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影佇立在如紅色花簇般的血泊中,青絲飛揚,鳳眸染血,宛若從萬千骸骨中,踏着屍體更上高位的王者。
玉足之下,已是人間煉獄。
捂着傷口,捲縮在地上的人早已忘記了哀嚎,他們擡起頭,望着不遠處的身影,她絕美的容顏與嗜血的煞氣奇異的結合在一起,竟宛若修羅降世,寒意森森,竟是從心中擴散。
這一刻,似乎所有人都忽視了她稚嫩的面容,唯記她這睥睨一切的身影。
一眼,便已映入骨髓。
形勢猝然逆轉,讓紫雲一衆人錯愕不已的同時,對於葉雨,那崇敬之心已經變爲仰慕。
手握着衝鋒槍,葉雨嘴角含笑,鳳眸如刀般瀲灩着點點寒霜,“那麼,骷髏會的武器,我們便笑納了。”
脣齒含笑,露出如同鑽石的素齒,她舉起槍,在男子驚恐的目光中,子彈劃破夜空。
“噗”,無數發子彈一齊發射,射進男子的雙眉之間,射進男子的心臟之中,將他打成篩子。
這樣的人,怎能與她爲敵。
一念終,男子的身影轟然倒地。
葉雨收回放在男子身上的目光,低頭,掃了一眼此時宛若地獄般的場面。
“喬布諾,你去包廂將我小舅舅和喬治帶出來,其他的人不用理會。”
目光掃過葉雨平靜的眼眸,喬布諾的心直到此時依舊深深地震撼着,那種來自心靈深處的震動,久久無法平息。
“好!”喬布諾點頭,她似乎天生就是個王者,無論她說些什麼,他們竟無條件的遵從,也許早在最初,他們對於她,便早已臣服。
目送喬布諾離開,葉雨轉頭,語含淡笑,“賀林賀東還有紫雲,你們跟我去取骷髏會的武器!”
“是!”
“其他的人原地待命!”
“是!”整齊劃一的回答聲,衆人望着葉雨的目光,眼底的崇敬與服從,竟似是已經注入心頭。
景緻的皮鞋踩着濃郁的血水,葉雨在小正太的帶領下,向着骷髏會的武器庫進軍。
菲林酒吧包廂中,喬治與溫青翔坐在棗紅色的沙發上相對沉默,溫青翔本來也只是微醺,現在倒是徹底的清醒了。
知道被人囚禁,溫青翔的臉上一片鐵青,尤其是此時,他們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未知的猜測永遠最折磨人心。
忐忑、不安、焦慮、擔憂。
這個時候,溫青翔才明白紫雲對他說的那句話的真正含義,她,是在擔心他。
這樣的認知是讓他欣喜的,可此時的處境,卻又讓他欣喜不起來。
畢竟,心愛的人在外面不知道經歷着什麼,而他卻只能呆在包廂中,這樣的無力感讓他整個人頹然萬分。
喬治拍了拍溫青翔的肩膀,看着好友如此,他也無能爲力。
“青翔,你…。”
喬治剛剛開口,此時,包廂門卻傳來輕響,似乎有人正在外面。
外面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嗎?
溫青翔與喬治對望一眼,皆是看到對方眼中的寒霜。
長期的默契讓溫青翔與喬治僅憑着眼神便能交流,看着彼此眼中閃過的暗芒,瞭然點頭。
二人抄起擺在桌上的色盅與花瓶,躡手躡腳的走到門邊。
“咔嚓”一聲,門打開了,一隻修長的手握着門柄,出現在溫青翔與喬治的目光中。
透過縫隙,喬布諾看着空無一人的包廂,心中一擲。
厲眉微皺,難道溫青翔與喬治不再這裡?
打開包廂門,喬布諾半個身子探進包廂,吶吶自語,“不在這?”
轉身之際,身側,一抹厲風猝然襲至。
喬布諾心中一驚,身子猛地向後錯了一步,看看躲過襲來的颶風。
一擊未中,喬治咬了咬牙,完全不想給對方反擊的機會,抄起花瓶,再次砸去。
喬布諾登時嚇得魂飛魄散,他剛剛沒被衝鋒槍打死,現在要是被花瓶砸死,那他就是今天死的憋屈的人了!
