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天籟般的樂聲隱隱約約從九天之上飄渺而來,愈來愈清晰愈來愈宛轉悅耳。
幾乎同時,有一種細細幽幽的芬芳迤邐而來,嗅上一口也讓人頓然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一臉平靜之色的方進再也保持不了平靜,面上震驚忽現,眼底出現了片片雲彩虛影,道道金色光霞時不時從雲彩罅隙間一閃而過,玄奧神秘,奇幻瑰麗。
也就在方進心神迷失在這一幕幕動人畫面中的一剎,鎮天鼎鼎蓋驟然一啓而開,一道熾亮如小太陽的光點從鼎蓋中一閃而出,直奔密室屋頂激射而去。
白色光點其實就是被鎮天鼎提純至聖品、又產生了些許靈智的身軀。
眼看熾亮白色光點擋無所擋、勢如破竹般地遁空而去,在白色光點必經之處,竟然一閃地出現了一隻虛影手掌,同時一個人形影像由虛而實。
正是先一步候在一邊的銀狼。
這也是燕豪急中生智,算計了千百次,最終得出靈軀最可能逃離的路線,就讓銀狼隱身,適時阻止靈軀逃離,並與銀狼聯手在靈軀尚未反應過來前第一時間將其成功捕獲。
靈軀不愧爲聖品,儘管靈智初開,不過卻頗具靈性,眼見前路被阻,尖叫一聲地一扭小小身軀,意圖躲開虛影手掌的捕禁,他也知道,此番時機極爲重要,若能成功逃離,從此就可以海闊天空任逍遙,自行修煉從容笑,否則,自己靈性泯滅,是安放靈魂的最好寶物,爲他人作嫁衣裳。
銀狼那降臨而下的虛影手掌,眼看就要將靈軀一抓而中,五根手指已經向下彎起,並開始靠攏了,然而,讓銀狼抓狂、燕豪震撼的是,原本逃無可逃、避無可避的靈軀,卻在最令人想不到的時候、地點,從靠攏五指尚留的一點空隙處一閃而出。
在閃出的一剎,靈軀歡快地尖嘯一聲,直奔密室屋頂衝去。
方進一下子捂住嘴巴,面部震驚、失望之色交替出現,他知道,靈軀這回是真要逃走了,一旦逃走,那接下來的麻煩就大了,他不能判定燕豪是不是能成功應對,反正他方進,無論如何也應付不了的,或許高顏值老頭能有辦法?
“若他們實在沒有應付之法,那我是不是仍然追隨燕豪?”
“我怎麼還問出了這種問題?我的命原本就是燕豪救下的,就算跟他一起死了,那也值啊!一直以來我方進都是如履薄冰膽顫心驚的,那這一次我就瘋上一回,或許能瘋出一個漂亮光明的結果出來?”
燕豪自然不曉得方進此時在想些什麼,眼下他根本沒有那個工夫更沒有那份閒心,他全副精神都放在捕捉靈軀上。
就在靈軀直奔密室屋頂奔去的一剎,一道略閃着金芒的二丈高、一丈寬圓門出現在靈軀面前,銀狼毫不猶豫地閃身而入,靈軀略一猶豫之下,竟然一滯地馬上一扭身形,他竟然預感到了此圓門散發出的莫大危險。
說時遲那時快,淡金圓門竟然同時衝靈軀壓來,門內卷出了一道尺寬光帶,直對靈軀一卷而下,眨眼工夫,此光帶就拖拽着靈軀往門內捲入,只留下靈軀萬般不甘的絕望尖嘯。
直至靈軀完全沒入圓門內,圓門化爲一把金鑰匙一閃地落在燕豪掌心,方進方纔看着滴溜溜旋轉的金鑰匙一眼,拍了拍胸口,衝燕豪笑道:“阿豪,你別再上演這麼跌宕起伏的一出了好不好?我這顆老心臟可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銀狼突然出現在密室內一角盤膝坐下,自行調息去了,這一回捕捉靈軀的事情看似平常普通,可神經時時刻刻都處於高度緊張狀態,絕不亞於經歷了一場生死鏖戰,銀狼可以說是身心俱疲,不得不立即調理已經混亂的靈魂,再不梳理,那就很可能引起嚴重後患的。
燕豪臉色煞白,方纔全服精氣神都灌注在鎮天鼎上,方進剛剛張口對燕豪說些什麼,卻看到他驟然將胸口玉佩一拽而下,幾乎同時地甩進了尚未合起鼎蓋的鎮天鼎。
直至玉佩沒入鎮天鼎、鼎蓋叮咚一聲落下,高顏值老頭的聲音方纔傳進方進耳中:“小狐狸,奶奶的,你他媽想幹啥……”
“啥”字尾音在密室中消失,就再也聽不到高顏值老頭後邊正說些什麼了。
“你你你、阿豪,你究竟想做什麼啊?如此一來,高顏值老頭還想活命啊?他不就被煉成養分了嗎?”見此一幕,方進大驚失色地失聲而問。
聞言,面色蒼白的燕豪這才撲通一下癱坐在木板上,微微搖了搖手道:“方叔,危險算是暫時解除,我呢你也不用擔憂,就是身心俱疲罷了,調息一會兒就沒事了。”
喘了一口氣,燕豪接下去繼續說道:“若是方叔真覺得我是個煞星很危險,你呢也不用不好意思,那就自行離開好了,我燕豪不說多麼光明磊落,但最起碼不會強求別人跟着甚至保護自己。再說了,若不是見方叔並無大惡,你以爲我燕豪會高尚得出手救你一命嗎?”
眼見燕豪面色煞白癱坐於地,耳聽燕豪如此掏心掏肺之語,方進那不知沉寂了多少歲月的心湖竟然陡起波瀾。
他一斂平靜之色,衝燕豪一抱拳,以略帶生氣的音調說道:“阿豪,我一介散修,總是算筋算骨算己算人,我不會那麼講情講義那麼正氣凜然,畢竟,這種東西對我來說實在太過奢侈,我從未得到過!再說我也知道,這些一旦講多了,那我方進這條命都不夠死一百回!
不過,我方進至少有一點好處,那就是知恩圖報,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還是拎得清的,尤其對於自己決定了的事情,絕不會後悔半分!”
看到燕豪沒有言語,方進又很嚴肅認真地說道:“阿豪,你只要說一聲走,我方進就二話不說地馬上離開!”
聞言,燕豪馬上一側臉,衝角落裡的銀狼道:“兄弟,過來拜見一下方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