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大帥”
陸承武終於見到了馮玉祥,二話不說,撲通直接跪在地,雙膝結結實實的和青磚地面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啊陸公子,你這是何故,快快請起,真的是折煞我了”
馮玉祥本是想着出來同陸承武打個招呼,敘敘舊,可見到陸承武之時,卻發現陸承武居然身着一身孝服。
如今卻又跪在了自己面前,馮玉祥瞬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了,連忙去將陸承武攙扶了起來。
“馮大帥,我父親他……”提起父親來,陸承武潸然淚下,哽咽無言。
馮玉祥拍打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用多說了,事情的緣由我都聽說了,人死不能復生,還望公子節哀。振作起來,畢竟你是陸大帥最欣賞的公子,陸大帥的基業還需要你來承擔。”
經過馮玉祥這麼一勸,陸承武嚎啕大哭。“何來基業繼承……沒了父親的羽翼庇護,承武不過是一個沒用的廢人兒子,談何振作……更何況,父親之死也與我有着莫大的關聯,若是我的性格再強硬一些,不去寫那封信,父親何至於被徐樹錚誆到天津,何至於遭此劫難,都怪我沒用……是我太軟弱了……啊……我沒用啊……”
馮玉祥攙扶着哭的泣不成聲的陸承武。“走,公子,進屋說話,別在外面,讓外人看了笑話。”
馮玉祥將陸承武攙扶進了正廳裡,陸承武坐在椅子痛哭失聲,馮玉祥在一旁聽着,不是滋味,畢竟他曾是陸建章的部下。
別管陸建章在外人眼如何不是東西,說他是個貪官,魚肉百姓,貪得無厭,可他對馮玉祥而言,卻有知遇之恩,若不是陸建章慧眼識英雄,他馮玉祥豈能有今天這種地位?
馮玉祥是個念舊情的人,不可能做出長官剛死,對他的家人掃地出門這種荒唐之舉,馮玉祥的心也是微微有些難過。
從兜裡掏出手帕,給陸承武擦乾淨臉的淚水和鼻涕,一邊擦一邊說道:“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像個什麼樣子,七尺男兒頂天立地,寧可流血,不可流淚,若是陸大帥的在天之靈見到公子這副德行,大帥的心裡會舒服嗎。”
馮玉祥的話,聽在陸承武的耳朵裡,心裡卻暖暖的。又是跪地,馮玉祥甚至都來不及攙扶一把。
跪在地的陸承武,眼睛通紅,一臉的污垢,調整一下呼吸說道:“馮大帥,皖系的軍閥們,誘殺家父,又誣陷家父各種罪名,與我已是血海深仇承武今日來不爲別的,只求馮大帥能夠看在往昔情份,助我一臂之力,爲家父報仇雪恨”
“陸公子,快站起來,你這麼跪着,不像樣子。”
馮玉祥想把他從地拉起來,而陸承武卻堅決不起。
“不,馮大帥若不答應我,承武寧可跪死於此”
想報仇的念頭充斥着陸承武的腦海,除了馮玉祥,陸承武想不到第二個可以倚仗有實力報仇叫板皖系的軍閥了,西北軍閥雖多,但尤以馮玉祥與父親的關係最近,實力也是最強,若是馮玉祥都怕了的話,其他的更不用說了。
馮玉祥見此情此景,忍不住嘆氣道:“唉,公子這又是何苦呢,陸大帥身亡,我的心裡也是很難受,陸大帥生前待我不薄,今大帥橫死,我若坐視不管,那還是個人嗎公子快請起,報仇這事,我管定了”
馮玉祥應承了下來。
陸承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呢,驚喜道:“馮大帥,你沒有騙我,是真的嗎?真的願意幫我復仇”
馮玉祥點頭道:“老馮我說話算數,一口唾沫一個釘既然答應了公子,一定幫你做到”
陸承武站起身來,方纔覺得膝蓋生疼,彷彿是磕破了皮,不過這些小傷與之能夠報仇相,都算不得什麼。
馮玉祥和藹的對陸承武說道:“公子,報仇之事急不來,畢竟我們的對手是皖系,徐樹錚又是皖系的佼佼者,殺他之困難,難於登天,我們要等待,學會隱忍,等到一個合適的機會,一擊必殺讓他付出代價,血債血還不過,在這個機會來臨之前,請公子按耐住性格,千萬不可輕舉妄動。”
這番話是馮玉祥的好言相勸,也是對陸承武的警告……
“吃完飯,半小時之內,所有人在這裡集結,準備開拔”
湘南地區的桂軍士兵們正吃着摻雜着沙子的米粥,說是米粥,是一碗熬的什麼都看不出來的糊糊而已,一個米粒都看不見,也嘗不到大米的味道,但是出了糠的滋味。
“班長你看看,這飯啊,炊事班那裡是越來越糊弄人了,吃的都是些啥玩意兒,昨天的還能看見米粒,今天這直接是豬食了還怎麼個吃飯,咽都喇嗓子”士兵抱怨着午飯。
“有啥好抱怨的,有的吃不錯了”
班長倒是不介意,端起碗來喝,三五口的功夫,一碗粥灌進了肚子裡,擦擦嘴說道:“從伙食還看不出來嗎,咱們桂軍的給養是越來越困難了,今天還能吃到糊糊粥,仗再這麼打下去的話,過不了兩天,一口清水都喝不了”
“班長,部隊開拔,這是要去哪兒呀?”士兵問道。
班長說道:“不知道,可能是要回去了。”
“回哪兒?”
“笨蛋”
班長拍了他一巴掌。“還能回哪兒,當然是回廣西了蠢貨”
說完這句話,班長拍拍屁股站起身來,幫着其他的士兵一起拆帳篷。
正如這個班長猜測的那樣,這是駐紮在湘南的桂軍的確是要撤軍了,軍政府同北洋政府簽訂了停戰協議,爲了表示誠意,陸榮廷下令,將湘南地區的桂軍撤回,一來是證明自己追求和平的誠意,二來是囊羞澀,再也養不起這麼多的部隊同時在外面駐紮打仗了,能撤回來一些算一些,減少開支。
不過駐守在湘西地區的桂軍不僅一個沒動,而且還將貴州地區的部分桂軍調去了支援,繼續穩固桂軍在湘西地區的存在感,留一個後手,免得馮國璋撕毀協議之後,落一個被動挨打的下場,佔住湘西,起碼能稍微的佔據部分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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