“住手!”喬布諾的聲音與溫青翔一起響起。
隨着大喝,花瓶在距離喬布諾頭頂一公分的時候停了下來。
猝然收手,讓喬治胳膊一痛,登時呲牙咧嘴。
見喬治及時收手,喬布諾與溫青翔皆是鬆了一口大氣。
喬治也是此時纔看清面前之人的容貌。
他燦燦的收回手,差點就將自己人開瓢了,喬治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喬布諾,你沒事吧!”溫青翔放下手中的色盅,關切的詢問着。
“沒事沒事。”喬布諾擺了擺手,動了動剛剛僵住的頸子,“外面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你們跟我出來吧!”
溫青翔看了看喬布諾,欲言又止,
“紫雲沒事。”喬布諾嘆了口氣,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對於感情磨磨唧唧,既然喜歡就要勇敢的說出來,誰也不知道明天會怎樣。
聽到喬布諾的話,溫青翔一直提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菲林酒吧地下室,走廊盡頭,是一面鋼鐵製成的鐵門。
“停下!”臨近鐵門數十米處,葉雨擡手,攔住賀林幾人的身影。
賀林三人疑惑的望向葉雨,不解!
“紅外線!”葉雨紅脣微張,指着空蕩的走廊。
小正太在她的眼睛外蒙上了一層特殊的無知,能夠讓她清楚的看到面前錯綜複雜的紅外線光束。
賀林與賀東對視一眼,眼底疑惑叢生,單憑肉眼,她到底是怎麼發現這片區域遍佈着紅外線呢?
倒是紫雲,對於葉雨所說的一切從未懷疑,似乎她只要說有,那麼便一定是有。
“東西帶了嗎?”葉雨即便沒有回頭也能感受到賀林與賀東目光中的猜疑,不過她卻沒有理會。
“帶了!”賀林與賀東從懷中拿出能夠窺探到紅外線的眼鏡。
“戴上吧!”所有的解釋都不如自己看到的來的真實。
武器庫可以說是骷髏會的命脈,防盜設備一定會是此時最新的科技,而這個時候,對於防盜設備而言,最先進的莫過於紅外線了。
所以葉雨在最初,就讓賀林與賀東帶了能夠探測紅外線的眼鏡。
賀林與賀東聞言,將手中的眼鏡戴在臉上,面前,當真浮現出一條條交纏在一起的紅外線光束。
二人心頭一驚,望向葉雨的目光更是充滿了異樣的神色。
此時此刻,她明明還是她,可賀林與賀東卻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他們主子的影子。
一樣的狠辣,一樣智謀,一樣的運籌帷幄,似乎,他們生來就該是一對。
這一刻,賀林與賀東才徹底的接受了葉雨成爲他們的主母,這世間,似乎也只有她才能配得上他們那個宛若神邸的主子。
沒等葉雨吩咐,賀林與賀東便脫掉身上寬鬆的外套,只留下裡面緊貼着身體的衣衫,雖是一眼,一起竄入了紅外線中。
雖然紅外線對於防盜而言很有用處,不過卻有一個弊端,那就是光束與光束之間會存在縫隙,而對於高手而言,這樣的縫隙卻已經足夠讓他們穿過這趟佈滿紅外線的走廊。
紫雲沒有眼鏡,她只能看到賀林與賀東閃轉跳挪,不過看着他們臉上那抹淡笑,似乎,這項工作對於他們而言,十分簡單。
穿過紅外線,賀林與賀東按下鐵門旁邊的按鈕,紅外線瞬間消失。
葉雨滿意的笑了笑,烈焰真不愧是迪蘭手下最強的隊伍,穿過這十幾米的紅外線走廊竟然僅僅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誠然,這個時候的紅外線還只是靜止的,不過兩人的實力卻也是了得。
凝望着面前鐵門上的密碼鎖,賀東搔了搔頭皮,有些懊惱,“早知道剛剛就留下一個活口了!”
