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朝陽不捨得,別說兩郡十九城,就是一個十幾人的小村莊,他都不會拱手讓人。”
春秋古國是中原第一大國,寶瓶王一行居住的別館也是最雄偉奢華的,剛踏進別館大門,這位稱得上中原最有權勢的一等侯就扯着嗓子高聲嚷嚷起來。
“王爺,這樣一來,那九甲大比結束後,和武安侯府的一戰怕是在所難免了。”
緊隨寶瓶王身後爲春秋古國奪了槍術論道名師令的那名邑從快走幾步,迴應道。
有丫鬟上前幫寶瓶王寬衣解帶,脫去外袍。
“不戰而屈人之兵爲上策,這是來泉羊城前魔師再三提醒本王的一句話,可通過今晚這場夜宴,本王已經確定,如今的周室已經不是二十年前的周室了,堂堂一國之君,居然如此沒有骨氣,三分禮儀沒學會,七分奴性倒是根深蒂固,自己獻媚倒也罷了,還連累文武百官丟人現眼,跟着這樣的主子,真是委屈張朝陽了。”
寶瓶王換了一件寬鬆錦袍,往軟榻上一坐,有丫鬟端來早就準備好的熱茶,那號稱春秋五絕的五名邑從也脫掉鞋子圍坐桌旁,陪寶瓶王飲茶。
奪得符術論道頭名邑從道:“外面傳言,武安侯和皇室不合已經到了兵戎相見的地步,屬下還以爲這是張朝陽和周皇戲的一場戲,今晚看到了武安侯府的那些人坐的位子和桌椅板凳之後,屬下才明白,這兩家的矛盾遠比想象中的還要深。”
五絕中的‘劍絕’道:“如此甚好,只要我們稍加挑撥,激化兩家矛盾,不用我們動手,他們就打起來了,剛好坐收漁利,豈不一舉兩得?”
寶瓶王看着五名親信,笑道:“挑撥離間的事情就不用你們操心了,自有魔師安排,而且,早在半年前他就已經開始撒網布局了,只等九甲大比結束後所有明棋暗棋一起行動,必將把大周攪個翻天覆地。”
聽到‘魔師’二字,五人臉上浮現出發自內心的敬意和神往之色,相互對視一眼,個頭最矮的‘刀絕’試探問道:“王爺,莫非魔師大人也到了泉羊城了?”
寶瓶王微笑不語,目光在五張滿含期待的面孔上來回掃了兩次後端起桌上的茶碗輕輕吹動着茶水上飄着的一片茶葉。..
“這等大事,魔師如果不親自來看一眼,怎能放心?”
輕輕嘬了一口茶水,寶瓶王緩緩給出了答案。
“魔師大人真來泉羊城了?”
“太好了!有魔師坐鎮,再大的意外都無須擔心了!”
“誰說不是呢?不過話說回來,魔師大人能爲周柏雄親自出山,這個忘恩負義的末世皇帝,就算死了也值了。”
五人振奮不已,你一言我一語,訴說着心裡的驚訝和喜悅。
“你們都錯了。”
寶瓶王忽然插話道:“本王所說的大事,可不是周室的興滅,在魔師眼裡,就算十個周族也不值得他親自出山。”
“什麼?”
五人愣住了,寶瓶王的話大大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王爺,難道還有比滅周更重大的事情發生?”槍絕問道。
寶瓶王點點頭,笑容不變的說道:“那是自然,你們猜猜看,誰猜對了,今晚本王就送一名上等舞姬給他作爲獎賞!”
五人又驚又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殫精竭慮,各抒己見,可都不曾答對。
最後,排名第五的‘陣絕’靈機一動,道:“王爺,魔師出山,莫非和龍穴寶藏有關?”
寶瓶王一拍桌子,讚許的看向‘陣絕’,“來人,去後院挑一名舞姬送到五將軍的臥房!”
馬車裡。
聽完張朝陽講述的張青峰眉頭緊皺,久久沒有開口。
“青峰,爺爺真的老了。”
張朝陽看着眼前張家唯一的孫子,回想起這幾個月來張青峰和他指點江山出謀劃策的畫面,眼睛裡流露出發自內心的欣慰。
“今晚這一頓酒,把爺爺徹底喝清醒了,周皇真不是做帝王的材料,心胸狹窄不說,還學會了阿諛奉承,溜鬚拍馬,這是一個帝王該做的事情嗎?”
“三千周臣那一跪,跪寒了多少文武百官的心啊,中原七國雖有強弱之分,可大國有大國的豪氣,小國有小國傲氣,就算沒了傲氣,傲骨總要有吧?大周的江山是靠流血死人一場場打下來的,不是靠搖尾乞憐下跪求來的!只要你能帶着文武羣臣保住先人打下的江山,就算讓張朝陽天天吃白水鹹肉,天天坐破桌爛凳都無妨,可問題是你不該丟了周家的氣節,壞了大周的尊嚴啊!”
張青峰看着氣的渾身發抖的張朝陽,勸道:“爺爺,你別生氣了,和這樣的人生氣,值得嗎?要是氣壞了身子,我都沒地方說理去。”
張朝陽嘆了口氣,道:“可爺爺不甘心,不相信周老哥會生出這麼不爭氣的兒子,青峰,答應爺爺,再給他最後一次機會吧,爺爺倒要親眼看看,當國難當頭的時候,他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張青峰也嘆息一聲,擔心道:“我怕你會更失望的,你的身體狀況很不好,真的不能再動氣了,否則,萬一傷到命脈,就算小嬋取回了靈藥,也很難起到理想的治療效果。”
張朝陽爽朗一笑,道:“生死有命,爺爺可不怕死。”
張青峰神情無比認真的說道:“可我不能讓你死,就算不爲我,不爲我父母,爲了現在還在哭的小嬋,你也不能死。”
聽到這裡,張朝陽終於反應了過來,微訝道:“你答應宋王妃讓小嬋加入玉丹樓,就是爲了給我取藥?”
張青峰道:“這是原因之一,你的傷有多重你心裡應該很清楚,尋常傷藥,鼠王肉,甚至連魔漿都無法根治你的內傷,中原唯一可能找到煉製九鼎洗髓丹藥草的地方就只有玉丹樓了,所以就算宋王妃沒有出現,我也準備過些時日親自去一趟宋國。”
張朝陽恍然道:“今晚你改變初衷故意讓小嬋爭奪名師令,就是爲了引起宋王妃的注意?”
張青峰並不否認:“是的,得知宋王妃的出身後,我臨時改變了注意,結果還算滿意,這樣不僅省去了很多麻煩,還和宋國結下了一份香火情。”
“如果不是爲了我,你還會讓小嬋去玉丹樓拜師?”張朝陽又問。
張青峰道:“會!那樣的話可能會拖延一到兩年,等小嬋熟練掌握了藥典中的所有丹方後再送她走。你也知道,高級藥草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小嬋對煉丹有着驚人的天賦和領悟力,她現在缺少的就是練習,放眼中原,只有玉丹樓才能滿足她對高級藥草的需求。”
雖然早就知道道骨修復後張青峰正向着無所不通的全能天才演變,可聽了這話張朝陽還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欣慰歎服之色。
“青峰,明天晚上你宴請六國代表團,我就不出面了,從現在起,張家上下大小事務,全都由你做主,爺爺老了,就留在幕後給你做個參將軍師吧。”
這一夜,張朝陽讓權,張青峰越過父親張北天,正式成爲張家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