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叫柳河“安小姐”的人只有一個,饒是柳河與這人接觸的不多,她對他也算印象深刻。
“重森先生,真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柳河客氣而疏離地說道。
重森嘴角微勾,露出成熟男人最爲迷人的笑容,“在這裡遇到安小姐,我可一點兒都不意外。”
當然不會意外,他就是爲了柳河,纔來酒會的。
柳河只覺得這個男人高深莫測,還是少接觸爲妙,遂只客氣地笑一笑,並沒有接話。
重森並不在意她的態度,舉起酒杯搖了搖,然後把杯子裡的酒喝乾,“安小姐,恕我直言,我覺得你並不適合輝揚珠寶的形象代言人。如果安小姐有興趣,不妨來我們重森國際試一試。”
重森國際柳河曾經從聶紹輝那裡聽到過一些,據說是國內新興的一家奢侈品公司。在國內雖然是剛剛興起,但是在國際上卻已經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他們公司不僅涉及珠寶行業,其他諸如手錶、香水等奢侈品也有涉及。
這樣的公司,要想找形象代言人,首選應該是國際明星,柳河實在想不出重森爲什麼要讓她試一試。
也許,他只是開玩笑。也只有這樣想纔算合理了。
重森像是看出了柳河的心思,淡笑解釋道:“安小姐不要誤會,我並不是開玩笑。我覺得安小姐的形象氣質,一點兒都不輸給國際一線明星,且很適合走高端典雅的路線,和我們重森的氣質十分吻合。安小姐不要急着回絕我,想一想再給我答案。”
說着。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柳河。
這是他第二次向柳河遞名片了,上次那張名片早不知道讓柳河扔到了哪裡。
不過很顯然,這一次的名片和上一次的是不同的,就連上面的公司、名頭都不一樣,只電話是一樣的。
由此便可得知,這個叫重森的男人十分不簡單,他一個人可能擁有好幾家在國際上有一定知名度的公司。這樣算來。他的身價。應該在國際上也是能排的上的。
柳河並沒有接名片,只淡淡笑道:“真是對不起重森先生,我其實對代言這些並不感興趣。之所以做輝揚的代言人,也只是因爲我和聶總私下的關係罷了。”
她的意思是說,因爲聶紹輝是她的大哥,所以她願意幫忙。而她和重森並不相熟。沒有理由也不想幫他。
話已經很明顯了,在商場摸爬滾打的重森怎麼會聽不出來。他也不惱。嘴角依然帶笑,且這笑容較之剛纔更加幽深,更加神秘。
“安小姐……”
“重森,什麼時候走啊?”
重森剛想對柳河說些什麼。這時候一個高挑的,身着一襲大紅色晚禮服妖嬈而來的女人突然嗲嗲地重森說道。
重森的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一下,只是面對妖嬈的女人的時候。到底什麼都沒有說。
柳河看着來人,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而妖嬈的女人看到柳河也有一些呆怔。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妖嬈的女人突然開口說道:“柳河?我沒有看錯吧,柳河,真的是你嗎?”
柳河站起身,卻並沒有向前邁步,只定定地看着妖嬈的女人。
“是我,我是柳河。”柳河對着妖嬈的女人說道:“章靜怡,這兩年你還好嗎?”
穿着一身大紅晚禮服,妖妖嬈嬈地走過來,嗲嗲的與重森說話的女人,正是早前跟着中年男人出過的章靜怡。
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人很多事,有些容易讓人接受,有些卻實在讓人接受不了。
對於此時相對而立的柳河和章靜怡來說,她們對面的人的改變,都有些讓人接受不了。
在章靜怡的認知裡,柳河就是那樣清清淡淡的人,沒想到她回國之後第一次見到她,竟然是在這樣的場合。且柳河還精心地打扮過一番,那般高貴,那般脫俗。
而章靜怡的變化更是顯而易見,柳河以爲章靜怡經歷了那麼多不好的事情,總該有所長進,誰知……
“你們認識?”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重森走到章靜怡身邊,輕輕攬上她的腰,話卻是問柳河的。
重森和章靜怡在年紀上相差了至少二十歲,不過重森保養的好,身材不錯,且很有氣質,和章靜怡站在一處,柳河不得不承認,章靜怡倒還略遜一籌。
柳河沒有回答重森,三個人之前的氣氛有些尷尬,最後還是章靜怡回答道:“我以前在國內讀大學的時候,不僅和柳河是同班同學,還住在同一個宿舍。只可惜後來我肄業去了m國,而柳河卻是步步青雲。”
重森挑眉,對柳河笑的更加有深意,“既然是大學舍友,以後應該多聯繫纔是。”
章靜怡甜甜應是,重森便沒有與柳河多說什麼,攬着章靜怡的腰轉身走了。
因爲遇到了出乎預料的人,接下來的時間裡,柳河一直有些魂不守舍。
慈善酒會結束,聶紹輝送柳河回別墅。
“安安,重森國際的老總心思深沉,你以後還是少和他接觸爲好。”回去的路上,聶紹輝忍不住提醒道。
他出去應酬的時候,看到重森和柳河坐在一起,且重森一臉高深莫測的笑意,讓人看了很不舒服。
都是商人,很多東西不需言語,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表情,便可以猜測出對方的些許心思。
可惜重森藏得太深,聶紹輝從他的眼神表情裡得到的信息實在有限,不過有一點兒聶紹輝確信自己絕對沒有看錯,他從重森的眼眸裡,看到了——勢在必得。
可是這勢在必得又不是男人想要征服女人的那種情緒。這就讓人覺得奇怪了,既然不是這種勢在必得,那麼,重森對柳河到底是什麼想法呢?