破解密碼的工作一般都是青芒的工作,他們烈焰只是負責出手而言,對於這些高科技產品,卻是無能爲力。
鳳眸睨了一眼賀東,小正太嗤笑道:“就這破玩意,還用得着問人?”
“別嘚瑟,趕緊工作。”小正太此時眉眼飛揚的嘚瑟樣讓葉雨翻了翻白眼,她開口,聲音惡狠狠地惹得小正太不由撇了撇嘴角,大叫自己命苦。
“臥槽,什麼破密碼啊!”
看着屏幕上顯示的數字,小正太被雷的外焦裡嫩。
“別廢話!”
“SB945。”如果可以,小正太真不想念出來。
“噗!”葉雨差點笑噴,設計密碼的人一定是個腦殘,恩,一定!
葉雨與小正太的對話看似時間很長,實則不然,現實中,不過只過了去去數秒而已。
“噔噔噔…。”玉指按着密碼鎖上的數字,發出噔噔的響聲。
五個字符輸入完畢,大門發出一聲清脆的“咔嚓”聲,鐵門慢慢開啓。
“臥槽!”賀東目瞪口呆的怪叫着,他們的主母也太牛叉了,竟然還會解密碼,他現在只是在想,到底還有什麼是她不會的!
賀林相對於賀東比較內斂,他心中的震撼沒有外放,而是積聚在瞳仁中,久久無法消散。
紫雲眼眸微揚,她的目光淡淡掃過賀林與賀東二人,最後卻是將視線全部集中在了葉雨的身上,比起他們二人的震撼,紫雲眼底涌現最多的情緒卻是崇拜。
“紫雲,叫十幾個人下來。”鐵門外圍完全開啓,葉雨便轉頭,對着紫雲說道。
“啊?哦!”紫雲先是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
之所以讓紫雲去叫人,是因爲葉雨發現,骷髏會武器庫中的武器,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
就像是一個貧瘠的乞丐得到了金山銀山,葉雨眼底散發着炙熱光讓賀林與賀東不忍直視。
“……。”果然跟他們主子一樣,每次搶劫之後,眼底都會露出炙熱的火焰,當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我同意,賀東凝望着賀林,第一次二人的觀點出奇的一致!
鐵門後,擺放着數十箱木質的集裝箱。
玉手掀開上面的門板,一把把槍支映入葉雨眼簾。
數十箱中,每一箱都裝滿了武器。
青幫衆人浩蕩而來,看到面前的場景,皆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一個心噗通噗通的狂跳不止。
“臥槽,發達了!”粗獷的聲音興奮不已的響徹在半空中,葉雨回頭,看到一張張驚喜的臉。
嘴角含笑,葉雨衝着衆人招收,“來,將這些都搬上去。”
“是!”衆人大話,捲起衣袖掄開膀子,幾個人合力擡着集裝箱,因爲用力,雙頰微微泛紅,可即便如此,也隱蓋不住臉上喜悅的笑容。
骷髏會沒有了武器,那就是被拔掉牙齒的老虎,即便是貧瘠的老狼也恩呢該一口將其咬死!
骷髏會,你欠我們青幫的,我們勢必要討回來!
這一刻,青幫衆人每一個人的眼底,都散發着炙熱而洶涌的火焰。
將數十箱集裝箱擡上樓,菲林酒吧,依舊瀰漫在一片血水之中。
喬治與溫青翔隨着喬布諾走到大廳,看着將地面染成鮮紅的血液,看着地面上那一具具早已斷氣的屍體,即便料想到外面的場面,喬治與溫青翔也沒想到,外面的戰鬥竟是這般的慘烈。
說話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略顯映入衆人眼中的,是一箱箱足有一米來長一米來寬的集裝箱。
喬布諾看着衆人手中的集裝箱,似乎有一顆巨大的落石墜入心湖,攪起驚天巨浪,這骷髏會的武器,竟有如此之多!
