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站着說話,不腰疼。 學生們的愛國之情沒錯,可他們怎知道這政治官場風起雲涌,殺機四伏!他們這麼做,只會讓本棘手的問題變得更加複雜!”
段祺瑞肯定學生們對國家的一顆赤誠之心沒問題,但並不贊同這種強制性的給政府施加壓力的行爲,並不可取。
“其實,說到底,也並不複雜,學生們不過想要政府的一個態度而已,若是咱們政府能夠強硬起來,勇敢的說一個不字,而不是沉默,一言不發,讓巴黎和會的那些人們知道咱們國家的態度。”
“巴黎和會,我們無權更改他們的決定,若是態度強硬,怕是會得罪英美列強。”
這纔是段祺瑞和徐世昌最擔心的地方,北洋政府的維持和國的發展離不開洋人的支持和援助,若是與英美之間關係惡化,經濟遲滯不前且不說,說不定政府賴以維持的根本也將會動搖。不敢冒險,也冒不起這個風險。
“好話說多沒用,籤不簽字,全在你們二位身,學生的運動是此打住還是愈演愈烈,二位,好好考慮一下吧,袁某還有要務在身,告辭了。”
一直都是被政府威脅,這一次,藉助學生們的力量,袁兆龍也小小地威脅了一下段祺瑞。袁兆龍瀟灑的大踏步離開,徐世昌目送袁兆龍的目光透露着淒涼和無奈,事已至此,也沒其他的辦法了。
可以斷定,如果這一次的事件沒有妥善的得以處置,恐怕將來一旦因此而爆發革命的話,其威脅程度將會遠遠超過於當年的辛亥革命……
知識分子造反是從人的靈魂深處而煽動起義,革命的是思想、是化。一個艱難的決定擺在段祺瑞和徐世昌的面前,抉擇的時刻要到了……
走出總統府的門口,軍警隔開了一條通道,外面都是聚集到一起的學生們。
一開始鬧得還挺歡實,但看見教育總長袁兆龍從裡面出來了,頓時鴉雀無聲,充滿希冀的目光投在他的身,都希望能夠從他的口聽到一個可靠地好消息。
看着學生們,袁兆龍笑了笑,說道:“同學們,你們贏了!即便我們沒有從巴黎和會收回山東的主權,但是你們成功的喚醒了國人們的一顆赤誠之心!激活了那沉寂了百年的熱血!人心齊,泰山移,現在的華民族走在了十字路口,現在的我們註定會被載入史冊,這場轟轟烈烈的運動一定會改變國的命運,民族的向心力回來了,自信心也回來了,我相信,最後贏得一定是我們!”
“我們一定會贏的!”
“一起努力!”
站在樓窗戶前的段祺瑞目睹了袁兆龍煽動人心的一幕,太可怕了,若是任由他這麼發展下去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野心家成功的三大要素,天時地利人和,袁兆龍已經成功的凝聚了人心,坐鎮湖北,叱吒長江,地利也具備了。
儼然已經具備了一方霸主的資格,可他還在等,到底是在等什麼時候,纔會真正的出手呢?段祺瑞看不懂,袁兆龍到底是一個好人還是壞人?
他是一個複雜的人,亦正亦邪。爲了私慾,可以棄盟友利益於不顧,甚至是互相殘殺,壯大自己。可又能爲了國家利益而奮不顧身,甚至是不惜與政府作對。
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呢?如果有機會的話,段祺瑞很想與袁兆龍坐下來,好好地聊一聊,談談心。
幾十年的戎馬生涯,他從未碰見過這種對手,不按套路出牌,行爲做事無拘無束,隨心所欲,可卻總是能夠達到他想要的目的。
段祺瑞真的很想知道袁兆龍的心裡想法到底是什麼。
雖然段祺瑞並不瞭解袁兆龍,可從一個政治家、野心家、將軍的多方面的直覺告訴他,袁兆龍的臉蒙着好多的面具,每一面都是他,可每一面都不是他,袁兆龍他一直在隱藏着自己那張最真實的臉,一直都在隱藏着他潛藏在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他的所有行爲恐怕都是在爲自己那深藏的想法而做鋪墊吧……段祺瑞無法想象,一個多面之人,現在的他,已經足夠的威脅了,若是等到揭開他那張面具的時候,將會是多麼的可怕……
段祺瑞忽然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如果早年間,能夠意識到這些問題的話,早些除掉他,或許什麼事都不會再發生了,也不會有今天的這場運動了,可現如今的他,即便是想殺他,都沒有機會了,他不再是無名小妖,而是一個成了氣候的魔頭……
段祺瑞想揭下袁兆龍臉的面具,而袁兆龍想揭下來這個世界僞善的面具。如果說袁兆龍知道段祺瑞內心的想法的話,他肯定會告訴段祺瑞,他袁兆龍臉確實蒙着面具,但卻不是個魔頭,他是一個人,一個內心思想複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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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先生的教誨始終銘記於心,他袁兆龍是水,水利萬物而不爭,倒在糖裡是糖水,倒在鹽裡是鹽水,他改變了糖,改變了鹽,可無論如何改變,蒸發之後,他依然是水。
工廠停產、商店歇業,一天兩天倒沒什麼,時間長了,社會已然開始脫節,北洋政府的聲譽已經降至了最低點,簽訂二十一條的時候罵的還要狠!
面對如此重重壓力,段祺瑞跟徐世昌也看出來了,如果再不盡快的處理的話,整個社會都會因此而暴動。況且軍閥之,也有愛國之人,西北軍閥馮玉祥也表態站在學生們這邊,還有那廣州的軍政府,也是發出聲明,誓死捍衛山東主權,爲此,不惜再度發動南北戰爭。
最要命的是,在這種節骨眼,總是不乏渾水摸魚之人,總有人想趁着皖系自亂陣腳之際,謀求更大的利益,蠢蠢欲動的張作霖、伺機而動的曹錕,還有賦閒在家,準備看段祺瑞熱鬧的馮國璋……
重壓之下,只能選擇妥協,向學生們妥協,公開的承認政府的錯誤,向學生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