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怎麼了?”柳河從房間內探出頭來,剛纔她好像聽到有男人說話的聲音,還有巨大的關門聲。
何小曼擺了擺手,定了定神,“沒事沒事,你快去陪你小同學,我和老鄰居說兩句話。”
柳河不疑有他,縮回腦袋,繼續和高嘉佳說話。
何小曼穩了穩心神,小心翼翼地從貓眼兒裡往外瞧,彭煜城依然筆直地站在那裡。他穿着冬常服,帶着栽絨帽,看上去很精神。不過精神有什麼用,濱城零下二十度的天氣,他身上穿這麼少,一出門就被凍透了。
似是印證何小曼所想,彭煜城響亮地打了幾個噴嚏。
這麼冷的天,他能堅持多久,不給他開門,一會兒指定就走了,何小曼心想。
她回廚房去做飯,儘量不去想門外可能還站着的覬覦她閨女的傻軍官。
彭煜城以爲何小曼很快就會再開門,就算不讓他進門,也會和他說上幾句話,哪成想他等了半個多小時裡面也沒有動靜。
這樓有些年頭了,樓梯口的窗戶漏風,樓道和室外的溫度差不了多少。他爲了能給未來岳母和未來岳父大人留下一個好印象,從賓館出來前特意打扮了一下,覺得穿軍大衣太笨重,沒有這麼穿好看,所以就沒穿。
現下真的是腸子都悔青了。要是這樓道里地方夠大,他都恨不得打一套軍體拳暖和暖和。
從褲袋裡掏出手機,未來岳母不讓進門,那就只能求助自己媳婦了。希望媳婦能想出辦法,讓他進門啊。
一行字還沒輸完,忽聽身後一人道:“你誰啊?站我家門口乾什麼?”
彭煜城轉身,就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站在那裡,警惕的看着他。
“啊,你是……”看清楚彭煜城的臉。柳灝不禁驚呼出聲。
彭煜城也猜到眼前少年是誰了,一句話不經大腦脫口而出,“對,我就是你姐夫。”
他這話說完,兩個人都愣住了。就看柳灝的臉色瞬間變黑,直接繞過彭煜城,開門,進屋,甩門。
彭煜城呆怔怔地看着再次緊閉的門,頓生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他這次拜見岳父岳母大人,好像不會順利。
他到底沒給柳河發信息,岳母和小舅子的態度他也看出來了,對他都不能用不喜歡來形容,簡直就是厭惡。這個時候他必須拿出誠意來,所以,他以早前在邊防站崗的姿態,就像一根柱子似的站在柳河家門口。
晚飯做好,何小曼看了看牆上的時鐘。約莫着柳成業也快回來了,便叫柳河他們出來擺桌子吃飯。
飯菜擺好,又等了一會兒,眼見飯菜都要涼了。還不見柳成業回來,何小曼有些着急。往日這個時候柳成業都回來了,就是單位有事要加班,也都會提前打電話回來的。
“媽。我去門口看看”,柳河起身,就要去門口接柳成業。
“不用你”。何小曼和柳灝同時開口,彼此對視一眼,瞭然。
柳河奇怪地看着他們,門口有什麼嗎,爲什麼他們都好像不想讓她去的樣子。
“我和柳灝去就行了,你陪嘉佳說話”,何小曼拉着柳灝起來,兩個人神神秘秘走到門口。
何小曼先從貓眼兒裡往外看了一眼,臉色登時就不好了。柳灝還沒來得及問怎麼了,何小曼已經打開門,就見柳成業和彭煜城兩個人坐在上樓的樓梯上,聊的正開心。
柳成業看到何小曼出來,馬上站起身來,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
“你快進屋,穿這麼少該凍感冒了。”柳成業上前就要推何小曼進屋,何小曼直接甩開他,看向彭煜城。
“你怎麼還不走?好,你不走我就和你說明白,我不同意你和我們安安在一起,你就是一直站在我們家門口,站成望夫石,我也不同意。”說完何小曼又覺得不對,說彭煜城是望夫石好像吃虧的是他們家安安。
彭煜城剛要開口說話,就見站在他前面的柳成業悄悄朝他擺了擺手,他心中大喜,還好,未來岳父是站在他這邊的。
柳成業湊到何小曼耳邊悄聲道:“安安要是知道你直接把人攆走,心裡會難過的。要我看,咱們先讓他進去,瞭解一下情況。你要是覺得不合適,咱們讓他知難而退。”
何小曼狐疑地看着柳成業,柳成業十分自信地朝她點了點頭。
何小曼終於鬆懈下來,面對彭煜城雖然還是沒有好臉色,語氣卻比剛纔稍稍好了一些,“你進來吧。”
柳河正側頭聽高嘉佳說她在大學裡的追求者,高嘉佳突然閉了口,目光投向門口的方向。她也轉頭去看門口,就見一抹熟悉的軍綠色站在門口。
她還以爲是自己眼睛花了,眨了好幾下眼睛才確定彭煜城真的來了。她霍然起身,“彭煜城,你怎麼來了?”