“喬布諾,看看我們的收穫,哈哈哈哈。”風的聲音大老遠的傳入喬布諾耳中,話語中的激動與興奮,難以言喻。
喬布諾笑,透過人羣,他的目光卻是凝望着站在最後面的葉雨,目光中氤氳着說不出的感激之情。
如果沒有她,喬布諾真的難以想象,沒有唐獅的青幫會變成什麼模樣,是她,保住了唐獅的心血。
溫青翔的目光一直凝聚在不遠處那些向喬布諾走來的人,直到看到那抹他心心念唸的身影,一直積壓在心中的大石頭這才落地,只是餘光注意到她身旁的倩影時,心頭卻猶如被巨錘撞擊。
雨兒,她怎麼會在這裡?
“奶奶個熊的,沒了這些武器,看骷髏會那些混蛋還怎麼囂張。”
放下手中的集裝箱,風旁邊,蓄着一臉絡腮鬍子的中年男子,滕尼暢快大笑着。
“行了,趕緊撤離現場。”
看到青幫衆人一改往日的陰霾,葉雨微微揚起嘴角,不過此時還不是能夠鬆懈的時候,畢竟他們還身處在敵人的地盤。
“是!”聽到葉雨清冷的聲音,衆人連忙挺直背脊,大聲的回答着。
“主母,我們先行撤退!”事情已經解決,賀林與賀東自然也沒有在留下的理由!
“好!”葉雨點頭,畢竟賭場現在還沒被他們徹底控制,阮文軒那裡好不知道有何行動。
“對了,讓他們搬一箱武器,再把這些衝鋒槍拿走!”
“謝謝主母!”賀林與賀東大喜,比起他們的主子,主母真是大放得多。
賀林與賀東等人先一步離開了酒吧!
看着被衆人敬畏着的葉雨,溫青翔與喬治愣在原地,腦子一片空白,似乎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喬治不敢置信的揉着眼眸,面前站立在那裡的少女,她不是溫青翔的小侄女嗎?
看着周圍衆人眼底流露的崇敬,看着倒在血泊中飽受無妄之災的衆人,望向葉雨眼底那驚慌恐懼的神情,喬治頓時覺得,這個世界徹底玄幻了。
誰能告訴他,溫青翔那個絕美嬌小的小侄女,爲什麼此時搖身一變,會變成號令羣雄的王者?
溫青翔此時此刻,心中的震撼一點也不必喬治要小,面前這個身上透露着強勢的女子真的是他的侄女嗎?
“小舅舅!”察覺到溫青翔驚駭的目光,葉雨轉過頭,衝着他盈盈一笑。
“雨,雨兒,你怎麼會在這裡?”溫青翔的聲音有些結巴,心中的震撼讓他的腦子有些發矇,似乎有一段時間,已經停止了思考。
“哈哈哈,青翔,你這話問的,我們青幫現任的領導者,怎麼會不出現在這裡呢?”滕尼哈哈大笑,他一把勾住溫青翔的肩膀,望着他的側臉,不由得感慨萬千,“青翔,這世界還真是小啊,沒想到你竟然是我們頭的舅舅,你小子竟然有這麼一個逆天的侄女,你不知道,我之前對於頭領導青幫還有些異議,可現在我服了,我滕尼是真的服氣了,頭她就是一個天生的領導者!”
滕尼絲毫沒有注意到溫青翔有些龜裂的臉,只是將自己心中的話說了出來,說實在了他滕尼怎麼也沒有想到,一直將他們壓着打的骷髏會,竟然在葉雨的謀劃下吃了這麼大的虧,喬布魯尼那個老傢伙如果知道骷髏會的武器庫被洗劫一空,怕是會被氣得一命嗚呼嘍!
這個時候青幫衆人還不知道,喬布魯尼已經死在了葉雨的手中。
溫青翔對於滕尼的話沒有聽見去多少,唯有一句聽得真真切切,葉雨,她,是青幫現任的領導者,也就是說,造成目前這個場面的罪魁禍首,是她!
溫青翔一直知道自己這個侄女是個天才,可他從不知道,她竟然還有如此的一面,果敢,嗜血,冷酷,威嚴!
