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甜甜買飯回來的時候,聶紹輝已經走了,病房裡只餘柳河靠在牀頭坐着發呆。
“那個男的長得真帥,和你家兵哥一樣帥。”唐甜甜把從醫院外面買回來的清粥小菜擺在桌子上,“昨晚多虧了他,要是你有什麼事,我和周鵬這輩子都沒臉見你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竟然低低抽泣起來。
柳河去洗手間,去了很久都沒有回來,周鵬還問她要不要去看看柳河,她覺得沒啥事,就沒動彈。
結果不到五分鐘,就接到了柳河的電話,但是電話那頭說話的卻不是柳河,而是一個聲音略有些急切的男聲。
也幸虧救了柳河的男人想的周到,他在電話裡就說不要把柳河的事情聲張出去,若是他不提醒,她情急之下肯定亂了陣腳,去唱歌的那些人只怕都會知道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不過,有一件事她覺得奇怪。
“安安,你和那個男人認識嗎?他怎麼知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啊?”唐甜甜抹了抹眼淚,坐到柳河對面,和她一起吃飯。
從昨晚柳河住院,她就一步都沒離開過這裡,周鵬去警|察局盯着那邊的情況,也沒辦法來給她們送飯,她是真的餓了。
“不認識”,柳河的手被粗糙的牆體磨破,被厚厚的紗布包紮着,端杯子喝水問題不大,只拿勺子吃飯很費勁兒。她一邊小心地用勺子盛粥,一邊回答唐甜甜,“可能是和你的通話記錄比較多,他纔給你打電話的吧。”
唐甜甜想一想。覺得柳河說的有道理。等她吃飽喝足了,柳河的粥才只喝了幾口,不是柳河不餓,實在是她手疼,嘴也疼。
王威那一巴掌用了全力。她的臉腫的老高,嘴裡面也都壞了,莫說是吃飯,就是剛纔喝水的時候都疼的不行。
看到柳河這個樣子,唐甜甜心裡又難受起來,“你家兵哥走的時候讓我們好好照顧你。他要是知道我們都把你照顧進醫院了,不知道得多心疼呢。”
提起彭煜城,柳河手裡的勺子直接掉進碗裡,“甜甜,我的手機呢?白色的手機。”
她按照彭煜城教她的按了鍵子。也不知道他收到消息沒有。她現在已經沒事了,應該告訴他一聲,讓他別擔心,更不要爲了她耽誤訓練。
唐甜甜翻了柳河的包和衣服的口袋,最後在毛呢外套的口袋裡找到了手機。
手機不知道是沒電還是摔壞了,已經關機。
柳河嘗試着開機,屏幕上馬上提示電量低,她稍稍放心。插上電源打開手機。屏幕上一下子蹦出七十幾個未接來電還有好幾十條信息。
最後一個電話是兩小時前打過來的,最後一條短信也是兩個小時前發來的,內容很簡單——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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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這兩個字。軍訓那一次,他也是留給她“等我”兩個字,然後,他把她背下山,結果自己舊傷復發。
來不及看其它信息,她趕緊給彭煜城回信息——我沒事。都挺好的,你好好訓練。
彭煜城看到信息的時候。正在警|察局向辦案的警|察詢問事情的經過。
盯着屏幕上的幾行字,錚錚鐵漢竟然紅了眼眶。他已經看過警|察審問王威的筆錄和柳河受傷的照片。那麼一個嬌嬌柔柔的小姑娘,他從來捨不得用力碰一下的小姑娘,被人傷害成這個樣子,她怎麼可能沒事,
“少校同志,你沒事吧?”辦案的小警|察見彭煜城坐在那兒盯着手機半天不說話,擔憂地問道。
這個小警|察警校畢業沒多久,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中午其他警員都去吃飯了,留他值班。他剛打開保溫桶準備吃飯呢,一個作訓服和常服混穿的年輕軍人就衝了進來,二話不說就要往關押室裡衝。
幸好他警校時格鬥還不錯,拿過冠軍,纔沒被眼前的軍人撂倒。不過,小警|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這個軍人的拳頭是鋼鐵做的嗎,挨一拳真他媽疼!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這位少校冷靜下來,可別再出什麼事兒了。
“我要見嫌疑人”,彭煜城霍然擡頭,一雙眼睛仿似淬了火,能把人燒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小警|察不自覺顫抖了一下,然後堅定的搖頭,“不行,按規定您不能見他。”
