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兒子聲音,蕭九妹就小跑這來到門外,一把抱住自己的兒子,連聲道:“豪兒,這幾天銀狼說你一直閉關修煉,我不放心啊,你沒有什麼問題吧?”說完,伸手莫莫燕豪臉、燕豪肩、燕豪後背,恨不得裡裡外外都看個遍,要確認兒子真的沒有任何不正常一般。
對蕭九妹這種溢於言表的濃濃母愛,燕豪沒有任何不適,還很享授,看見蕭九妹這般動作表情,故意裝作害羞道:“哎呀呀老媽老媽,豪兒現在都這麼高了,男女授受不清啊,老媽耍流氓啊,我要報仇,我要告訴老爸老媽侵犯兒子啊……”
一聽兒子胡說八道,蕭九妹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兩隻拳頭狠狠捶了幾下燕豪後腦勺:“我讓你胡說八道沒大沒小,以後娶了媳婦怎麼辦?三言兩語還不把媳婦給氣跑?哼,還說老媽怎麼了你,你皮股上幾個疤庫檔內長什麼模樣,老媽什麼不知道記得不清楚?我……”
蕭九妹作勢欲打,又愛又嗔地舉起了手。
聞言,原本只想跟老媽開開玩笑的燕豪,倒未曾料到蕭九妹會如此說法,一下子就讓燕豪鬧了個大紅臉。
不過,幾乎同時地,燕豪就順勢抱住了老媽,連聲道:“老媽老媽哎,兒子求饒道歉行了吧?我是你肚子裡掉下來的一塊肉吶,什麼地方你不熟悉啊?哎呀呀老媽耶,兒子承認老媽嘴皮子厲害了好不好?你就可憐可憐兒子的那點自尊心男子漢面子了吧好不好啊?”
其實這種抱住老媽掩藏臉紅的做法,蕭九妹早就看在眼裡樂在心裡了。
“好吧好吧,老媽承認我兒子長大了,要面子有自尊了,以後呢我就不再提你小時候的那些破事了,不過呢,豪兒,”蕭九妹輕輕推開了兒子,以從未有過的正中態度,看着燕豪雙目說道,“燕豪,媽媽知道你並非常人,媽媽也知道就算想留也一定留不住你!”
聽到蕭九妹這般說,燕豪心中沒來由地一動,拼命忍住了就要往下流的淚水。
“好男兒志在四方,”蕭九妹聽了須臾,繼續剛纔的話頭,“媽媽不曉得你究竟要做什麼,但是媽媽卻知道,從你一出生時就知道,我蕭九妹的兒子,一定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不管走到哪裡,都是有情有義的漢子!事實上,這一年多來,你做的一切,都讓媽媽很欣慰,很自豪。”
燕豪鼻子在發酸,他拼命忍住激動,他已經將蕭九妹認作了親孃,蕭九妹這番話,更讓他把這種認定一直沁入骨髓中、銘印到靈魂裡,成了他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蕭九妹擡眼看向了遠方,語氣一下子變得平淡而又深情:“燕豪,媽媽出身一個殷實之家,讀過幾年書,自認並不算笨,否則,你也不會如此聰慧。我這樣說,是要讓兒子你明白,媽媽沒有修煉過,卻能從種種跡象發生的種種事件中推理出真相,是的,就是真相。
我一個小地方的女子,就算有幾分姿色,又如何會得到你父親燕青的垂青?
後來經歷過種種,我終於明白,你父親娶我,不是出於真愛,而是出於我蕭九妹可能會爲他生出一個傑出後代!就這樣,他不問我是否願意,不問我是否已有所愛,就將我娶進了燕府,做了他第九房姨太太。
說實話,燕豪,跟你父親結婚,我蕭九妹是萬般不願的!也許有若干美貌女子自然恨不得被燕青看中,畢竟燕府在黑山城幾乎呼風喚雨,地位尊崇,錢財寶物數不勝數,又有哪個女子不以嫁入燕府爲榮、成爲燕青女人哪怕做小老婆也願意?
不過,我不願意,在那個小小村莊,我有鍾情的男子,從小我們青梅竹馬,然後我們相知相愛,卻不料最終被燕府硬生生拆散,成了一對再也不能相遇的苦命鴛鴦。
在我成婚的那一天,那位青年終於再也承受不住打擊,他當然沒有死,只是怒剪三千煩惱絲,從此遁入空門,四海爲家,這些事是在我父母來燕府看我時,我好說歹說地哀求下,他們才零零碎碎地告訴我的。
當時,我也一萬個想拿起剪刀,同樣剪掉頭上髮絲,然後做姑子去,可惜,那是我已經身懷有孕,肚子裡的你已經三個月大小了。
我摸着肚子,淚水直流,我想,若是媽媽做了姑子,那你是不是也要在寺廟裡長大?都是媽媽的錯,爲什麼要將錯轉嫁到你這個還未出世的孩子身上?我不能這麼做,我不能這麼自私,爲了自己的真愛,毀了你這個還沒有出世的孩子。
於是,我迅速平靜下心情,做出了自以爲最正確的決定,順利生下你,將你留在燕府,然後,再去做我的姑子去。
生下你百天後,就在我準備悄然離開燕府之時,愛哭愛笑的你竟然突然沉默不語甚至癡傻蠢笨起來,這讓我一下子心碎了千遍萬遍,也馬上打消了離開燕府的念頭,當時我就想,你是媽媽的心頭肉,媽媽不能在你最危險最艱難的時候離開你!
媽媽知道,燕府有人暗中對你出手了,媽媽不曉得此人出手的原因,但媽媽能推理,會判斷,肯定是你太過聰明,影響到了燕府某些人的利益,或許還有其他什麼原因,但是媽媽不想知道,也不願意知道,媽媽最牽掛最割捨不下的,是變得癡傻蠢笨的你,擔心一旦媽媽離開了,你會被隱藏在暗處的魔鬼剷除得更快!
所以,媽媽留下了,陪着你一起度過了最爲艱難、最爲危險的八年!
八年中,你父親燕青一直沒有出現,媽媽根據自己所見所聞判斷,他肯定遭到了什麼人陷害,已經不能出來跟大家見面了,或許,他已經不再世上活着了。媽媽猜想,豪兒,你肯定知道其中的真相吧?只不過擔心媽媽這纔沒說出來,是不是?
當然,這一年多來圍繞着你所發生的事情,樁樁件件媽媽都看在眼裡,記在心底,媽媽知道,你不再需要保護了,就算媽媽想保護,也沒有能力去保護自己的兒子了,能保護兒子的,就只有他的智慧、能力了!媽媽知道,你有你的一片天空一個世界,以媽媽的智慧與能力,不能干涉也不能影響哪怕一點點!
豪兒,我今天跟你說這些,只是想說,燕豪,你該幹嘛就幹嘛,不要被媽媽所累,媽媽別的做不到,但有一點,媽媽絕對不會去阻遏自己兒子前進的腳步!
今生,媽媽以擁有你這個兒子爲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