“小舅舅,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爲你解惑,不過不是現在。”葉雨語落,便收回目光,鳳眸淬冰,淡淡的掃過地面上一張張驚慌失措的臉。
語氣冷冽,“想要活命就管住自己的嘴巴,你們可以向警方敘述今日的一切,不過記住一點,不要描繪我們的容貌,要不然,看看身邊慘死的人,你們便會和他們擁有一樣的下場。”
一時間,葉雨身上的殺氣凜然,就像是有無數只惡靈從她的身上飛出,吞噬着衆人的靈魂。
衆人靜若寒蟬,皆是不敢開口,面對葉雨殘虐的目光,只是一個勁兒的點着頭。
鳳眸環視四周,看到衆人散發着恐懼的瞳仁,這才滿意的點了點,“紫雲,叫救護車!”
紫雲啊了一聲,剛想掏出手機,眼前卻有一抹黑影滑過。
她擡頭,下意識的接住那抹黑影,探看手掌,是一個手機。
紫雲疑惑的擡頭望去,便聽見葉雨開口,“用我的!”
她的手機由小正太控制,完全不懼FBI的查探,因爲以他們現在的手段,根本什麼都查探不到。
紫雲撥打着救護電話,直到此時,身心備受折磨的衆人這纔看到了存活的曙光。
溫青翔驚疑不定的凝望着葉雨,剛剛從她身上猝然散發的殺意,竟是那麼的寒冷刺骨,有那麼一刻,溫青翔真的覺得自己的生命其實是掌控在她的手中,似乎,她就是執掌衆人生死的神,她讓誰死,誰便不得不死。
喬布諾等人將集裝箱搬到後車廂放好,索性他們今日開來的車子比較多,要不然還真的無法將武器拉走。
菲林酒吧門外,依舊燈紅酒綠,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變化,然而菲林酒吧中,已經淪爲人間煉獄。
這一場戰爭,似乎最多的不是骷髏會的人,而是無關的普通人。
葉雨會感到愧疚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上輩子,她將國家人民看的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她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無辜的百姓,而這一世,她爲了家人朋友,可以犧牲其他的所有人。
沒有人看得出她心中真正的情緒。
厲風吹過,吹起她如墨染般的青絲,髮梢揚起擋住她璀璨的眼眸。
站在菲林酒吧門口,葉雨望着青幫衆人洋溢在臉上的笑,微抿着的脣角揚起一抹會心的笑。
“小舅舅,我送你們回學校。”葉雨接過喬布諾手中的車鑰匙,打開跑車的大門,一腳跨進跑車中,轉頭望着依舊呆立在原地的溫青翔與喬治。
猝然,空氣中滑過一抹危險的厲風,葉雨凝望着溫青翔的眼眸,深邃的瞳仁猝然緊縮。
“小心!”恐懼爬滿葉雨的俏臉,她赤紅的雙目就像是惡魔的眼,猙獰而詭譎!
聽到葉雨驚駭的大喝,溫青翔微微一愣,劇痛瞬間瀰漫在全身每一個角落,迎面而來的那巨大的衝擊力,讓溫青翔的身子不可抑制的向後倒去。
“小舅舅!”看着從溫青翔體內噴涌而出的鮮血,撕心裂肺的大叫從葉雨的口中溢出,滔天的煞氣蒸騰,竟然讓本就漆黑的天空徹底淪陷,月亮早已隱去了光芒,就連天上的繁星,也不見了蹤影。
四周,陷入了一邊黑暗,就連街頭的燈光也無法照亮的黑暗。
喬治心頭巨震,他身後剛要接住倒下的溫青翔,眼前一抹,葉雨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面前,她纖細的手臂一把環住溫青翔精壯的腰身。
喬治低頭,看到葉雨那雙淬冰的眸,就像是一盆冷水從天而降,瞬間,寒入心脾。
這是一雙怎麼樣的眼眸。
殘暴,嗜血,陰冷。
根本就沒有一點屬於人類的溫度,就像是一柄飲盡千萬鮮血的寶劍,利刃出鞘,必將染血。
“阮、文、軒!”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夾雜着徹骨的殺意,猝然,寒風驟起。
“你們馬上離開回到唐人街!”
