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克東北部庫爾德山區地帶,一處極爲隱秘的天然溶洞。
光禿禿的山樑上,兩個和周圍背景色差不多的灰色身影正在快速的朝這邊走來,每過那麼一小會,這兩個身影也不管地面溫度多達三十多度,就趴在地上東張西望極爲警惕。
直接距離不超過五百米,兩個身影卻走了半個多小時纔來到溶洞入口處,似乎是報了暗號,從溶洞裡面暗影中,走出兩位挎着步槍的男子,雙方說了幾句後,兩名持槍男子就讓開洞口允許兩個灰色的身影進去。
進入溶洞,就如同在在太陽下暴曬一會兒突然走進打了空調的室內一樣,兩個灰色身影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但很快就適應了和外面天差地別的溫度。
走過幾道彎曲的甬道,最後兩人來到地面以下四十多米一個更大的洞穴。
和外面清冷的情況不同,這個空間頗大的洞穴裡,不但還有幾條延伸到其他地方的洞口,而且還有不少人,兩個灰色身影略微打量一眼,就判斷出這裡不下30個人。
在荒涼的庫爾德山區深處,除了庫爾德人外,還有什麼樣的人會選擇這樣天然的洞穴當做住處?
伊拉克解放陣線!
這裡就是伊拉克前總統薩達姆領導的伊拉克解放陣線老巢,也是被各國情報機關大海撈針般搜尋卻不得的薩達姆藏身的地方。
“是賈布爾同志!”
“原來是賈布爾同志回來了,不過還有個人是誰?”
這樣的低聲議論聲在兩個身影進入洞穴後立即充斥着這個洞穴,每一名呆在這裡的人都毫不掩飾的觀察着進來的兩人。
這時,一名四十多歲模樣,穿着一身前伊拉克革命衛隊軍服的男子,斜挎着一支aks-74,這是空降兵使用的貨色,這個男子很可能是薩達姆政權時期的伊拉克空降兵。
“賈布爾同志,你是回來見主席的嗎?”這名四十多歲的男子來到剛剛進來的灰色身影面前,朝着左邊那人問道,審視的目光卻打量着右邊的男子。
雖然此人很警惕,但賈布爾的身份或許很高,沒有讓他做出不友好的舉動。
“原來是法迪勒隊長!我這次回來就是有要事要和主席彙報。”被稱爲賈布爾愣了一下驚喜的道,但他卻沒有主動的介紹身邊的陌生人。
法迪勒銳利的目光在那位被他看了半天也沒有反應似地陌生人身上收回來,微微點頭道,“主席在裡面休息,你們跟我來。”
三人走進另一條甬道,來到薩達姆休息的地方。
費薩爾跟在兩人的身後來到一處空間小許多的洞穴裡,這個洞穴不大,裡面只有一張牀和一張椅子,而在裡面的牆壁上,則被雕鑿出了一個類似書桌的樣子,上面還擺放着幾本書。和外面的洞穴不同,這裡人工雕鑿的痕跡要明顯許多,畢竟天然洞穴有許多,但適合現代人居住的天然居所還是很少的。
此刻,在牀沿上,一個穿着淺綠色軍裝的男人正坐在那裡,手裡還拿着一本翻開的書。聽到外面的腳步聲,正擡起頭來驚訝的看着三人。
看到這個男人面孔的一剎那,費薩爾目光一凝,這個面孔他已經在腦海裡記住了無數次,而他相信,此人要是走在外面大街上,十個裡面最起碼有九個都會認識,起碼會有熟悉的感覺。
這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伊拉克前總統薩達姆。
在費薩爾的眼中,薩達姆和以前那位‘中東狂人’比起來,渾身的氣勢更深邃凝聚了,沒有了那一股子銳利。身爲索馬里情報部高級特工的費薩爾,在觀察人和分析人方面,還是很有見解的。
他認爲,現在的薩達姆,如果再次成爲伊拉克總統,在經過一兩年時間內穩固地位,將比以前那位‘中東狂人’更可怕。
“主席……”賈布爾上前一步很是正式的行了個禮,這個動作讓費薩爾心中終於確定,賈布爾也是薩達姆政權時期的高級軍官,最起碼也是薩達姆的親信嫡系。
薩達姆眼睛十分平靜,只在看到三人的時候略微驚訝了一下。他笑着放下書,看着賈布爾語氣溫和的道,“原來是賈布爾來了。這位是?”