彭煜城目不轉睛地盯着小警|察,大手“嘭”的一聲捶在桌子上,原本完好的木質辦公桌竟生生開裂,看的小警|察好不心驚。
幸好他捶的是桌子,不是他的身子。
兩個人僵持了有十幾分鍾,最後還是小警|察敗下陣來,“我這是犯錯誤,只能給你十分鐘,你要替我保密。”
彭煜城點點頭,往關押室走的時候,眼睛不經意往棚頂上瞅了一眼,小警|察也順着他的視線瞅了一眼,這一眼,頓時腸子都悔青了。
他怎麼忘了還有攝像頭這茬了,這下他是怎麼漂都漂不白了。
彭煜城進到關押室的時候,王威正帶着手銬縮在一把椅子上劇烈的顫抖。王威昨晚之所以能做下那樣的事,除了心裡多次設想過讓柳河屈服,讓彭煜城難看外,還有一點,昨晚他喝了不少酒。
已經扭曲的心裡再在酒精的刺激下才有膽子做下這樣的事情。現在酒醒了,又被冰冷的手銬銬着,畢竟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怎麼能不害怕。
彭煜城卻不管他害不害怕,小警|察回身兒關門的功夫,彭煜城已經幾步衝到王威身前,一拳重重打在他臉上,緊接着是第二拳,第三拳……
“哎哎,少校同志,您快住手,您這是不想讓我幹了啊”,小警|察都快哭了,趕緊去拉彭煜城。事情要是鬧大,他第一個吃不了兜着走。
幾拳下去,王威已經倒地不能動彈,顯然是被打暈了。王威的臉上都是血,衣服上也沾了不少,就連地面上也灑了血,看上去十分可怖。
彭煜城住了手,猶不解氣,又朝王威的腹部踹了兩腳。厚重的軍靴踹人最是厲害,小警|察看了頓覺自己的肚子也跟着疼了。
“哎,少校同志,您饒了我吧。您再打,我真的要回家喝西北風了。”小警|察一邊往外推他,一邊期期艾艾的說道。
該瞭解的事情都瞭解的差不多了,彭煜城沒有在警局多留。臨出警局前,他還冷冷地問小警|察,“你叫什麼名字?”
“申信!”小警|察站的筆直,快速回道。
等彭煜城走遠,他才覺得不對,他幹嘛要告訴少校自己的名字?還有,少校爲啥要問他的名字?
彭煜城從警局出來,直接鑽進路邊停放的一輛捷豹上,這車看上去很普通,但是識貨的人一眼就看得出來,這車絕對價格不菲,屬於低調但是卻很奢華的類型,就像車裡坐着的人。
“動手了?”一直坐在後座的男人淡淡開口,語氣裡竟然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彭煜城坐在他身邊,腦袋枕在靠椅上,右手握拳一下一下捶着眉心。
“沒想到你也會爲一個女人這麼細心,怕回去問她這些事情讓她傷心寧願來警局鬧,這事兒恐怕也只有你城子幹得出來。”男人閒閒向後靠去,好整以暇地看着愁眉不展的彭煜城。
“聶紹輝,你別站着說話不腰疼!”彭煜城突然坐直身子,擰眉看着聶紹輝,語氣雖然不好,但是說出的話卻特別真誠,“這次真的要感謝你。”
聶紹輝伸出兩根細緻修長的手指在彭煜城眼見晃了晃,“你欠我兩個人情,是要還的。”
彭煜城和聶紹輝從穿着開襠褲四處惹事兒彼此就認識,只是他們不是從小玩到大的,而是從小打到大的。兩個人同歲,各自集結了一夥兒人,各個身份都不一般,見面必然要打架,這件事兒在京城他們那個圈子裡幾乎沒有人不知道。
不過不同的是,彭煜城那一夥兒除了打架惹事,幹啥啥不行。而聶紹輝這一夥兒,打架只是副業,學習成績一個賽一個的好。
若說京城這些公子哥兒當中彭煜城最討厭誰,那非聶紹輝莫屬。每當他惹了事,家裡長輩甚至是兄姐無不拿他和聶紹輝作比較,總會聽到一句,“你看人家紹輝,打架是打架,一點兒沒耽誤學習。再瞅瞅你,只有一身蠻力,一點兒腦子都不長。”
討厭歸討厭,彭煜城也真心佩服聶紹輝。他那時不顧家裡的反對,毅然決然地和一個普通女孩兒戀愛,甚至打算結婚。雖然最後兩個人無疾而終,不過在京城也鬧的沸沸揚揚。最後,他竟然和聶家脫離了關係,一個人在外面闖蕩,這才幾年的功夫,已經混的人模狗樣了。
聶紹輝鬧的最兇的時候,彭煜城正好軍校畢業,來邊防當兵,很多事情知道的不大清楚,可饒是這樣,他依然佩服聶紹輝的勇氣。
不管是出於什麼心理,他閒來無事給聶紹輝打了幾個慰問的電話,一來二去,兩個人的關係倒也微妙起來。
“果然是商人,一點虧不吃!”彭煜城當胸給了聶紹輝一拳,“以後你可別求我。”
聶紹輝笑的像只老狐狸,“去醫院?”上下打量了彭煜城一眼,“還是回家?”()
ps:感謝大家正版訂閱,麼麼~話說阿奴檢查文的時候,忽然覺得文中基、情盪漾,捂臉,反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