葉雨當機立斷的下達着指令,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沒想到她也有當螳螂的一天。
青幫或是骷髏會一定有阮文軒的奸細,否則,他不會知道今日的事情。
葉雨之所以確定對方是阮文軒而不是骷髏會,是因爲射進阮文軒心臟中的不是子彈,而是柳葉飛鏢。
這樣的飛鏢葉雨見過,在他十幾歲的時候,他的身上便已經攜帶着這樣的飛鏢了。
柳葉飛鏢,形似柳葉,就連邊角上也有如同柳葉上那些毛茸茸的小刺,只是柳葉飛鏢上的刺射進體內,就會像是觸手一樣,吸附在血肉之上。
這枚柳葉飛鏢,大部分的地方都射進了溫青翔體內,也就是說,即便是在紐約,即便是現在最具權威的心臟科醫生,都不一定能夠將這枚飛鏢從溫青翔的體內拔出。
阮文軒,如我小舅舅有什麼三長兩短,不僅是你,我要讓你身邊所有的人,爲他陪葬!
“青翔!”看着倒在葉雨懷中的溫青翔,紫雲瞬間癱倒在了原地,淚,一點點的滑過臉頰,滴滴墜落在地上。
爲什麼,爲什麼,她真的是掃把星嗎,爲什麼她愛的人都要會遭遇不測!
“風,將紫雲拉上車,馬上離開這裡!”葉雨轉頭,看着癱倒在地上的紫雲,環在溫青翔手臂的手緊緊的攥着他的衣服。
阮文軒不可能就這麼善罷甘休,他的目標不僅僅是青幫,不僅僅是骷髏會的武器。
她,亦是他的目標。
自從那日想見,她從阮文軒的眼中便看到了對她的興趣,毫不掩飾的任期流露。
從那時起,葉雨就知道,他們二人之間的鬥爭,如果沒有一方死亡,便不會結束。
“武器可以捨去,但記住,保住自己的命!”凝望着青幫的衆人,葉雨眼底的目光閃過從未有過的陰鶩。
聽到葉雨的話,衆人心中一震,原來在酒吧中,她所說的話是真的,比起武器而言,她更在乎的卻是他們的命!
“知道了,你也要小心!”風說罷,一把抱住紫雲的身子將她拽進車裡,車子呼嘯而過,急速的向着遠方駛去。
“噌”的一聲,飛鏢滑過夜空,在黑夜的籠罩下,急速的向着葉雨襲來。
“趴下!”葉雨大喝一聲,隨後一把將溫青翔與喬治撲到在地,飛鏢滑過葉雨的側臉,一抹猩紅慢慢浮現。
葉雨擡手,擦掉臉上的血痕,擡起頭目光清冷的凝望着四周,阮文軒,你到底藏在哪裡?
幾百米外的高樓上,阮文軒根骨分明的手指中夾着柳葉飛鏢,那雙深邃的眼眸穿過黑夜,直直的望向菲林酒吧!
嘴角微揚,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我的小雨兒,你,還能堅持多長時間呢,這種不知道敵人在哪裡的感覺,很懊惱很窩火吧!
呲呲呲,我還真像看看你發怒的模樣,是否還像小時候一樣可愛呢?
阮文軒垂着眼眸,目光一錯不錯的凝望着臉色陰沉的葉雨,脣瓣輕揚,一笑,邪肆而陰冷。
目光觸及到葉雨臉上的傷口,喬布諾心頭一擲,連忙鑽進車裡:“葉雨,鑰匙!”他衝着葉雨大喝!
擡手,鑰匙在空中滑過一抹微弱的光芒,然,此時,飛鏢臨至。
準確的穿過鑰匙上的圓環,車鑰匙隨着飛鏢一起,牢牢的射進一旁枯木的樹幹上。
“Shit!”喬布諾不由得咒罵出聲。
逮到你了!
殷紅的脣瓣勾起一抹如花的笑容,葉雨淬冰的目光直直望去,似乎能夠透過無盡的黑夜,透過萬物的阻隔,看到那一抹隱藏在暗中的身影。
葉雨抽出一枚銀針紮在溫青翔心臟處的動脈上,隨後站起身,一把鋒利的匕首出現在她的手中。
“喬治,照看好我小舅舅,千萬不要讓銀針墜落,一會兒聽我通知,我說跑,便立馬將我舅舅扶進車裡!”葉雨沒有低頭,她的目光一直凝望着遠方,似乎在透過黑夜,凝望着什麼。
喬治擡頭,看着她冷毅的側臉,“好,我知道了!”
