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紹輝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推了推柳河。
柳河驚醒，“聶大哥，你醒了，感覺哪裡不舒服？”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詢問聶紹輝的情況。
“我沒事，就是有點兒熱”，聶紹輝笑笑，低頭瞅了瞅身上厚厚的被子。
柳河會意，趕緊鬆開手，“昨晚你發高燒，一直嚷着冷，我就把你家所有房間的被子都找來給你蓋上了。”
所有房間……聶紹輝有點慶幸，慶幸這套公寓只有三間臥室，被子也不是特別多。
聶紹輝去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柳河正在廚房忙活。
“聶大哥，我煮了粥，一會兒就能好，你記得吃一點兒。”柳河從廚房出來，確定聶紹輝已經沒有大事，總算放了心，“我先回家了，上午還有課。”
聶紹輝正坐在沙發上擦頭髮，聽到柳河說話，放下了毛巾，“你等一下，我去換件衣服，送你回去。”
說完也不等柳河回答，兀自回了房間。這一點和彭煜城一樣，很霸道。
兩個人往外走的時候，聶紹輝到底還是沒忍住，問道：“昨晚，你怎麼來了？”
顯然，他還沒意識到自己打錯電話了。
柳河把昨晚的是事情和他解釋一遍，見他面色微赧，含笑道：“咱們住的很近，我來一趟也不費什麼事兒。再說，聶大哥你曾經還救過我，我能爲你做些什麼很開心，所以，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聶紹輝因爲她這幾句話也笑了，伸手親暱地揉了揉她的腦袋，當真就像大哥一樣豪氣道：“好，以後我再有什麼事，讓你幫忙絕對不會客氣。”
聶紹輝開車送柳河回家，車漸漸駛離小區。隱匿在角落的女人才走出來，看着車消失在視線裡，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扣在掌心也好似不覺得疼，“柳河，你個賤|人。”
因爲柳河照顧了聶紹輝一晚，他們的關係突然拉近了不少。聶紹輝在省城發展事業，往來的人不少，可是能坐下來聊聊天吃吃飯的朋友卻還真沒有。
這一日，聶紹輝給柳河打電話。約她去吃飯。之前柳河已經拒絕了兩次，當然，她拒絕聶紹輝不是因爲記着彭煜城告誡她不要和聶紹輝多接觸的話，而是她真的很忙。
她經過認真的思考，決定考研。現在大學本科的學歷滿大街都是，要想在畢業之後有更多更好的選擇，必須有更高的學歷。因爲之前一直沒有這個打算，所以對考研這方面也沒有什麼瞭解。現在決定了，就要深入地去了解。這幾天。她一有時間不是上網查相關信息，就是去找老師諮詢。
饒是這樣，她也沒確定到底往哪個方向考。聶紹輝第三次打來電話約她吃飯的時候，她還在爲這件事頭痛。
唐甜甜她們和她一樣。對這些事情一知半解，周鵬對考研倒是瞭解一些，可惜他不是漢語言專業，在方向選擇方便也幫不了她。聶紹輝社會閱歷豐富。興許能給她一些有可行性的意見，這般一想，柳河也就順勢答應了聶紹輝的邀約。
柳河下午四點多上完課。聶紹輝直接讓她去他的公司等他。
她到的時候聶紹輝還在開會，她一個人在他的辦公室等。等了足有一個小時也不見他回來，她實在無聊，就隨手從他的辦公桌上拿了一般雜誌來看。
這是一本珠寶設計方面的專刊，裡面的珠寶都很漂亮。女人哪有不愛美的，柳河自然也不例外。前世她的生活不大寬裕，買不起昂貴好看的珠寶，她就自己在網上買齊材料，動手做。雖然材料不多貴，勝在她的創意新穎，做出來的飾品也算別具一格。
不知不覺看入了迷，一本雜誌細細翻看完，又過去了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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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河扭了扭痠痛的脖子，剛把雜誌放回去，辦公室的門就開了。聶紹輝帶着幾個人走了進來。柳河心知他們是有事情要談，就要出去。聶紹輝擺擺手，“沒關係，你坐着吧”，又叫了秘書給她上了杯飲料。
柳河開始沒仔細聽他們說什麼，正發呆的時候，聶紹輝忽然拍了下桌子，冷聲道：“三個月的成果？三個月你們就拿出這些垃圾來？餘總監，此前設計部門的工作我很滿意，可是這一次，你能告訴我爲什麼嗎？爲什麼我要求的原創設計變成了幾個知名設計師設計風格的大雜燴？”