聶紹輝想不出來,也沒有辦法阻止重森的想法,不過他可以提醒柳河,讓她提高對重森的警惕。
柳河本就不多想和重森相處,自然忙不迭點頭,“大哥放心,我也不多喜歡那個人,總覺得陰測測的,以後若是再碰到,躲着些就是了。”
得了柳河這話,聶紹輝總算放心了些。
可是事情並沒有如他們料想的那般發展,自這次之後,重森有好長時間沒有再出現在柳河的面前。
不過另外一個人,卻給柳河打了好幾個電話。
每一次章靜怡給柳河打電話,少不得要約她出去見面,柳河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好和章靜怡說的,每次都找一個理由應付過去。
眼見這學期就要結束,學校的課程都已經結束,柳河整日窩在家裡複習功課。
這一日剛吃過早飯,柳河又要上樓去複習,又接到了章靜怡的電話。
開始還是客氣的寒暄,然後便是邀請見面,和前幾次的步驟一樣,柳河正要應付過去,卻聽電話那頭的章靜怡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柳河,你爲什麼不想出來和我見面?是因爲重森先生?”
確實有重森的原因,但是柳河搪塞章靜怡最重要的原因她覺得沒有什麼話好和她說。
只這話不好直接和章靜怡說,所以她選擇沉默,繼續聽章靜怡說話,“柳河,還記得我在出國前和你說過的話嗎?陪我度過最艱難的時光的人,是你,是你柳河。所以即便你心裡並沒有把我當成朋友,我還是想說,我絕對不會再做傷害你的事情,如果有機會,當初你陪我去打胎的恩情,我也一定會報答。”
她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柳河還能說什麼。
兩個人相約見面的地點就在章靜怡出國前約柳河見面的地方。
相同的音樂,相同的座位,想通的兩個人,甚至連點的飲料都是一樣的,可是兩個人之間,到底有什麼不同了。
坐下之後,她們都沉默不語。柳河默默地觀察章靜怡,她比以前更漂亮,不,不對,不應該說是更漂亮,應該說是更有韻味,成熟女人的韻味。一頭微黃的大波浪隨意地披散在肩頭,不時用手撩頭髮的動作,是那般的優美動人。
黑色高領毛衣緊緊地包裹住她玲瓏的身體,高挺的地方顯得更加高挺。
柳河看着這樣的章靜怡,微微有些失神。
就在她看着章靜怡的時候,章靜怡也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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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柳河和上次酒會時見到的柳河有很大的不同,現在的柳河纔是章靜怡記憶裡的柳河,樸素典雅,五官不多漂亮,卻都很精緻,穿着也很簡單,不時尚,卻都很講究。
“柳河,這兩年你過得還好嗎?”還是章靜怡先打破了沉默,只她問完這句話,就自嘲地笑了。
“你怎麼會過得不好?彭教官對你那麼好,你怎麼會不好。”章靜怡喃喃說道。
“我很好,一切都好”,柳河還是回答了章靜怡,然後問道:“那你呢?過得好不好?”
若是看穿着打扮,章靜怡過得自然是好的。不過其他方面好不好,那就只有章靜怡自己知道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鄭重回答道:“我過得也很好,雖然不是一切都好,但是大部分,都很好。”
頓了一下,她的臉上露出一抹羞澀又甜膩的笑來,“柳河,我愛上了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