“拜託了!”
語落,葉雨的身子卻是動了,她就像是流竄與陽世的幽靈,動作之快竟然只能讓喬治看到一抹殘影。
樓房頂端,葉雨那深邃似是能看穿一切的目光讓他心中一擲,一種被人看穿靈魂的感覺瞬間遍佈全身。
“小雨兒,你,察覺到我在哪裡了嗎?”阮文軒吶吶自語,眼底,卻是閃過一抹玩味的笑,似乎對於她能夠察覺到他而心情愉悅着。
看到葉雨的動作,阮文軒脣齒微寒,“小雨兒,你還真是不乖呢?”
語落,手中的飛鏢一枚枚的滑過夜空,勢如破竹的向着葉雨襲去。
葉雨的身影急速的向着枯木而去,耳邊,厲風滑過,葉雨眼底閃過一抹寒光,擡手,“噌”的一聲,利刃與飛鏢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噌噌噌!”飛鏢呼嘯而至,匕首輕揮,寒光乍現,阻擋住一枚枚襲來的飛鏢。
翩若青紅宛若游龍,黑暗中,葉雨就像是在夜間起舞的精靈,那飛舞的青絲就像是一條條紅拂,漂浮在她的身邊。
明明是生死之間,然,卻是那麼的賞心悅目!
一把抓住鑰匙,葉雨的身影瞬間暴退,而她剛剛所在的地方,卻插着數十枚柳葉飛鏢。
“跑!”拿到鑰匙的那一刻,葉雨的聲音幾乎一時而出。
喬治聽到葉雨的呼喊,一把將溫青翔的胳膊夾在自己的身上,想着不遠處的跑車飛奔。
一切,不過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看着從兩個方向一起向着車子跑出的身影,阮文軒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雨兒啊,雨兒,你想用自己的身子當誘餌嗎?可惜,我卻是瞭解你!
飛鏢脫手而出,卻是沒有瞄向葉雨,而是向着喬治襲去。
察覺到飛鏢的軌跡,葉雨眼底一冷,厲風積聚在她的腳下,速度提到了極致!
“噌”的一聲,喬治只是感覺到眼前一花,隨後耳邊便傳來利刃相交時發出的輕響,他甚至看到了利刃相交時,從中溢出的火光。
看着猝然出現在面前的葉雨,喬治眼眸一縮,如果他沒有記錯,剛剛的他距離他們似乎還有數十米之遠,而不過只是眨眼的功夫,她竟然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這,到底是怎樣的速度!
然而現在卻不是喬治驚訝的時候。
葉雨從喬治的手中接過溫青翔的身子,瞬間竄入了車子裡。
“喬治,趕緊上車!”葉雨冷喝,喬治這纔回過神來,連忙鑽進副駕駛。
車子在街道上呼嘯而過,四周的景物正在急速的後退,喬布諾已經將油門踩到最低。
跑車後座,葉雨託着溫青翔的身子,儘可能的讓他的身子平穩。
銀光閃過,玉手之間,一枚枚銀針赫然出現,這讓一直透過後至今注視着葉雨的喬治放在膝蓋上的手,狠狠握緊。
葉雨所展現出的一切已經超過了他的認知,喬治想,從小到大他所承受的震驚都沒有今天一天,不,確切的說都沒有今日晚上要來的駭人!
葉雨此時已經顧不得旁人的想法,如今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治好溫青翔,最少,要讓他撐到醫院!
葉雨的手微微顫抖,這一刻,她承認她害怕了,她不能心如止水!