費薩爾主動主動上前一步行了個很國際化的軍禮後道,“薩達姆先生,您可以稱呼爲費薩爾,我來自索馬里。”
不等薩達姆和法迪勒再次驚訝,賈布爾主動上前低聲解釋了幾句。薩達姆再次看向費薩爾的目光就有了很大不同,裡面不在平淡無波,而是充斥着一種叫做熱切的東西。
“原來是來自索馬里的朋友,快請坐。”薩達姆站起來也回了個禮笑道。對待嫡系屬下,沒有必要那麼客氣,但眼前的男子卻是來自索馬里,而且還是代表了索馬里那位華人司令而來,薩達姆當然不能表現的太過矜持或者傲慢。
這種東西已經在現實面前,被薩達姆拋到了九霄雲外。
“薩達姆先生,此次我是代表我國和薩達姆先生合作的,希望我們雙方能夠在以後的時間裡加強聯繫與交流,爲世界反對霸權和強權主義鬥爭貢獻力量。”費薩爾坐下後,就正色的表明了來意。
眼前,索馬里也曾跟在伊朗等國後面,對伊拉克反美游擊隊提供過一些支持,但那些大多數在情報方面,像今天這樣直接派人來和薩達姆交談尚屬首次。從中可以看出,李莫爲了保證此次和美國的鬥爭中取得勝利,已經打算充分利用每一份反美力量。
薩達姆聞言眼睛一亮,對他這樣的梟雄來說,從來都沒有失去過鬥志,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回到巴格達重新成爲那裡主人的念頭,也從來沒有放下對美國佬的仇恨和敵意。
不過現實當中,他如今已經不是伊拉克總統,而是一個反對力量首領,失去了和其他國家高層直接對話的資格,就如同同樣在山區奮鬥的塔利班首領奧馬爾一樣。他們現在不但被西方勢力追殺,還成爲‘人人喊打’的對象。
這種時候,沒有人比他們更願意和更多的有實力的勢力拉上關係,他們也會爲了任何回到權力中樞的機會而努力。
費薩爾帶來的消息就如天籟,正是薩達姆急需的。
“非常感謝索馬里朋友和李司令在這種時候,對正在反對美國壓迫和屠殺的伊拉克人民伸出援助之手,這一點,我想伊拉克人民是絕對不會忘記的。”薩達姆因爲長時間不見陽光而顯得有些白的面孔浮現了一抹紅,是激動的。
“薩達姆先生,我們司令說過,這個世界上,國家之間,民族之間以及人和人之間,都是平等的,真主給了我們每一個人平等的機會,但現實中,總有一些被貪慾矇蔽了雙眼和良知的人們,總是試圖通過種種方式,去搶奪真主賜予別人的東西。作爲真主的子民,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堅決的制止這種行爲,哪怕是再長的時間,哪怕鮮血浸染大地,也要勇敢的去鬥爭。”費薩爾神情一變,像個虔誠的穆斯林鄭重其事的說道。
薩達姆這段時間裡,對真主的信仰更虔誠了,所以對費薩爾的話深以爲然。
“你們司令果然是一名非常有見解的穆斯林。對於那些掠奪別人的異教徒,只有鐵和血才能讓他們清醒和明白。這一點我非常贊同。”薩達姆笑着點頭道,“只不過,異教徒們現在力量很強大,真主的子民用血肉身軀去戰鬥,並不能很好的打擊他們,不知道這方面李司令有什麼辦法幫我們?”
話鋒一轉,薩達姆就提出了要求。
伊拉克反美游擊隊對伊拉克美軍的襲擊從沒停歇過,但美國和西方針對伊拉克的封鎖也越來越嚴密,伊拉克解放陣線已經相當長時間內沒有得到外來物資補充了。
薩達姆的話就是希望索馬里能夠給伊拉克游擊隊提供軍火物資。
費薩爾眉頭一蹙,他面露歉意的道,“薩達姆先生,這次來,我並沒有帶任何物資,我國也沒有準備爲伊拉克反美正義人士提供軍火。”
這話讓薩達姆三人一愣,就是賈布爾都感到奇怪,之前費薩爾可是說過前來爲了合作的,可沒有軍火,伊拉克反美游擊隊能夠爲索馬里帶來什麼好處?
和一直都呆在這裡和外面消息不靈通的薩達姆等人不同,賈布爾一直隱姓埋名的呆在外面爲伊拉克解放陣線服務,自然很清楚發生在波斯灣甚至利比亞的事情。他覺得,索馬里這個時候找上門來合作,肯定是準備提供軍事援助,武裝伊拉克反美游擊隊,打擊伊拉克美軍,伊拉克這邊打的越兇,對索馬里等國在波斯灣的戰爭也是有利的。可沒有物資軍火,伊拉克反美游擊隊能做什麼?頂多就是再來幾次自殺式襲擊,根本就對大局無益。
費薩爾輕笑一聲問道,“不知幾位可還記得,兩年前的3月8日發生在阿富汗首都喀布爾東部的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