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陳清水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他記得前世的時候,這件事鬧得這麼大,就是因爲初期的救援策略犯了錯誤。
“雷書記,我覺得人應該在這個位置。”
“五號甬道?這不可能5號甬道已經全面坍塌了,礦工會被迫前往四號,又因爲四號後半段坍塌,纔會被堵在四號前半段。”
專家的分析從理論上講確實正確,可是陳清水覺得這個專家肯定沒有親自下過礦。
陳清水解釋道:“礦難一觸即發,他們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時間向4號移動,最有可能的應該是全部被困在5號,也就是這裡。”
陳清水在圖紙上畫了一個圈。
這個位置便是電梯井的位置,是整個甬道里最寬敞也是最結實的地方。
陳清水說道:“雷書記,我曾經下過礦,每個月都會有一塊寬敞的空間,這是給礦工暫時休息的地方,這個地方通常會存儲大量的食物和水源。”
雷書記逐漸沉默了,他也承認陳清水的分析是極爲合理的。
這就讓他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一個是陳清水信誓旦旦的分析,另一方面是專家送上來的報告,他到底該相信哪一個?
“小劉,你進來一下。”
陳清水的想法,也傳達到了礦場那邊引起了專家組的猛烈征討。
胡教授,是哈兒賓工程大學的採礦專業老牌教授了,可以說是活着的權威。
但是他對陳清水的想法很不在意,甚至說有些不屑:“雷書記這就是再添亂,一個連學位證書都沒有的人的話,值得咱們花這麼長時間嗎?”
“胡教授,你也收斂收斂脾氣,咱們這也不是沒有絕對把握嘛,誰敢打包票啊。”
打包票,就意味着要承擔救援不力的責任。
專家團要是敢承擔其中的風險,那鑽孔早就下去了,哪裡還有現在的4號5號之爭。
胡教授嚷嚷着:“那就接着吵吧,吵到天亮都沒有救援的必要了。”
其實說白了,現在誰也沒有能力確定礦工在哪個甬道里,陳清水和胡教授團隊各執一詞誰都不願意退讓。
這時候,所有的壓力又都回到了身上,他是最終決策者,命令其實很容易下達只是短短的幾句話罷了,可一旦判斷失誤,就可能導致18名礦工全部殞命。
雷書記猶豫了好久,不斷在心中權衡兩種可能性,他站在窗前一根菸一根菸的抽着,那背影是何其無助。
半晌後,他轉過身來,嚴肅的問道:“陳廠長,你有多大的把握?”
這一會兒的時間,陳清水也在努力的挖掘記憶,他記得自己看過礦山的最終結果,努力的回憶那上面的數字——到底是4還是5?
這一次,陳清水給雷書記一個肯定的答案,他微笑着回答道:“雷書記,我打包票。”
陳清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回憶起當初報道的內容,是四!
看陳清水,這自信滿滿的樣子,雷書記輕輕一笑:“陳清水啊,陳清水,你可真會給我出難題,不過我信你。”
話畢,雷書記就直接向礦場下達了命令,因爲在他的認知中,陳清水不是那種信口開河之人,甚至他做的每件事都是有理有據,絕不打無把握的仗。
換句話說,雷書記對陳清水也有一種迷之信任。
“我還要去礦場,就不招待陳廠長了。”
“我也跟着一起去吧”。
“不用了,”李書記走到陳清水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清水啊,從我第1次見到你的時候就願意相信你,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因爲我看到你的眼睛裡有光,你不是那種唯利是圖的人。”
“所以,拜託了。”
其實雷書記之前已經見了兩三位公司的懂事了,可是他們一聽要錢,一個個的溜鬚拍馬,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就是不給錢。
陳清水鼻子算算,喃喃道:“這份信任可真重啊。”。
隨即他囑咐王大柱回公司,儘可能籌集資金,緩解市財政壓力。
他之所以有這麼大的轉變,一方面的確是義務所在,完全是聽到了剛纔雷書記說的困難原因。
呵!偷工減料,這南榮礦山這次之後100%要易主。
“陳老闆,公司賬上還能動的錢就只有400萬了,你看我們打過去多少?”
說起來也巧,陳清水剛剛投入大筆資金,開始京津冀的推廣計劃,那邊就出事兒了。
陳清水翻了幾眼賬單,略微有些不捨地說道:“全打過去吧。”
“好,全打過去。”
等待的時光總是特別煎熬,陳清水兒雖然沒去礦場,卻遊走於各個公司之間,儘可能的催收貸款給雷書記那邊抽集了上千萬的款項。
七天,整整七天,礦場那邊不眠不休,纔出了結果。
王大柱興奮的說道:“得救了!十八個人全部都得救了。”
陳清水一把抓過報紙,仔細的看了看,還真是18人全部得救,只有一個人比較倒黴,斷了一條腿。
不過更令他興奮的,是那個四字。
“陳老闆您可真神了,那麼多專家,都搞錯了,您到底是怎麼判斷的啊。”
一時之間陳清水還真被問住了,不知道怎麼回答,總不能告訴她說自己有前世的記憶吧。
他大笑一聲,神神秘秘地說道:“其實我能未卜先知,你信嗎?”
礦場沒事,陳清水送了一口氣,雷書記也鬆了一口氣,雖然那邊還沒消息,不過陳清水能確定,礦場肯定不會有上家公司繼續承包了,一個不把安全生產放在第1位的企業,怎麼可能還被省裡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