“雨兒!”小正太的聲音從未向現在這般的凝重,他知道,葉雨不是神,她無法在自己在乎的人生命垂尾的時候保持平靜,然而,她如果想救他,就必須平靜下來。
“我沒事!”葉雨搖了搖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
她閉上眼眸,鳳眸再度睜開時,所有的不安盡退,只留下堅毅的目光。
下手,快如閃電,喬治只覺得眼前一花,再看時,溫青翔的心臟周圍已經插滿了銀針。
葉雨體內的能量順着銀針一點點流入溫青翔的心臟。
現在,沒有專業的設備時,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將溫青翔心臟中的飛鏢取出來,她能做的,只是延長他的生命而已。
喬布諾從後視鏡看着葉雨緊縮的眉眼,更不得將車上插上兩個翅膀,那種急切的心情,那他雙目充血。
遠處,屹立在樓頂之上的阮文軒看着飛速行駛在道路中的車子,陰鶩的眼底,瀲灩着層層寒光,就像是月光映入湖面所泛起的光芒,竟是那般的清冷徹骨。
他手中間,夾着的不再是柳葉飛鏢,而是一枚普通不過的飛鏢,然而比起柳葉飛鏢,它只有一個優點,就是射程更遠。
飛鏢脫手而出,就像是離弦的弓箭,即便距離萬丈,那優秀的射手也能將弓箭準確的射進人體內。
飛鏢穿透玻璃,滑過喬治的臉,準確的射進喬布諾體內。
“噌!”急速的剎車聲迴盪在黑夜中,那刺耳的聲音似乎預示着危險將至,讓人不由得心頭一跳。
喬布諾的鎖骨鏢,只穿琵琶骨,他的胳膊已經無法擡起來了,跟別說還要開車。
“喬治,開車!”葉雨瞳仁緊縮,一滴滴的汗水從她的額頭上低落,喬布諾已經無法開車,而她更不能離開溫青翔身邊,現在能夠開車的人便只有,喬治!
“我,不,不…”似是想起過往的一切,喬治臉色瞬間蒼白,他就像是一個墜落深海的溺水者,沉重的海水壓在他的身上,讓他無法喘息。
“喬治!”望着喬治此時的樣子,葉雨暴怒,她的小舅舅就要死了,而他,竟然依舊逃不出過往的陰影。
葉雨鳳眸微凝,眼底的煞氣濃郁到幻化成層層黑霧,就像是一隻只恐怖的手,將喬治禁錮在其中,“喬治,你看看,你看看我小舅舅,他就要死了,你難道想要再一次看到你的朋友死在你面前嗎?”
你,難道想要再次看到你的朋友死在你面前嗎?
“咔嚓”一聲,喬治似乎聽到包裹在自己心臟外牆壁碎裂的聲音,再一次,真的要再一次嗎?
那場意外,讓他不敢在碰車子,然而,難道就因爲這樣,他就又要看着自己的好友死在面前嗎?
不,他不要,他不要再一次!
“喬治!”這鬼厲的大喝就像是一記巨錘,將包圍在喬治心臟的銅牆鐵壁徹底擊碎。
眼底的恐懼與茫然變成堅定的目光,在葉雨的目光下,重重的點頭,“我開!”
喬治打開門,將喬布諾的身子推了過去,自己坐在駕駛席上,手摸着方向盤,他渾身的細胞都在顫抖着,叫囂着。
親愛的朋友,我們又見面了!
感受着跑車的轟鳴聲,喬治低聲呢喃。
“快走!”飛鏢再度破空而來,葉雨心中一擲,連忙大喝。
腳踩油門,車子在原地打了一個弧度,隨後便像是火箭般衝了出去,而剛剛車子所在的地方,飛鏢插入地面。
這急速的感覺讓喬治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着,這種馳騁在道路上的感覺,竟是讓他如此的懷念。
“右邊肩膀!”飛鏢襲來,葉雨在第一時間提醒喬治飛鏢襲來的軌跡。
喬治眼底閃過傲然的光芒,腳猛地一鬆油門,急踩剎車,“叮”的一聲,飛鏢紮在車頭的地面上。
同一時間,喬治將檔掛到最高,車子發出一陣轟鳴聲,猛地竄了出去。
頂樓,阮文軒望着遠去的跑車,陰冷的眼眸微垂。
醫院門口,喬治一個漂亮的甩尾將車子停了下來。
“醫生!”醫院大廳,傳來一聲淒厲的叫喊。