彭煜城的臉都凍僵了,想對柳河笑卻發現根本做不出這個表情來。
“我來拜見叔叔阿姨”,彭煜城對柳河解釋道,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她怎麼能放心,彭煜城過來都不和她打一聲招呼,萬一事情弄巧成拙,以後可就更難辦了。
“柳河,這是怎麼回事兒啊?”高嘉佳也站起來,疑惑地問道。
柳河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只道,“沒事,就是我一個朋友來家裡坐坐。”
她這話屋裡的人可都聽到了,當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什麼朋友,高嘉佳又不傻,她怎麼會看不出來。人家相女婿,她在這裡待着也不合適,找藉口要走。
飯菜都上桌了,柳河怎麼能讓她走。不過任柳河怎麼說,高嘉佳執意要走。沒奈何,柳河只好送高嘉佳下樓,並且約定開學前再到柳河家玩兒。
她折回來的時候,彭煜城已經在飯桌邊坐了下來。家裡的飯桌是方形的,原先一家四口吃飯都是一人一邊,現在多出來一個彭煜城,還真不好分配。
柳河看了看桌邊的四個人,很是自覺地做到了柳灝身邊。柳灝一張臉頓時樂開了花,挑釁地看向彭煜城。
彭煜城身子逐漸暖和過來,被冷空氣凍僵的大腦也開始快速運轉。他哪裡有功夫和小屁孩兒一般見識,擺出自認爲最迷人的笑,對何小曼道:“阿姨,真是不好意,我今天來的實在匆忙,什麼都沒準備……”
“幸好你什麼都沒準備,要不我還得出去扔!”何小曼不等他說完就直接把他嗆了回來。
柳河看了眼彭煜城,給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他來的真是太突然了,她都沒做好心理準備,就是想幫他,也心有餘力不足。只能乖乖的待着,說不準這樣爸媽還能少爲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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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成業握了握何小曼的手,拿起筷子笑着對彭煜城道:“先吃飯,先吃飯,有什麼話咱們邊吃邊說。”
說着,他親自給彭煜城夾了一筷子菜。彭煜城受寵若驚,趕緊舉碗去接。眼看那筷子菜要到碗裡了,柳成業突然停住,問彭煜城,“你吃不吃辣?”
彭煜城喜歡吃辣,但是他胃不好,不能吃。而柳成業夾的菜好巧不巧,正是辣椒炒肉。
這個時候別說是辣椒,柳成業就是夾地雷給他,他也得吃啊。
“能吃”,彭煜城回道。
柳成業把菜放進他的碗裡,嘆口氣道:“我們家安安就不吃辣,因爲她不吃啊,我們家平常都不吃辣,只有來客人的時候才做。”
這是什麼意思?彭煜城一頭霧水,碗裡的辣椒更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這還僅僅是個開始。
之後,柳成業幾乎把桌子上的每道菜都問一遍,彭煜城不知道他的用意,只能如實回答。
柳成業先吃完,放下了筷子,彭煜城急匆匆過來,午飯都沒吃,這功夫剛吃個小半飽都不到,卻也只能隨着柳成業放下筷子。
柳成業問他吃飽沒有,他硬着頭皮說吃飽了。
柳河也要撂筷子,何小曼奪過她的碗,又給她盛了半碗飯,示意她繼續吃。這是要用飯堵住她的嘴嗎?柳河無奈,只好繼續吃飯。
“小彭啊,你現在是什麼職位啊?”柳成業靠在椅背上,閒聊似的問道:“聽說你才二十五已經是少校了,小夥子厲害啊。”
問到正題兒了,何小曼一邊往嘴裡巴拉飯,一邊豎着耳朵聽彭煜城說話。
彭煜城不知道柳成業到底是什麼套路,一點兒不敢掉以輕心,謹慎回道:“是我幸運,我現在是副營職。”
二十五歲的少校,副營職,何小曼放下筷子,面無表情地看着彭煜城,“你是怎麼升上來的?我還沒見過二十幾歲的副營職!”
這個問題很犀利,彭煜城的笑容僵在臉上。他如果說自己有今天的成績都是奮鬥來的,岳父岳母能相信嗎?如果他說自己能有今天,和自己曾經是將軍的爺爺有關,他們會不會覺得他沒本事?
彭煜城很糾結,兩條濃眉皺在了一起,正不知如何回答纔好的時候,忽然瞥見垂頭吃飯的柳河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
她搖頭,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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