被批評的餘總監是個四十多歲的幹練女人，此時她只低着頭，就好像犯下了天大的錯。
聶紹輝揉了揉眉心，手指在桌子上的設計稿上敲了敲，“給你們最後一個禮拜，下一稿如果還是這樣，餘總監你知道該怎麼辦吧？”
餘總監點點頭，應承下來就先出去了。之後，聶紹輝又和其他幾個部門的負責人說了些事情，半個小時之後，辦公室裡終於只剩下柳河和聶紹輝兩個人。
聶紹輝好像很疲倦，靠在椅背上，單手握拳不斷的敲着額頭。
“聶大哥，如果你很忙的話，不如咱們改天再吃飯吧。”柳河走到辦公桌前，看着疲憊不已的聶紹輝道。
她這樣說，反倒讓聶紹輝不好意思了。
是他約的柳河，卻沒想到中途出了事情，一向讓他放心的設計部門最新一季的設計定稿竟然有抄襲的嫌疑，公司雖然剛剛崛起，但是在業界卻也以獨一無二的創意受到不少好評。若是這一稿他簽字通過，那對整個公司的影響將是十分巨大的。
“沒事，再忙也要吃飯，咱們現在就去，餐廳我已經定好了。”說着，聶紹輝站起身來，起身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辦公桌，放在桌子上的設計稿全都被碰掉了。
好幾十張設計稿撒的到處都是，聶紹輝想讓秘書進來撿，剛拿起電話，卻發現柳河已經蹲下|身子開始撿。於是他也蹲下|身子和柳河一起撿。
柳河一邊撿一邊看上面的設計，說實話，她覺得設計的很好看，光是看着，她就有要買的衝動，這麼好的設計，聶紹輝爲什麼不滿意？
柳河心中疑惑，便直接問了聶紹輝。
聶紹輝也很有耐心，伸手在柳河拿着的設計稿上點了點，“你覺得這枚胸針哪裡最吸引你？”
柳河又低頭仔細看了看，“是鑽石鑲嵌的位置，平常看到的胸針，都是把鑽石鑲嵌在顯眼的位置，而這枚胸針卻是把鑽石鑲嵌在裡面，因爲外面是鏤空的設計，倒也不會擋了它的光華。”
平常她哪注意過鑽石胸針，都是剛纔在那本雜誌上看到的。
聶紹輝挑了挑眉，沒想到柳河一下子就說到了點子上，“2006年，國外知名珠寶設計公司推出了名爲‘禁錮’的系列設計，裡面的成品就是把鑽石鑲嵌在鏤空的金飾裡面。”
怪不得聶紹輝說這些設計是大雜燴呢，原來是這樣，柳河恍然點頭。
“對這些感興趣？”撿起最後一張設計稿，聶紹輝隨意問道。
“哪個女人對珠寶首飾不感興趣？”柳河實話實說，笑着回道：“不過我對這些並不瞭解，就像聶大哥剛纔說的‘禁錮’系列，我都沒聽說過。”
“你不在這個行業裡，沒聽說過也正常。”聶紹輝安慰她，“如果感興趣的話，就經常來聶大哥的公司，我不僅能讓你看到設計稿，還能看到許多還沒上市的成品。”
柳河也只是笑笑，並沒有說話。一個公司的設計稿好像是機密吧，他敢讓她看，她還不好意思看呢。
聶紹輝訂的餐廳並沒有多豪華，而且還是中餐，這讓柳河大大的舒了口氣，她沒吃過西餐，西餐的餐具她都還不會用。聶紹輝肯定知道這一點，纔會這樣選擇，柳河很感激他的細心。
吃飯的時候，柳河把自己最近苦惱的事情和聶紹輝說了，讓他給她提提意見。
聶紹輝一向是謹慎的人，他認真想了一下，才說道：“你首先要確定，你是想當中學老師還是大學老師。如果只是中學老師，那就往實用性強的專業考，如果想當大學老師，沒有出國留學，只在國內讀研顯然不夠，最好再往上考。”
再往上考，那不就是博士。柳河頭痛地撓了撓腦袋，那樣的話，等她畢業得多大了。
“不過，這些的前提條件是靠你自己的努力。如果你有足夠的人脈，碩士讀完就進大學也不是不行。”聶紹輝喝了口水，別有深意地道。
足夠的人脈，柳河當然沒有能夠讓她進大學工作的人脈。至於彭煜城嗎，就算他有，她也不能接受啊。
柳河的沉默讓聶紹輝臉上的笑意更濃，隱匿在眼鏡片後面的那雙眼睛也更加幽深閃亮。
他細緻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含笑道：“柳河，我是你聶大哥，是你這邊的人，不是彭煜城那邊的，如果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我一定在所不辭。”
柳河朝聶紹輝會心一笑，剛要開口，就聽聶紹輝就繼續說道：“不過柳河，我覺得教師這個職業不一定是你唯一的選擇，就算考研，你也沒必要一定要在現在的專業範疇內考，興趣纔是最重要的，你首先要知道自己喜歡的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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