才鼓起勇氣敲了敲門:“陳老弟,可以進來嗎?”
“進!”
氣氛顯然有些微妙,刀哥感覺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半個月前把葉富國領進來時就是這種感覺。
“刀哥?這幾位是?”
“他們,他們...嗐,你們自己跟陳老闆說吧,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
刀哥不好意思說這羣人是來“要錢”的,於是抽了一根菸,坐那個角落裡,降低存在感。
王萬林帶着的兩個兄弟,這時也往後退了兩步,連連說道:“林哥,我們嘴笨,這種事情還是得你來出馬才行。”
“哼,沒義氣。”
王萬林硬着頭皮,支支吾吾地說道:“陳老闆,我們是做房地產的,在連城開發了一處很不錯的地皮,我非常看好它的前景,只不過我們的資金鍊出現了問題,因此想用一些股份來換取貴公司的投資。”
炒房的?
陳清水捂着嘴輕輕一笑,想到了莫德林的老本行。
“我們的這個房產,有些偏僻,但是建造的高端,周圍的自然環境也不錯,我們有信心商品房會以2500的價格賣出去。”
房子確實是最賺錢的商品之一,但也是最容易處理的東西。
搞土地二級開發的都會投入大量的資金,而且回報慢,戰線長,很多投資商就是這麼被拖垮的,不然莫德林的合作伙伴也不至於跳樓。
“依山傍水,泗水樓閣,大有一番古代王侯將相的抒情雅緻,再加上我們建築的屋檐參考了故宮的尾棰式,紅瓦紅牆,倍顯珍貴。”
“而且我們是國內首家實行人車分流的小區,小區的地面整體擡高三米,私家車根本就不會進入小區,業主的孩子便可以無憂無慮的在小區內玩耍。”
......
“缺點肯定是有的,但是優點也很明顯,我覺得肯定不愁賣。”
王萬林將他們的樓盤的缺點和優點各自介紹了一遍,倒是顯得挺耿直。
陳清水遇到的大多數創業者來雪清公司謀求投資的時候,都是將自己的項目誇得天花亂墜,跟將水變成汽油,沒什麼本質區別。
像這種自曝短處的小夥,已經很久沒遇到了。
陳清水將自己的煙掐滅,話裡有話地問道:“你這把缺點都說的這麼明顯了,就不怕我直接否決你?”
王萬林哈哈一笑,說道:“陳老闆何許人也,這些缺點藏着掖着也沒什麼意義,你肯定都看得出來。”
“你這馬屁拍的可真不錯,不過我喜歡。”
陳清水上下打量了一下王萬林,身材健碩,目光灼灼,不像那種耍滑作奸的商場老油條。
他拍了拍王建林的胸膛,手感真不錯,說道:“當過兵啊。”
“是,偵察兵,不過前幾年已經退役了。”
陳清水咧咧嘴,對他更加喜歡,每個男人心中都有一個兵王夢,或者說是英雄夢,遇到當兵的就格外親切。
“挺好挺好,我就喜歡你們這些當兵的,當兵的時候是這隻老虎,保家衛國,退役了也是硬漢,看見就覺得親切。”
王萬林被誇成這樣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說道:“陳老闆,你這誇的好心虛啊。”
這句話把在場的人都逗笑了。
陳清水笑了笑:“行,先回去吧,明天就讓你手下的人送你一份詳盡的項目計劃書過來,我會很認真地看的。”
投資房地產不比其他,動不動就是好幾千萬,甚至幾個億,而且後續還可能出現財產牢籠的情況,套死現金流。
雖然下了逐客令,可是王萬林還是不願意離去,站在原地不願移動,他連忙說道:“陳老闆,您真的在考慮考慮,我們這塊地皮很有商機的。”
“好好好,我一定會好好看的。”
說着,刀哥就起身,打開房門,請三位出去了。
然後說道:“你們還是儘快將詳細的策劃書送過來吧,說實在的,和你們類似的公司來求投資的也不在少數。”
王萬林的神情瞬間有些暗淡,覺得雪清公司這條路也算完了,有些失落的帶着自己的兩個兄弟去了外面。
人在囧途身不由己,他們大老遠的跑到奉天來求投資,吃了很多次閉門羹,也貼過很多熱屁股。
不過年輕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失敗的起,哪怕再多的磕絆都不能將一個心懷向上的人擊敗。
三個人去了門口的一個麪攤,這家面最便宜,這段時候經常來。
“老闆,三萬素面,都加量!”
“得嘞!”
他們來奉天求投資,已經來了20天了,各大銀行都嘗試過,一些有名望的企業也去過,雪清公司願意接待就已經是很不錯的待遇了。
“都板着臉幹嘛?至於嗎?”王萬林安慰道:“我們前面已經失敗了15次了,大不了失敗16次就是了,然後咱們去下一家,繼續努力,不要垂頭喪氣的打起精神來。”
這段時間的經歷着實太過辛酸,太過痛苦了——他曾經在銀行門口站了整整5天,只爲簽到銀行經理一面,可是5天的等候連人家三分鐘的時間都沒有換到。
很有一次,去某個企業尋求投資,等了整整一下午,纔看到董事長一面,還是他陪着一個大客戶下來吃飯時的背影。
想到這些,王萬林自己心裡都苦澀難忍,眼角通紅,看着桌子上的素面,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創業者,哪有一帆風順的?
再大的委屈,再多的痛苦也只能咽回肚子裡,然後吃完麪後,笑着大聲說道:“哥兩個,咱們下了一家,該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